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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連續兩日吃冷飯,客晉年捂胃靠坐在牆角,無jīng打采,只盼望他阿嫂早些過來。

  他和十幾個人同關在一間黑dòngdòng的高腳樓里,上至七十多歲的阿婆,下至五六歲仔仔,活動範圍不足十英尺,吃喝拉撒全在裡面,味道實在不好聞。

  四下沉寂,客晉年能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恐慌,猶如驚弓之鳥,外邊傳來任何動靜都足以令他們半日擔憂。

  “阿叔。”五歲仔仔摸黑挨靠在他身邊,聲音怯怯,帶哭腔,“我想爹哋媽咪。”

  客晉年攬他肩,摸他腦袋,輕聲道,“細路仔乖,再堅持幾日,他們一定會來搭救的。”

  ……

  新聞台日日播報這起跨國綁架案,港地治安一片混亂,港府再陷信任危機。

  女主播道:據悉,眾多豪門家族聯合向港府抗議,要求港府重視這起跨國綁架案,港督麥加浩已委派最高警司長調動全港警力,全力偵破案件…

  負責調查這起跨國綁架案的組長由林sir擔任,去諒山前,他把所有差人和術士集中在一塊,開了次簡短會議。

  林sir開門見山道,“主要還是想諸位大師能出手,為我們指個方向,先派秘密小組前往營救。”

  儘管飛虎隊無論是裝備還是火力,在警界都是首屈一指,但他們偵查力有限,時間又緊迫,無法在短時間內破案,只能靠術士配合。

  同樣,術士能掐會算,但任憑再厲害,卻無法隔空救人,仍需要依靠飛虎隊火力出動營救。

  賀喜與其他幾位前輩對視一眼,等待他們開口。

  徐大師攤手,毫不掩飾,“我能力有限,最多能辨清他們被帶到哪個方向。”

  他要是有追蹤定位的能耐,早在他老母被抓的時候就跟追過去了,哪用等到現在。

  錢大師面露慚愧,“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我能確定哪個方向,能算出相距多少哩,但不能肯定具體位置。”

  道家各密宗門派中,有種秘法專用來找尋丟失物體,利用天gān地支的方法計算丟失時間,丟失方向,以及方圓多少里內尋找。這種八卦配天gān地支的算法,如果再結合圓光術,便能事半功倍。

  賀喜道,“錢大師,煩請幫個忙。”

  “小友只管講,我們一根繩上螞蚱,不必太客氣。”賀喜名聲在外,錢大師早有耳聞,只是從未見過面。眼下見她年紀雖不大,講話做事卻成熟老道,愈發欽佩。

  “在我用圓光術時,為我擺下乾坤八卦陣。”賀喜解釋,“我能看到位置,你能算出距離,我們配合,能更快找到他們。”

  錢大師明dòng,囑咐其他人暫避,一來他們施法需要安靜,二來他門派的秘術,不希望被人學到。

  其他人也理解,紛紛出去,給二人留足空間。

  “錢大師,有無準備好?”賀喜問。

  “可以開始了。”錢大師掏出羅盤定位。

  賀喜無意偷學他秘術,咬破手指,以血抹額,同時閉眼。

  “天靈靈,地靈靈,速告我方位,圓光必現!”賀喜從眉心捏指訣,凝神向圓鏡中看去。

  畫面迅速閃過,賀喜道,“一處高腳樓,有棕葉林,大片罌粟花。”

  “小友,西南方,白虎位,一千一百八十二里。”錢大師年輕時留洋,牛津莫德林學院博士,空間幾何一流。

  他迅速在紙上寫畫,掐指計算,“小友,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了。”

  賀喜念咒送諸神。開門喊其他人進來。

  錢大師在地圖上指出位置,賀喜拿一張白紙畫出周邊景物標誌。

  一份特製圖紙被飛虎隊先帶走,林sir安排剩下人去諒山。

  拒絕了莉迪亞的好意,賀喜自己收拾行李,法器術袍筆墨紙硯,帶最多的是禮仔的衣物,還有屬於他的尿布奶樽玩具。

  “客生,快把禮仔抱走,他搗亂。”

  禮仔剛學會爬,憑藉胳膊腿,他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過剩的jīng力讓他變成時刻搗亂的小混蛋。

  他撕自己尿布,試圖嘗嘗它是什麼味道。

  客晉炎在和賴斯打電話,商談澳門生意,聽見賀喜喊,抬腳踢禮仔屁股,給他無聲警告。

  他似乎懂得自己闖禍,丟下尿布,轉爬別處去破壞。

  “禮仔啊,媽咪求你,乖一點好不好?”賀喜開始後悔,不該答應帶他出遠門。

  寶寶心思也難猜,一時調皮一時乖。

  坐上飛機時,又極乖巧,大約是陌生面孔太多,害羞遮眼,腦袋直往爹哋懷中鑽。

  客晉炎好笑,撫他頭髮。

  賀喜記得家中馬姐叮囑,到時間就餵他喝水。

  同乘一艙的其他幾位大師,看在眼中,不由羨慕,竟生出他們不是去鬥法,而是去遊玩的錯覺。

  早知道能帶家屬,他們也帶了,諒山的風景這輩子可難得見到。

  幾位大師還不知,機艙里因為多了客家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客良鏞增派了數名保鏢隱身看護,武力值堪比飛虎隊警員。

  諒山自古便是鎖yīn之地,三國邊境,鬱鬱蔥蔥的山林,人際稀少,一行人轉乘車至巴外山,阿南法師約戰的地點。

  曾來過諒山的徐大師更為熟悉地形,對手也更了解。

  “阿南,號稱降頭三神之首,當年你契爺和他jiāo過手,那時他比我們更年輕,出手卻狠戾,同時養控數個厲鬼,這十年來他還是那樣,為走捷徑,無惡不作。”

  錢大師怒道,“他作惡,正好我們替天行道,管他上天下地,一定送去他見閻王!”

  第101章 10117號一更

  他們搭帳篷席地,陌生環境下,禮仔初時怯怯,待適應後,他比任何一個都興奮,咿咿呀呀,掙扎要下地。

  客晉炎把他丟進帳篷,帳篷拉鏈拉一半擋住,又招保鏢守護。看他小奶狗一樣趴被上亂爬,神采奕奕,客晉炎略放心,去跟賀喜他們一起商量事。

  林sir道,“阿南已經帶人過來,已經到巴山西面方向,他抓的所有人質應該也在這裡。”

  他指地圖,“以他們的速度,今晚能趕過來。”

  徐大師摩拳擦掌,“正好,一起釘死!”

  噗。徐大師話音才落,手中寫畫的樹枝掉落,發出輕微聲響。

  在坐的大師無一不警惕,□□見徐大師面色有異,快速掐幾個指訣,想算出徐大師怎麼回事,可他學藝不jīng,豆大汗珠不停滾落。

  “徐大師!”

  “□□!”

  其他人也發現有異,賀喜忙扶住冰冷僵硬如石的徐大師,一個指訣打去,將盤繞在他周身的煞氣擊散,指尖飛出一張三味真火符,向西南方打去,三味真火符應聲而燃。

  徐大師只覺周身熱氣復來,驟然打寒顫,咬牙,“頂他個肺,他們拿我生辰八字來玩。”

  眾人臉色驟變,生辰八字對術士來講,無疑是命脈,徐大師老母在他們手中,他們想知道並不難。

  “他老母,至少讓人歇歇再開戰!”錢大師唾一口唾沫,迅速掏出法器,在徐大師周邊擺下驅邪陣。

  其他人也坐下,擺出法器幫忙催陣。

  唯有賀喜站原地不動,似在遲疑,似在思索。

  “老婆仔?”客晉炎疑惑喊她。

  賀喜如夢初醒,沉臉道,“死撲街,又想耍花腔,調虎離山計只能用一次!”

  講話間,她掏出八帝錢擲向八方,圍著一圈,剛好將所有帳篷包繞,又飛chahuáng旗,不偏不倚,緊緊釘在銅錢孔方中,畫地為牢。

  “邪魔歪道,速速遠離!”賀喜以玉筆凌空畫八張隱符,拍向八方。

  天色漸暗,隨賀喜每畫一張隱符,隱有金光在閃,光芒太過qiáng烈,錢大師滯愣,隨即喃喃自語,“北斗天罡陣?”

  與其講北斗天罡陣是陣法,倒不如講它是結界,擋住惡靈的結界。

  其他幾位大師也看出,其中一個道,“聽講早已失傳,年紀輕輕小囡怎麼會知道?”

  又喟嘆,“我若是像賀天罡一樣,收個天賦這樣高的徒弟,這輩子不算白活。”

  隨著北斗天罡陣即將布下,四面八方惡靈急速湧進,盡數向賀喜撲來。

  客晉炎不知旁人能不能看見,只知他看得清楚,煞氣撲來的剎那,幾乎是條件反she將他阿喜護在懷。

  賀喜目瞪口呆,飛沖而來的煞氣在撞到客晉炎之後,盡數向西南方你反彈,極似反噬咒。

  “客生,有沒有事?”賀喜抑住心慌,忙轉他身,查看前後左右。

  客晉炎忍住口中血腥,搖頭,遞給她安心眼神,“老婆仔,快催動結界。”

  幾乎在同時,客晉炎咬破手指,血珠瞬間溢出。

  賀喜亦咬破自己的,用力與他jiāo握,兩人血珠似有吸引力,互相吸附jiāo融。

  來之前,粱美鳳把她生辰八字寫在紙上遞她,“契爺為你算過八字,講你八字jīng純,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可以拿你煉yīn魂,也可以煉至陽魄…”

  八字jīng純,與純yīnjiāo融,可為至yīn。與純陽jiāo合,可為至陽。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隨著jiāo融的血珠滴落在陣心,金光畢現,在漸暗的夜空中散發刺眼光芒。

  遠在數里之外的阿南法師,倍遭反噬,吐出大口鮮血,幾yù摔倒在地。

  他狠狠捶地,口中發出不明意思的怒喊。

  除了阿南,與阿南並稱降頭三神的其它二神都在。

  其中一個yīn笑,開始念咒,隨著他念咒,一條嬰兒臂粗的蛇無聲爬上高腳樓,卷在它主人一條手臂上,絲絲吐信。

  另一個瞬間看懂,他是在放蠱。

  茂密的森林入夜之後,可怕的寂靜,飛虎隊已經率先去救客晉年他們,守在巴山上的人無心睡眠,時刻警惕四周。

  除了玩累之後呼呼大睡的禮仔。

  他只圍一件小肚兜,睡覺時愛攤開手腳,像只仰躺的青蛙,一隻小雀雀露在外。

  賀喜在他肚上蓋被,一手托腮看他,“客生,禮仔越來越可愛。”

  客晉炎揚眉,持反對意見,念念不忘他的囡囡,“老婆仔,這趟回去,再為我生一個囡囡。”

  賀喜睇他,“還是仔仔呢?”

  客晉炎皺眉,十分執著,“再生,總能生出囡囡。”

  “要生你自己生,當我是母豬…”想到可能會生出一支足球隊,賀喜腦袋發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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