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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思祺點頭如搗蒜:“而且我之前聽黔哥說過,他對穆家的東西沒有興趣,等到他成年後,他會想辦法徹底擺脫穆千秋的控制,可是現在的情況不是和黔哥所說的背道而馳嗎?”

  兩個人一唱一和,把惠甄說得七葷八素。

  惠甄也不傻,很快就從他們嘰嘰喳喳的話中聽出了什麼。

  “哎……”她忽然嘆息一聲,打斷了高思祺還未說完的話,在冬日陽光下泛著淺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望著他們,“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高思祺和錢曉對視一眼。

  錢曉嘆著氣說:“不知道黔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媽的事,大家都在說黔哥他媽是穆千秋找的小三,可事實根本不是那樣,黔哥他媽是被……”

  說到這裡,錢曉哽了一下。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他才接著說,“黔哥他媽是被穆千秋強迫的,一個無依無靠無父母的女人,在那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里,投訴無門,找不到伸冤的地方,被穆千秋打壓得直不起腰來,她只能選擇妥協,生下黔哥後躲在角落裡接受大家的指指點點。”

  儘管惠甄早就知道這些過往,可是當她親耳聽到錢曉講述出來時,還是感覺整顆心臟猶如被浸在一片水汽當中,強烈的窒息感隨之而來。

  她埋頭喝了幾口奶茶,軟糯的黑珍珠在嘴裡,如同嚼蠟。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她捧著奶茶杯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半天沒有等到錢曉的下文,惠甄聲音沙啞地問:“然後呢?”

  錢曉輕輕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多了,這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

  “什麼猜測?”

  錢曉頓了頓,看向惠甄的視線里充斥著懊惱和煩躁,可更多的是無助,他動了動唇:“黔哥一直很恨他爸和穆家的人,他也沒有釋懷他媽的死,我們就怕他表面上是在歸順穆千秋,實際上在趁此為他媽報仇。”

  是的。

  你沒有猜錯。

  他就是在為他媽討公道。

  惠甄心道,也有點小糾結,猶豫了半晌,到底沒有把內心的話說出來,而是含含糊糊地說道:“他自己的事他自有主張,我們就別摻和了。”

  高思祺急了:“可是……”

  惠甄道:“你們覺得以穆黔的性格來看,對於他早就決定好了的事,就算我說了,他會聽嗎?”

  聞言,高思祺和錢曉同時噎住。

  惠甄趁熱打鐵地說:“你們的好意,他知道後肯定會心領,但這不是我們隨隨便便就能插手的事情,既然他敢這麼做,就說明他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高思祺垂頭喪氣的吸著奶茶,沒再說話。

  倒是向來比較聰明的錢曉敏感的抓住了重點,他眯了眯眼,沉聲道:“也就是說,黔哥的確有這個打算了?”

  惠甄:“……”

  糟糕……

  她剛才好像說漏嘴了。

  惠甄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麼,可惜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已經沒了迴旋的餘地。

  就在她努力想著如何挽尊時,冷不丁在余光中瞥見錢曉和高思祺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他們放下手裡的奶茶杯,直勾勾的看向惠甄身後,臉上掛滿了尷尬又心虛的笑容。

  惠甄猜到身後有人,下意識轉頭看去。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是誰,只感覺眼前的光線倏地暗了下來——一雙有點冰涼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惠甄愣了愣,沒忍住撲哧一笑:“穆黔,你怎麼又來了?”

  那雙手鬆開了她,穆黔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懊惱:“這麼容易就猜到我了。”

  惠甄仰頭看著穆黔,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穆黔削尖的下巴以及挺拔的鼻樑,還有那雙顏色很淡的薄唇,都說嘴唇越薄的人越薄情寡義,她卻覺得穆黔偏執得可怕。

  不過她好像並不反感這種偏執。

  “太好猜了。”她抿起的嘴角藏著笑意,拉過穆黔的手輕輕捏了捏,“你的手很涼。”

  其實穆黔穿得不薄。

  儘管現在已經進入冬季,甚至在前兩天下了初雪,但是穆黔穿了一件很厚很長的黑色羽絨服,裡面是高領毛衣,顯得整個人愈發挺拔修長,冷白色的皮膚幾乎與落地窗外的暗白天色融為一體。

  然而他的雙手仍舊十分冰涼,好像怎麼也捂不熱似的。

  惠甄捂了一會兒,就感覺穆黔一直在將手往外抽,只是顧及到她還捂著他的手,也就不敢使太大的力氣,以至於兩人看起來仿佛拉拉扯扯了半天。

  自從惠甄剛才說出那個“又”字開始,被當做背景板的錢曉和高思祺就懵了。

  他們同時想到什麼,非常默契的扭頭相互看了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悲傷的情緒。

  敢情並不是他們聯繫不上黔哥,而是人家壓根不想搭理他們。

  瞅瞅惠甄這邊,黔哥好不容易出現一次,竟然被她說成又來了?!

  怎麼以前沒看出來,黔哥還是個傳說中的戀愛腦。

  錢曉和高思祺表示很傷心。

  尤其是看到穆黔和惠甄拉扯半天、秀足了恩愛後,他們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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