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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保存了實力。」天神意識到了死神的棘手。

  死之神權,帶著無盡的毀滅與破壞之意,他的神力之強悍,不僅在於力量,更在於那種摧枯拉朽、不可抵擋的特性。

  「你也不差。」死神的面容被籠罩在黑暗中,話語平靜。

  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在空中停留片刻,誰也沒對誰出手,一齊陷入沉默。

  高手過招,看的就是誰先露出破綻,有時候不出手,就是最好的威懾。這時拼的不止是實力,還是應變,是心性。

  「你想清楚了?當真……妄想要撼動天?」天神想藉以天威來壓他。

  死神卻絲毫不受影響:「她死了。」

  「你,害死她兩次。」他緩緩拿起彎月黑鐮,指向了天神。

  這一刻,恐怖的氣勢瞬間升騰,掀得他的黑袍獵獵作響,深邃的黑眸中仿若實質般的殺意,暴動了。

  天神大駭,下意識揮出聖光抵擋,卻還是不如他詭異的身法——從那柄鐮刀中,無盡的亡魂潮水般湧出,濃厚的怨氣讓極遠處的神明們不得不跪拜低頭。

  只要多看一眼,亡魂那濃厚的怨氣就能讓他們的精神瞬間崩潰,即便精神力很強,腦中也不由自主出現了森森枯骨的恐怖幻象。

  死神的周身凝聚出的幽藍火焰,明淨而詭異,他的殺招帶著萬鈞之力,帶著他的恨與決心。

  「葉輕……」他還是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

  他本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身披英氣的銀色鎧甲,驕傲而光鮮地橫著刀站在他面前,沐浴著天神的聖光,代表純粹的正義,什麼也不知道地殺了他。

  他不可能死在任何人手裡,因為他掌管死亡,包括自己的。就算是天神也不可能全滅他,只能把他封印。

  但他可以成全她,他想滿足她的一切心愿。

  千萬年前的事,他可以不追究,因為是她的選擇。看著她現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他覺得或許這才是她應該經歷的,那樣痛苦的回憶……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

  但誰知道她那麼傻。

  誰知道,那個心心念念天神的葉輕,那個千萬年前偷偷欽慕著天神的她,這輩子竟然走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

  她沒有提前通知他,一切都是默默打算,為了成全他的大計,傾盡一切,為了給他爭取時間,甘願赴死。

  原來她是愛著他的嗎?那一夜,她是認真的嗎?她和他一樣,一直在克制著自己?

  想到這裡,他再也壓抑不住噴涌而出的情緒,不管是竊喜、懊悔還是不甘、怨恨,統統化為宛若實質的戾氣,成為增強黑鐮的力量,朝著天神而去。

  毀滅!

  既然她死了,那這個世界也沒意思了,你們,包括我在內,統統陪葬……

  「你!」看出了死神不要命的打法,天神瞳孔震了一下。

  就在這微微的分神剎那,一支帶著淺藍色流光的箭破空而出,飛快向他心口射來。

  所有能量集中在一支箭、一個尖銳的點上,力量極其低調收斂,毫不發散,而箭尾的流光和命運絲線有些相似。

  穿心而過!

  「葉輕?!」死神第一個認出了那支箭。

  只見天神大殿中半毀的溫泉池邊,施施然走出了一個拿著能量箭的白衣女子。

  她隨意地披著神殿的白袍,一頭墨發隨風飛舞,微微抬起頭,張揚肆意。在她手中,純白耀眼命運之絲纏繞在弓箭上,又從手臂環繞到周身,隨風擺動著。

  以所有生靈的意志織成,纏繞著所有命運絲的弒神之弓!

  「想不到吧,占星之神是個騙子。」她對天空中逐漸虛化的天神咧嘴一笑。

  「什麼意思……」天神看著她,眸光複雜。

  「占星之神未卜先知,算到了這一戰的結果,所以投靠了我。我故意亮出能量弓,就是想誤導你,讓你以為我是分身。」

  「其實——下面那個泡在能量液里的,才是分身。剛才我一直隱身躲在這裡,拉滿了弓,等待你露出破綻的時機。」

  「我故意耗費精力截斷你的掌控,把直播畫面放在所有生靈面前,就是要為這把能量弓,凝聚眾生意志。」

  葉輕拿起那柄纏繞著生命絲線的弓,感慨萬千。

  這上面纏繞著的無數命運絲線,正來自於下方所有不甘願被天神掌控的生靈!

  這把弒神之弓的力量來自——眾生意志的凝聚!

  天神泛白的薄唇顫了顫,最終並沒有開口,他的神體已被眾生意志損毀,即將彌散消失。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但他不在意,只是捂著胸口的血窟窿,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在消失之前,他竟收斂了一切,像從前那樣從容地抬手,撫上了她的腦袋,眸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慈愛。

  「你……」

  才剛開口,還沒等後面的話音出聲,他的神體就再也支撐不住,潰散而消。後面的話語究竟是什麼,天地間恐怕再也沒人知道。

  在他徹底湮滅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不由自主迴蕩起一絲無由的悲哀。

  「哎……」

  似有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迴蕩在天地之間,逐漸消弭。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天神。

  葉輕在原地站了很久,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原來,你什麼都記得。」死神在她身後幽幽開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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