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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這樣珍稀之物,為何會流落到漢地?」聞溪仔細盯著那珠子,離開手心的溫度,中心的紅色果然更小了些,且形態也與先前不太相同,她有些驚訝,「它會動...裡面...」

  「出價的商人說它經年與神明通靈,已染上神性,如今活物無異。」

  「活物?」

  「依我看,倒不見得。」男人莞爾,怕她害怕,又趕緊寬慰道,「我幼時讀過本古書,上述有種晶石,受熱便會融化,想來此物就是類似的石頭罷。」

  聞溪點點頭,盯著那珠子看了半晌,等到那星星紅色不再流動時,目光從轉爾落到眼前的人臉上,勾了勾唇,問他:「不過相國大人為何會去那飄香坊?以前我還是郡主時倒是經常去,那裡面來往的,不是豪客便是貴女。莫不是高處不勝寒,得往那暖玉溫香處去才好熱鬧?」

  她說完自己倒先羞起來,彆扭地飛快移開視線。

  宋子珩解釋道:「朝中大臣常在那處消遣,免不得也得附和一兩回。」

  他說得十分正經,正經得卻讓人覺得是在附和。

  聞溪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低頭忙碌地轉動著手串上的銀飾。

  男人一副無事模樣,用淡淡的嗓音接著道:「彼時我看見這珠子的色彩,便想起第一回 見你時的情形。」他神情專注,陷入回憶中,「過去許久,我仍記得那落日餘暉。」

  和踏著斜陽而去的那個身影。

  「第一回 見我?...落日...」聞溪一頭霧水喃喃自語,卻不明白,「你不是說第一回見我是在鏡湖邊上?以前我去鏡湖,皆是大雪天氣,那處的火燒得最暖,能烤豆子吃,何處來的落日?」

  宋子珩收回視線,與她懵懂眼神交匯,說:「那時你偷偷從宮中跑出來,騎的溫府的馬,在街上仗義擒賊,惹得許多人駐足,我正好在其中。」

  「我以前總騎溫知意的馬,甚至連著裝也穿她的,怎記不得有這回事?」聞溪眉頭緊鎖,全無印象,「那你為何要騙我,還說什麼是湖邊...」

  男人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沉聲道:「我那時自作聰明,憑你一身裝束,妄下猜測斷定你是溫知意。」

  提起溫知意,聞溪心中有些堵,嘟囔著說:「難怪你後來見著她總溫柔許多...」

  「咳...」宋子珩輕輕咳了咳,隨後正色道:「只是我將她認成你罷了。」

  聞溪別過臉,輕輕哼了聲不說話。

  男人張了張嘴,又將話頭咽下,斟酌片刻,才開口:「你該在意的,是我第一回 見你,一顆心便落在了你身上。」

  「我...」聞溪呼吸一窒,心口又酸又甜,臉頰也開始升溫起來,「不、不是溫知意麼?」

  「只是你穿的她的衣裳,騎著溫氏的馬,我才錯將你認錯。」宋子珩抬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盯著她清澈的雙眼,記得當時僅有個模糊視野,連這雙眼睛也被細紗遮擋,若是相遇時便見過這張容顏...

  不。

  若是見過這張臉,他後來只怕不敢再求皇帝賜婚。

  男人的呼吸傾灑在臉上,燙得聞溪耳根也紅紅的。她騰地掙開,埋首低頭轉著手上的飾扣。

  誰知那一體的飾扣竟被旋開了來。

  打磨如鏡的內壁上,有一圈極細的花紋,湊近了看,能看到上面刻著字。

  可實在太小,她只能勉強地認出一兩個來:「...桑...葉有...桑葉?」

  宋子珩只覺她神情可愛,心中莫名情動,拉過她手指在唇邊親了親,接過手串轉到某個特定的角度,輕輕念出上面的字:「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佼人,其樂如何。」

  「這......」

  聞溪連心尖也顫抖起來,她記得自己初次與男人念這詩時,心中百般滋味,彼時男人臉上卻只余尷尬。

  此時想起這些,甜蜜時又有些心酸,忽地收回手,站起身來,別過臉道:「這樣貴重的物件,我怎麼敢收。」

  宋子珩跟著起身,將手串綁在她腕上,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紅唇有些發顫,聞溪用貝齒輕輕咬住,緩了許久的氣,才勉強道:「宋大人既然說初次見面時我在馬上...」她深深吸了口氣,走到馬兒身邊,翻身上馬,居高臨下道,「倘若你追得上我,我便答應你。」

  正好有日光從雨後的雲隙中透出,雖不如當初的耀眼,卻將馬上的人照得明亮,男人嘴角噙著淺淺笑意,抬手吹了個哨,遠處的黑馬便徐徐奔來。

  熟料還未觸到韁繩,馬上的人便甩鞭策馬而出,清風捎來她零碎的聲音:「不許耍賴!」

  宋子珩笑意漸深,利落地翻身上馬,朝著前方身影追了上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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