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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藏不傻,她把疑問點到這,李勰卻沒急著告訴她實情,兩人一狐改道前往衛習左處,將他接到沒有牛豕環繞的地方,再對衛、胡簡要概括了接下來的處境。

  「這群崑崙奴好算計,竟想坐收漁翁之利。」衛習左怒道。

  「烏娘子本就為了收拾那兩條蛇而來。」阿藏道。「不過,那身懷還魂膠的大魚到底在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掛著還魂膠?」衛習左一改往日唯寶物至上的論調,「就算找到大魚,你得有命拿到才行。」

  胡阿藏毫不客氣地翻了道白眼。「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會不懂?烏娘子在船上同我說,那兩條蛇也在找還魂膠,崑崙奴想靜觀鷸蚌相爭,我們也可以禍水東引啊。」

  「說得輕巧,眼下哪有功夫給我們去找大魚?」衛習左道。

  一人一狐繼續發散討論,烏嵐和李勰各有所思。

  夜深以後,衛習左體弱,最早入睡,所幸他睡相好,不打呼嚕也不亂動,面朝門邊的牆壁窩著。

  李勰坐守在門口。

  兩位姑娘睡在竹屋裡側,各占一個角落。

  烏嵐腦中思緒太多,完全睡不著,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狀態讓隊友擔心,於是強撐平靜。

  竹屋四面透風,南部海島的海風一陣又一陣地湧進屋內,在焦灼的思考中,烏嵐聽見李勰走下竹樓的聲音。

  第64章 海外(19)

  19、

  五更時分,宿海最終沒忍住,獨自來到烏、李二人的竹樓。

  守在門口的李勰第一時間發現他,向他疾掠而去,宿海的腳步根本沒走近竹樓。

  此時的蒲島,天色已有幾分清明,和李勰打上照面,宿海率先揚了揚手上長劍——李勰的佩劍。

  「別誤會,我來給世子送東西。」宿海道。

  李勰和他相隔四五步,道:「若只是好意,我先謝過。」

  宿海輕哼一聲,目光往海岸方向一指,「蒲島馬上要變天,好意之外的事,輪不到我來做了。」

  這一夜,短短四個時辰,島民已全數登上海船,連島上僅有的牲畜也被趕進了隔艙。一場全民遷徙的行動,他們做得毫無聲息。看到海船正在掛帆,李勰臉上神情全不像平日那樣鎮靜,這便是島民行動有序的最好證明。

  「世子看上去很震驚。」宿海將長劍和袖箭一起扔給他。

  李勰利落接過武器。「昨晚的會談,所謂求救,只是幌子?」

  「當然不是,棄島逃亡本就是島民的下下之策,昨晚你和烏娘子口風那樣緊,你們身後有大軍作靠山,蒲島沒有。」宿海道,「玉京子等不了,他們更等不了。」

  李勰提了提劍,「所以,這是何意?」

  「世子有一場惡戰要打,我想著,不能讓世子赤手空拳同海怪對搏,很失禮。」宿海幽幽道。「此外,我欠世子一個恩情——」

  「將我的劍還給我,頂多算物歸原主,不算報恩。」

  「哦?」宿海察覺出他有言外之意,「世子還想要什麼?」

  「海船何時啟程?」

  「等風來,風不來,最遲日出。」

  「繼續南下?」

  宿海點頭。

  「給我們留一支小筏,四人,三日的乾糧和淨水。」

  宿海想了想,「好。」

  李勰沒作聲,片刻後,他忽然向宿海微微躬身,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宿海停在原地愣了半晌,想起這位世子自視甚高,上島以來,對任何人都不曾施予這樣隆重的鞠禮。

  李勰已經走出去七八步,宿海又驀地喊住他:「世子留步。」

  李勰停步,回過身。

  宿海一邊從腰間摘下革囊,一邊緩緩走向他。「島上東西緊缺,全島一年燈油都用不了這麼多。」他把革囊遞到李勰面前,「蛇怕火,留著它,關鍵時刻,世子或有大用。」

  李勰接過革囊,與宿海相對而立。「這燈油——」

  「偷來的。」看李勰面露疑色,宿海諷道:「世子莫不是懷疑燈油有詐?」

  李勰搖頭,「只是至今沒想明白,閣下究竟為誰奔命。」

  「這題世子問過我,當時我已如實回答過你。」

  「你說你的命是崑崙奴救的,為他們效命,是想守信。」

  「世子好記性,」宿海道,「你記得的,便是全部了。」

  李勰靜默須臾,忽而舉起革囊,道:「若有以後,就是我欠你的了。」

  宿海擺擺手,沒作聲,到李勰轉身離開,禁不住笑了。

  蒲島上空,烏嵐將兩人之間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宿海最後的細微表情也沒錯過,因為他的笑容,烏嵐最終確定,宿海確實渴望李勰的友誼。

  烏嵐繼續驅動神脈,往岸邊停泊海船的位置而去。

  在蒲島上空俯瞰海船,小巧如同一隻船模,船上沒有照明光亮,島民卻都井然有序地忙碌,大人、孩子、老人、畜獸,沒有發出一絲突兀的聲響。

  烏嵐很快注意到甲板上有一道視線,似乎「看」見了她。

  她緩慢下降,靠向那視線,到近前,她看到大巫祝驚恐而緊張的臉,像是快要站立不穩,手杖之外,大巫祝又緊緊抓住船上欄杆,閉眼,口中念念作響,說著古老的語言。

  此時,海天連接的地方漸漸顯出一點橙色,日出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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