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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麼提一茬,其他人也紛紛說道:「原來不止我一人如此覺得,殷洵師兄一直無甚表情,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我感覺他現下太冷,比我師父還冷,整得我試煉特別緊張,生怕出錯。」

  「殷洵師兄為何心情不好,難道是不想帶試訓,被迫來的,所以不高興了?」

  葉明焦拍了拍膝蓋站起來,嘆了口氣說:「沒錯,一定是試訓的緣故。」

  他接下來的路程也不想再參與師姐師妹們的話題,乾脆直接投入師兄師弟們的懷抱。

  殷洵行事果斷,該休息便休息,該試煉一刻也不耽擱,時間把握精準,於是這次試訓半個月便接近了尾聲,妖魔邪祟都斬得差不多了。

  一日夜裡,在殊子山的山腰一處,升起幾十個火堆,遠遠看上去像散落在山間的幾十顆星星。

  月亮高照,殷洵獨自一人坐在樹邊的暗處,葉明焦湊過去,靦著臉笑道:「師兄吶,這一來二去師父的氣也該消了,你也不用低頭認錯,主動說兩句話便好。」

  有時候親近的人之間關係僵住,往往需要的不是誰一定得低頭認錯,而是主動說上一句話,僵化的氛圍便能緩和。

  殷洵低斂眼瞼,緘默不言。

  葉明焦撓了撓臉,實在不太會勸慰人,硬生生地才憋出一句:「師兄,別難過了,不然......」他想了想,又然不出來,只好作罷。

  每日的試煉量都很大,葉明焦很快精疲力盡地靠在樹邊睡著。

  殷洵握著黑曜劍,指尖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怎能不難過。

  只需一眼,他便知曉她在想什麼。

  他從不期望得到她的回應,只在心底扎情生念,可她要把他推給別人。

  殷洵輕呵一聲,低低自嘲,眼眶從未如此酸楚發疼。

  火光與月光所不及的晦暗處,便如他此刻的心緒,陰暗難堪。

  他眼眸一轉,看了眼旁側沉睡的葉明焦,當尤許收葉明焦為徒時,他便知曉,自己不是特殊的。

  一個同樣十五歲,同樣能修行,同樣遭遇悽慘的人,皆能成為她的徒弟。

  心裡某個地方被剜出血紅,鮮艷刺目,他清晰的知道,他殷洵從來不是尤許的特殊。

  從來不是。

  可她是。

  夜深靜謐,隱約聽聞木材迸出火花的輕響,忽然間焰火猛晃,殷洵眼眸一掃,見眾人皆在休憩,便獨自提劍追去。

  事實上他們不用輪流放哨,因為有個安心可靠的領隊,殷洵白日好似不近人情,但到眾人休息時會兀自注意周遭環境,替他們解決了很多找麻煩的妖邪。

  殷洵追著那團黑霧,樹影迅速後退,黑曜劍出鞘,攜帶寒光刺去,擊中黑霧。

  響起悶聲,黑霧化形,躲到一邊,那妖魔的肩膀被砍入一刀,深可見骨,堪堪保住一條命。

  黑曜劍回手,殷洵拿劍橫掃,身著黑袍的魔便急急說道:「情求魔王,回魔淵!」

  劍尖直指她的眉心,殷洵表情寡冷,語氣無波無瀾:「你是誰。」

  「我名為巫卻,是老魔王的部下,」她跪在地上,仰頭說道,「當年魔王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唯獨在闕山派掌門之妹身上留了情,您便是魔王之子啊。」

  「令堂生下您後,魔王得此消息,連夜要去見你,由此才著了那些人的道,受了重傷,最後與鷲仙門府師祖的決鬥中落敗。」

  而殷洵的娘為了護住孩子,以死相逼,臨死前哀求自己的兄長,也就是闕山派掌門一定要瞞住殷洵的真實身份,讓他能平安度過一生,闕山派掌門只好答應,瞞住了一切,將殷洵囚於後山之中。

  巫卻:「如今魔族無人統領,四分五裂,陣營內耗,以致於被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壓了一頭,不復當年的強盛。」

  從前的魔族令人聞風喪膽,各個門派退讓萬分,如今卻是被欺被壓,還內鬥不停。

  「王,莫要接受鷲仙門府的施捨恩情,他們才是您真正的仇人,殺父的血海深仇,」巫卻繼續說道,「還請王回到魔淵,重振統一魔族,帶領魔族回到昔日強盛!」

  話音落下,她等了等,卻只等到一聲嗤笑,她愣了愣,抬起頭,看到殷洵冷淡的眼裡毫不在乎,「王......」

  殷洵面無表情,毫無動容,淡聲道:「我早就知曉。」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他舅舅送他逃走時說的,也許是對於同道人的心寒,闕山派掌門看著殺聲不斷,火光沖天的闕山,咬牙說道:「正又如何,邪又如何,都不過如此,殷洵,日後是正是邪,你自己選!」

  那時的殷洵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會被帶入鷲仙門府,而正是這個害了他生父的地方,庇護了他。

  他更沒想到的是,他會因一人而心折於此。

  巫卻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說:「既然您知曉,為何還留在鷲仙門府?」

  「死人無須知道。」

  黑曜劍劃破月光,直接斬下,劍刃觸及時,「嘭」地一聲,劍下之人化作一地黑色的羽毛。

  巫卻幻影到另一顆樹下,輕笑道:「不愧是魔王之子,當真冷血,連生父之仇都不為之動容,那這個呢?」

  她從衣袖裡拿出一個東西。

  連面都沒見過的父親確實難以讓人仇意翻湧,甚至都比不過那個護著他逃脫的舅舅,好在她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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