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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姆應了,離開了餐廳。

  「以後煙煙走路要小心一些,因為路上總是會有阻礙,如果我們看清了再行走,就不容易摔倒了,知道了麼……」爺爺對小藍煙囑咐道。

  小藍煙點點頭。「我是撞到了一個休休才摔倒的,那個休休『呼』地一下子就變不見了,他還會飛呢!真膩害!」

  又是摔倒,又是看到會飛的叔叔,爺爺開始懷疑宅子裡是不是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小孫子是放在他膝下長大的,他對小孫子比對兒子,對大孫子更在意。隔天他就真請了個風水先生來家裡看,可他這個宅子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請了風水大家設計的,哪兒還能挑得出毛病呢。

  最後,風水先生在老爺子的要求下,給小藍煙弄了個平安符戴著。

  傭人們都在議論隔壁宅子換主的事情。

  「聽說買下那宅院的是個外國人呢。」午後閒來無事,傭人立在廊下,跟保姆聊天。

  冬日的天氣,難得一連幾日晴朗,老楓樹在湛藍的天空下露著光禿禿的灰色枝椏。小藍煙剛午睡醒來,正在院子裡騎著小自行車曬太陽。

  「是麼?外國人也懂得欣賞咱們的中式庭院?」保姆看著小藍煙,喊道。「騎慢點兒。」

  「那可不,很多外國人都對中式文化好奇呢,覺得神秘。」傭人說。

  「總覺得外國人買了那園子是牛嚼牡丹,他們哪兒懂得假山流水。可惜我沒錢,我要是有錢我就買了。」保姆說。

  傭人笑說:「你要是有錢還用得著待在這兒做保姆嗎?」

  「那可不。」保姆也笑了,學著對方的話。「不正好在隔壁,我還能來這兒上班呢,更方便!」

  晴朗的白晝總是見不到那座宅院的主人,他好像只出沒在暗夜,如此神秘,無人能夠窺見他的真容。

  藍老爺子與兒子兒媳的關係一直不太好,一是他們結婚前老爺子就不喜歡這個兒媳,他們是自由戀愛,感情是有的,但是性格都太沖,在一起有一半時間甜甜蜜蜜,還有一半時間就是在吵架,老爺子不看好他們。

  二是懷上藍煙的時候因為那夫妻倆關係不好,兒媳竟然故意吃藥,就是為了氣他們,所以這幾年,老爺子也格外注意小孫子的身體。

  三是生下藍煙後夫妻倆鬥氣竟然對藍煙不管不顧把藍煙扔給了他這個老頭子,又幾番鬧著要離婚,沒人能理得清他們的關係。

  把婚姻當兒戲,把生命不當回事,老爺子見到他們就沒有好臉色。

  以往他們年節還會回來,但自六年前老爺子因為藍煙的事情把兒媳狠罵了一頓,把兒子狠抽了一頓後,那夫妻倆竟然六年都沒有回來看他們爺孫一眼。

  今年一聲不響地回來了,他們提前打了電話,年二十九回來的。

  老爺子站在二樓的窗台前,保姆牽著藍煙站在一樓的長廊下,管家帶著傭人在門口。

  黑色的轎車停在院子外頭,管家連忙帶人上前開車門,提行李。

  那個時候的小藍煙第一次感覺到了彷徨,明明他在這個宅院裡長大,可這些人上門後,卻仿佛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

  陌生的爸爸媽媽,陌生的哥哥,全部都是陌生人。

  他緊緊抓著保姆的手,躲在她身後,不論別人怎麼逗他都不肯出去。

  飯桌上,大人都在說話,哥哥有媽媽照顧,他雖然有喜歡的姨姨照顧,可他知道,他的姨姨在這裡是說不上話的。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被忽略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脫離正文看。有一段是引用拜倫的詩句《她以絕美之姿行來》。

  第151章 番外若是相遇更早二

  「爸,煙煙都六歲了,應該上學了吧?」藍煙的爸爸藍興問。

  「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你還知道他是你兒子啊?現在才上學?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老爺子無法做到對這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和顏悅色。

  藍興自討沒趣,他本來見藍煙長得可愛還挺喜歡的,但奈何這孩子老是躲他,老爺子也不在中間緩和一下關係,每次他問起就是呵斥。

  見他低下頭不問了。老爺子又說:「早請了啟蒙老師來家裡,他畫的畫很好,老師經常誇他呢。」

  「是嗎?煙煙真棒,可以拿畫給媽媽看看嗎?」岳敏想摸摸小藍煙的頭,被他躲開了。

  藍煙把小碗裡的食物都吃乾淨了,自己爬下了凳子,岳敏想抱他,又被他躲開了。

  「爺爺,我吃好了。」他脆生生地好。

  「好,真是爺爺的乖孫孫,去玩兒吧。」老爺子誇獎道。

  保姆吃飯去了,藍煙一個人回到玩具房,趴在地毯上用蠟筆塗塗畫畫。沒一會兒,岳敏把大兒子也送過來了,囑咐他們倆個好好玩,就離開了。

  藍昭在藍煙身邊坐下,他比藍煙大六歲,明年都要升初中了。「弟弟,你這畫的是什麼?可以告訴哥哥嗎?」

  藍煙馬上把畫合上,抱著本子跑走了。

  藍昭看著他離開,聳了聳肩。

  藍煙跑去了無人的後院,躲在長廊的柱子後哭,抽噎著。現在是冬天,他沒穿外套,很快凍得全身冰冷。

  朔風穿過楓樹光禿禿的枝椏,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哭得傷心極了,突然有個聲音淡淡問道:「你哭什麼?」

  他抬起頭,之前見過的那個叔叔就站在長廊下,窗格透出的暗淡燈光照在他俊美的臉頰,無邊的夜色鋪就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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