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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大承朝中太監並無實權,即便對方和殷月離有什麼仇怨,應該也不敢親自買兇才對,這背後必定還有其他更大的主謀。

  可陶公公是宮裡的太監總管,比他更大的主謀,難道還是皇帝不成?

  殷月離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拉著柳遙一起坐上了馬車。

  京城戌時五刻便會敲響暮鼓,關閉城門,兩人乘坐的馬車卻一路順暢,幾乎沒有任何阻礙便進到了城內。

  街道上已經看不到多少行人,黑影瀰漫在馬車四周,柳遙戰戰兢兢,下意識抓住身邊人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皇宮,」殷月離神色平靜,「你來京城已經有些時日了,卻從來沒有去過皇宮,我帶你進去看看。」

  「皇宮?」柳遙驚訝。

  殷月離點頭,仿佛在與他閒話家常,「兩人成親,即便儀式從簡,也該拜見過雙方父母才是,我母后去世的早,我帶你去給父皇敬一杯茶。」

  這麼晚跑到宮裡去敬茶,柳遙忽然想起之前的猜測。

  這主謀該不會真的是皇帝吧。

  「你不願意?」殷月離問。

  「願意,」柳遙連忙頷首,「多給他敬幾杯,把這些天的都補回來!」

  夜色昏沉,只有一輪圓月懸掛在半空。

  整個皇宮一片死寂,到處都是湯藥和某種事物腐壞的味道。

  柳遙提心弔膽,被殷月離拉著一直走進裡間的臥房之內,守在附近的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攔,便已經盡數栽倒在地上。

  明黃色的床簾掀起,露出一張乾癟蒼老的面孔,柳遙左右看了看,又回頭去看殷月離,十分確定道。

  「你和你父皇長得不像。」

  剛才還面如冰霜的殷月離忽然笑了下,點點頭,「是不像。」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柳遙也懶得再想太多了,乾脆挽起袖子四處張望。

  「茶在哪兒呢,我現在就給你父皇敬茶,敬完了早點回去睡覺。」

  也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床鋪上傳來一陣嗆咳,一雙渾濁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眼睛的主人先是疑惑,在看清楚殷月離的時候頓時露出驚恐,「誰准你跑到皇宮來了……快點來人護駕,有刺客!」

  殷月離也不說話,只安靜立在床邊。

  月光透進窗子,病入膏肓的皇帝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已經都記起來了?廢物,那些人都是廢物,居然連你的凡人之軀也無法解決。」

  「父皇為何要解決我,」殷月離湊近了些,「不是父皇親自爬上止戈山,不惜使用禁術也要將我請到這裡來的嗎?」

  「你……」皇帝又拼命嗆咳了幾聲,想要掙紮起身,卻根本連手指也無法挪動。

  「你讓我來到這裡,讓我拯救大承江山,就該清楚自己要支付的代價。」殷月離語氣平緩,聲音也越發平和。

  「你看重的那些皇室宗親都已經死了,你藏在宮外的兩個私生子也已經死了,還有我那太子皇兄……」

  殷月離將一枚已經破碎的玉佩放在皇帝的枕邊。

  「這雙魚佩是父皇親自賞給他的,父皇不會不記得了吧。」

  宮燈昏暗,照亮玉佩上的斑駁血跡。

  「你殺了他?」盯著那染血的玉佩,皇帝聲音嘶啞,「畜生,你皇兄對你那樣好,你竟然連他都不肯放過!」

  殷月離搖搖頭,「沒有什麼放不放過,這只是你逆天改命原本該付出的代價。」

  皇帝滿心絕望。

  代價,他當然知道利用邪神之力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他自以為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只要對方能按照計劃被圍殺在止戈山上,他就可以請高人將對方徹底封在西北邊關。

  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應當影響不到京城這邊。

  然而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殷月離居然活著回來了。

  一切都完了,皇帝重重喘了口氣。

  宗室死了,養在宮外的皇子死了,如今連太子也死了。

  不,皇帝瞪圓了眼睛,他還有一個兒子。

  「你……你也有朕的血脈,你殺了所有人,就得自己坐上這個位子!」

  殷月離不解望著他,雖然也曾經短暫為人,但仍舊不懂這些凡人對於權利和千秋萬代的執著。

  「父皇想多了,我其實也已經死了,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繼承不了你的皇位。」

  「父皇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壽命,不如趁著臨死前好好想一想,要將皇位交給哪個外姓之人吧。」

  剛泡了茶水回來,恰好聽見最後一句話的柳遙朝後退了退,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別走,回來!」皇帝在殷月離的背後聲嘶力竭,一頭栽下了床鋪,形容狼狽得仿佛街邊的乞丐。

  皇帝已經顧不上那句只剩下半個時辰壽命的話了,這是他拼死保下來的江山,他死也不要交到旁人的手中。

  「你騙朕,你分明還活著,將皇位交給外姓之人,朕還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殷月離懶得再與他說話,只走到柳遙身邊,神情淡淡道,「去敬茶吧,敬完了我們就回去。」

  「哦好。」柳遙乖巧點頭,小心翼翼走到皇帝面前,將手裡的茶盞放在地上,十分誠懇道。

  「抱歉父皇,成親這麼久才來給您敬茶。不過您不用擔心,雖然月離已經死了,呼吸和心跳也都沒了,但我會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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