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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騎著薛永安便逃回縣衙。

  少年背著心愛的姑娘,悄悄從無人的角落溜走,既怕被發現,又捨不得走太快。

  等二人磨蹭到縣衙時,裡頭已經有人在等著。

  「本想先給老夫人拜年,卻實在擠不過大伙兒,只好把禮送來薛大人這裡。」

  褚梅一家坐在堂屋,正磕著寶兒端出去的奶油瓜子,見著二人膩膩歪歪走進來,忙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

  第218章 可我就是不喜歡

  「褚大夫客氣了,應是咱給你拜年才對。」

  沈春行見寶兒沒拿自個兒當外人,她索性也不拿她當外人,笑嘻嘻走進去,從桌上抓了把奶油瓜子。

  裝潢雅致的廳屋內瞬間被「咔嚓」聲所占滿。

  薛永安見狀,揮手喊來僕人上茶。

  然後就看著他們「咔嚓」「咔嚓」。

  「不是,還真是來嗑瓜子的啊?」沈春行喝了兩盞茶,有些憋不住了。

  這套路,通常是她給別人使的!

  褚梅失笑,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葛大牛會意。

  「頭一次來薛府,都不知道茅房門開在哪邊,寶丫頭,你帶我去轉轉吧。」

  「……」

  葛寶兒又不傻,瞧出他們要談正事,依依不捨地鬆開挽住沈春行胳膊的手,陪著自家老爹找茅廁去了。

  待屋內只剩下三人。

  褚梅正了正臉色,遲疑著詢問:「先前姑娘托我教導令妹醫術,這段時間,我與學堂的孩子們相處甚久……」

  說到這兒,她頓住,面色變得更為猶豫。

  沈春行仿佛已經猜到接下來要談論的內容,笑笑:「褚大夫是否在孩子們身上發現了異樣?」

  褚梅詫異點頭,反問:「姑娘早就知道呢?」

  沈春行不慌著回答,主動拎起茶壺給褚梅續上杯茶,緩緩說起另外的話題。

  「褚大夫久居六壬城,定然見過不少大場面?」

  褚梅不知她話中何意,沉吟聲:「那般魚龍混雜之地,暗地裡,自然有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其實在旁的地方,也未必好的到哪去。」

  沈春行把手搭在桌上隨意敲擊,眼底浸滿了冷漠。

  半晌。

  方才朗笑聲,直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其實不光那些孩子身體有恙,我家知夏妹子亦是。」

  「她從小被人拐去當藥童,嘗盡毒草,甚至於,被施了各種巫蠱之術以此來抵沖藥勁。」

  「後雖然僥倖逃出來,卻是落下了永久的病根。倘若無法取出蠱蟲,恐活不到十五。」

  褚梅聞言色變,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一顫,似乎意識到,對方把妹子託付給自己的原因。

  她沙啞著嗓子開口:「姑娘是從何時知曉,我來自湘西?」

  「這很重要嗎?」沈春行搖搖頭,「我只能告訴你,咱們村里,以前有一位姜婆婆,老人家臨死前,將毒經傳給了我家妹子。」

  褚梅霍然站起身,震驚到無以復加。

  她萬萬沒想到,竟然在此地能聽到同族的訊息……且對方可能還是個大人物。

  毒經,那可是自己少時渴望至極,卻一直無緣會面的東西。

  「姑娘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沈春行同樣站起身,學著文人的樣子,拱手行禮。

  「但請褚大夫施以憐憫之心!那些孩子,從小被迫與至親分離,飽受折磨,因著上位者的掌控欲,在他們的身體裡埋下禍根,若不能及時清理,遲早,會化身為一幫只知殺戮的野獸!」

  「到那時,天理公義將蕩然無存。」

  「放之不理,恐禍及百姓。可若要誅之,稚子又何其無辜?」

  褚梅表情古怪,眼裡隱隱含著些痛苦,良久,長嘆口氣。

  「姑娘好像料定此事會讓我為難?」

  沈春行訕笑:「看的話本子多了,自然知曉些,什麼大家族的規矩啊,誓言啊……若非如此,以姜婆婆之能,豈會混的窮困潦倒?」

  褚梅也笑了。

  死人當然可以不守規矩。

  但,她亦可以為了活人而破回規矩。

  二人話盡,很快達成默契,沈家把毒經抄一份贈予褚大夫,而褚梅,要協助沈知夏去解救那十五位殘疾孩童。

  沒錯,得是由知夏親手去做這些事。

  因為唯有她的血,方才能壓制住其血脈里的蠱毒。

  小小幼女在惡魔手底下掙扎求生,練就了這一身最毒,亦是最為大補的骨血!

  當初,沈春行初來,高熱不止,險些喪命,沈知夏赤著腳跑去林子採摘草藥。

  可真正救了她的,並不是那些草藥。

  而是沈知夏偷偷滴落在藥湯里的鮮血!

  送著幾人離開薛府時,褚梅於上馬車前,問了沈春行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姑娘可知,我為何一直留在六壬城?」

  沈春行試探著答:「因著褚大夫的本事,城主大人不願放你走?」

  褚梅目光灼灼地回望著她:「我原先也是這般想,可方才,卻突然生出個荒唐的念頭……興許,城主大人是要把我留給姑娘吧。」

  她為著情愛逃離湘西,後輾轉來到六壬城,意外幫了城主一把,但那點恩情,其實算不得什麼。

  這些年,因著地理優勢與六壬城的相護,丈夫孩子尚且活的不錯,雖分隔兩地,卻總好過豺狼虎豹所吞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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