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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鬧脾氣,明顯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了,可是仔細一想,總是尋不出來緣由。

  掙不開他的禁錮,梁和認了,垂下腦袋說道:“我給你放水洗澡,今晚早些休息吧,我明天要跟老爺子一起回去。”

  就是這個問題,他皺皺眉頭,“為什麼突然決定要回去?”

  “你先放開我。”

  她被他捏的有些疼了,皺眉的動作看在他的眼裡,嘆一口氣,顧淮寧鬆開了她的胳膊,手掌覆了上去,替她輕輕地揉了揉。不知是心裡的委屈與不安作祟,還是此刻他的溫柔來得太快,梁和只覺得鼻頭一酸,gān澀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顧淮寧一抬頭,看見的就是這副模樣,稍稍一怔,繼而又是無奈,單手控住了她的後腦勺,把她拉進自己,“顧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和吸了吸鼻子,悶在他懷裡道:“我想了想,覺得我還是回去比較好,不能讓老爺子白來一趟。當初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很任xing了,現在如果再讓老爺子失望而歸,我怕他們以後會怪我。”

  “你想多了。”他淡淡地說道,仿佛她真的多慮了。

  梁和不免氣悶,開始惡聲惡氣了,“那就算我想多了吧,反正我回去又不是只有這一件事。”

  “還有事?”某人禁不住拔高聲調。

  “我的辭呈還沒有受理,雜誌社那邊發郵件說希望我回去繼續工作。”見她皺眉她立刻補充道,“這次是跟賀安敏一起的,而且不會再碰到周竟這樣難纏的人物了,所以,我想接。”

  說完見他不動聲色,她又賭氣地添了一句,“我這不是徵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我要回去工作了。”

  她說完,良久,聽見他低低一笑。

  “那你的意思是,不僅是回去過個年的問題了,還要繼續回雜誌社在你那個主編的手下工作?還有——”

  話頭一收,剩下的話全部落入腹中。還有就是,他們又要回到那種兩地分居,你來我往幾個月甚至半年才能見一面的時候了。

  顧淮寧眯起眼睛看面前這個姑娘,這個姑娘是不是太笨了點兒?難道她沒有察覺,他們的關係正在漸漸步入蜜月期?然後她卻在蜜月期的時候忽然提出來兩地分居?他不禁想問,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末了,他嘆一口氣,“梁和,不要鬧脾氣,這麼晚了先休息,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談。”

  說完他轉身yù走,這次換成她拉住他了。

  梁和想了想,認真地說:“我不是在鬧脾氣,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些問題。我們之間懸殊太大,不論在誰看來,一直都是你走在前,我被你保護的很好。”頓了頓,她彎出一個笑,“按理說,羨慕我的人應該不少。可是,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總是被你護著,這樣會讓你累也會讓我覺得不夠格站在你身邊,所以,我想努力變得成功一點兒,這樣我才會感到平衡。”

  她這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話讓他一時無法反駁,可是他又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

  不待他細想,梁和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所以,你會答應麼?”

  他細細地看進她漂亮的眼睛裡,一時間有些恍惚。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絕頂漂亮的女子,也不算絕頂聰明,兩樣都不占,卻讓他覺得有一種吸引力,那種吸引力對於他而言不常見,未知莫名卻放不下。

  在英國軍校訓練的時候,他的上校教練曾這樣告訴過他:“軍人要對自己有十成的自制力,不能有任何在三十秒內拋棄不了的東西。”沉迷,更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所以,他命令自己去尋找這種吸引力的來源,直到有一天看見她嘴角彎出的一個微笑,那笑意不是很深,卻能將整個眸子盛滿,亮晶晶的仿若天邊的星子,又仿似是最純的一樣東西,他難以形容。總之,他沉迷了。每次只要她用這樣的眼睛看著他,他都很難拒絕。想到這裡,他為自己嘆了一口氣。

  他自己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可是這句話說服不了她,因為不是他在乎,也不是別人在乎,在乎的是她自己。

  終於,他說服了自己,輕聲答了句,“好。我答應。”

  梁和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卻因為他的一句問話而空落落地塌去了一塊兒。猶豫了一下,她伸手抱住了他。

  顧淮寧,就讓我為我們的愛qíng,試一試吧。

  第五十三章:番外之鬼迷心竅陸承汶篇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避免。

  早晨七點半,男人跨步走進報社,開始一天的工作。

  秘書小許一邊叼著牛奶包一邊在電腦上啪啪地敲著文件,眼皮一掀,看見進門的男人有些詫異。

  “BOSS,這麼早?”

  男人嘴唇微勾,似是在微笑。

  他的作息時間一直很規律,所以才被昨晚的失眠弄得束手無策,早晨索xing早起晨跑,早早地來上班。

  拉開椅子按開電腦,按照慣例瀏覽郵箱。有幾封來自工程學導師的郵件,這個老頭子總是對他的工作選擇有微詞,時不時地還會用幾個實驗難題來正式地表達自己的抗議,每次他總是笑笑,然後耐心地應付著老師的發難,弄得老頭子沒轍。

  再將滑鼠下拉,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和那三個熟悉的字——辭職信。

  他閉了閉眸,靠在椅子上。這個時候疲憊忽然而至,額角開始隱隱地抽痛,他有些煩躁。

  這封辭職信躺在他的郵箱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個女人消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雜誌社開辦以來,她是第一個辭職信還沒批就不來上班的人,有點兒不顧一切的味道,印象中的她,不是這麼果敢的人——

  思及此,男人微微有些怔忪,思緒便輕而易舉地邁回到了三年前。

  彼時的他正值畢業,因為優異的成績倫敦幾家公司已經向他拋來了橄欖枝,其中不乏有他想要進一步去接洽的,只是正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來自布里斯托人文藝術學院終身教授的郵件以及普立茲獎委員會的賀電——他參與編寫的美國歷史作品獲得了普立茲獎的創作獎。

  一下子整個學校因為這個獎項而沸騰,本身低調的他,因為這個而成為學校的明星,他一時不免有些頭疼。國內有不少雜誌社聞訊發來了就職邀請,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好選擇。如果要繼續與他專業相關的工作,那留在英國。如果接受了國內雜誌社的邀請,必然就要回國。為此他遠在中國的父親特意致電,希望他能夠認真考慮。

  就在他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布里斯托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氣球節,他的室友早早地出去狂歡,唯獨他一個人,在臨近傍晚的時候,才緩緩踏入埃文河。那一天整個布里斯托的上空都是絢爛多彩的,天空中有許多色彩繽紛的熱氣球,還有一些小氣球,它們連帶著五顏六色的紙帶,上面寫滿了願望。

  不熟悉的人接踵而過,到處都是擁有深藍色,淺藍色或者灰色瞳仁的人群,他放眼望去,異國他鄉的感覺體會的最為透徹。

  忽然有一個小小的紫色氣球飄落在他的腳下,他俯身撿起,不經意間看見下面繫著的紙帶,稍稍驚訝了一瞬間,因為紙帶上的願望,是用中文寫成的“希望上帝保佑我的一家。外婆,爸爸和媽媽。”

  他笑了,真是一個質樸的願望。多少人假著願望之名向上帝大開獅口,雖然知道最終不太可能實現,卻總是抱著美好的期望。難道,這個人也是這樣認為的麼?

  “抱歉,這是我的氣球,因為沒有抓穩所以飄落了。”

  一道甜美的女低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標準的倫敦腔,他側目望去,一個女孩兒正眼眸含笑的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光讓他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一時間認定這個女孩兒是中國人。

  她穿著白色的T恤,低腰的仔褲,微卷的長髮隨意扎了起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慵懶,但是眼眸中的笑意確實清晰可見的,嘴角微微一彎,笑容綻放。他良久的凝視讓面前這個女孩兒面露疑色,耳根泛上來一點點紅色,他笑了笑,將手中的氣球遞還了回去“希望你的願望能夠實現。”

  一字一頓,標準的普通話,字正腔圓。女孩兒先是愣了一愣,結果氣球之後又是甜美的一笑。

  “謝謝。”

  ——

  經過一周的思考,他決定回國。他的導師替他惋惜,他淺淺一笑,將行李託運之後準備開車去倫敦。

  車子駛到校門口,他放慢了速度,視線不經意地一轉,在某一處停頓下來。還沒細想,嘴角已經微微彎起,他們又見面了。

  她提著行李箱,有些笨拙地向前走去,看樣子她不是很應付得來,於是他將車子停好,穩穩地向她走去。

  “你好”他用中文向她打招呼。

  女孩兒回過頭來,看到他時不由得一愣。他也是一愣,因為面前這個女孩兒的眼眶微紅。

  沉吟片刻,他決定不過問,只是指了指她的行李箱,問道,“需要幫忙麼?”

  女孩兒依舊怔怔地看著他,沒過多久,眼淚便啪嗒啪嗒地落下。長發柔柔地垂下,淚水打濕她的手背,她哭得很壓抑,整張臉因為這種壓抑而泛著些微粉紅。此刻他有一種不合適的想法,他覺得她哭泣的樣子很美麗。

  轉念,他微笑。這樣子是很美麗,但是她不能再哭了。

  “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後來他載著她到希斯羅機場,她是準備回國的,而他因為要轉飛巴黎去看望一位朋友,無法同行,只好道謝過後分道揚鑣。

  進安檢門的時候他偏頭回望了一下,這個動作對於他是不甚熟悉的,他曾經的一個室友讀心理學,告訴他,這種qíng況很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留戀了。

  他當時笑著不置一詞,而室友卻繼續說,你可以嘗試著把這種感覺發展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變成愛戀。

  愛戀。他笑得更無所謂,可是這種無所謂在歸國兩年之後再次遇見她的時候,變得有些滑稽。

  為此他大早上撥電話給遠在倫敦的心理學室友,不顧那邊凌晨一點鐘的時間,只為了詢問一句話,“或許,發展下去真的會變成愛戀?”

  而被打攪了睡眠的室友,只回復了他一個詞:“Nonsense.”

  他也笑著搖了搖頭,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qíng,或許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

  後來他去中國傳媒大學演講,認識了國內許多朝氣蓬勃的大學生,許多人仰慕PIONEER的威名,準備畢業之後去那裡工作,他笑笑,給予他們鼓勵,卻並不給用於他們承諾世界上有許多機會是靠自己把握的,抓不住,就只能看它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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