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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而今能獨當一面,也不用我再留著教導你們什麼。」方臨淵說。「再說了……」

  他嘖了一聲,按了一把旁邊那個紅著眼睛,眼看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的小子一眼。

  「憋回去。我就算不在衛戍司,也還在京城裡,有什麼好哭的?」

  一時間,周圍的年輕小子們又是哭又是笑的,熱熱鬧鬧地又鬧成了一團。

  方臨淵看著他們,難免也有點不捨得。

  在衛戍司任職的這些時日,的確是輕鬆愉快的。

  但他仍知,他年歲尚輕,還不是貪圖悠閒玩樂的時候。他的父兄,下屬,還有數不清的前輩,將熱血灑來,不是為了讓他安享眼下的太平的。

  他哪裡閒得住呢。

  「哭什麼?咱們將軍是要做大事的人。我聽我爹都說了,將軍調去兵部,是要給大宣養出更多的帥才來呢!」旁邊的婁碩說道。

  其他眾人沒他消息那麼靈通,聞言紛紛看向方臨淵:「真的嗎?將軍?」

  這事早從朝中傳出來了,方臨淵也沒打算瞞他們。

  「是啊。」他答道。

  「那將軍以後,就不去打仗了?」有人問。

  「不耽誤。」方臨淵道。「以後若你們也能學到上戰場的本事,邊關再有戰事,我親自帶著你們去打。」

  二十來歲的年紀,誰不想當英雄。

  一時間,周遭的年輕公子們的眼睛又亮了,七嘴八舌地問他是怎麼個學法。

  方臨淵好不容易才脫身。

  他不在的這些時日,十六衛的事務本就全由李承安負責,因此沒有太多需要交割的事務。

  不過半日,他手中的餘事就連帶著將軍印冊一起,全交給了李承安。

  「將軍,我爹說您是要去做大事的。」李承安捧著將軍印冊,對方臨淵說。「您之後有什麼吩咐,只一句話,我赴湯蹈海都給您辦好!」

  方臨淵讓他逗得笑出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行。」他說。「我記下了。」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身後的李承安猶豫片刻,還是叫住了他。

  「將軍。」

  方臨淵回頭。

  便見李承安走上來兩步,神情雖仍舊是猶豫的,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

  「公主殿下為人極好,待您也是一片真心。」他說。「您多年深情,眼下看來是值得極的。」

  方臨淵一愣:「什麼?」

  李承安四下看了一圈,小聲說道。

  「殿下……除夕前那天晚上入宮的事情,我早知道。」他說。

  方臨淵一愣。

  「林子濯之前就算忙,也不會像那回那樣莫名其妙地失蹤。我當時覺得奇怪,就派了幾個弟兄去打探了一下,發現他是跟著您出城去的。」李承安說。「再後來,便是您消失了。」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就想著去告訴公主殿下一聲。可我們當時想著,殿下畢竟身居後宅,能做什麼?我們倒是弟兄多,實在不行……潛入宮去將您救出來,也不是不行。」

  方臨淵深吸一口氣,咬牙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不想活了?」

  李承安笑了兩聲,避開了這個話題,接著說道:「我就直接告訴了殿下。殿下當時只說不必我們費心,但我們後頭才知道,殿下的人當時入宮,人手是不夠用的。」

  他輕聲對方臨淵說。

  「所以她才親自帶人,入宮謀逆。」他說。「我也是到那會兒才知道,殿下那天拒絕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是您的至交好友,有救你的心就夠,其他的,只需雙手乾淨,堂堂正正。」

  ——

  方臨淵再回宮時,天色已近黑了下來。

  宮裡各處都掌起了燈,星星點點的一片暖光,一路隨著碧瓦飛甍的宮殿鋪展到了天際。

  方臨淵踏進了雲台宮的大門。

  便見殿堂之中,跳躍的燭火之下,幾個宮女一字排開,手裡捧著雕金的托盤。

  金線鏤繡的吉服、金龍盤飛的嵌珠寶冠。

  竟將滿殿燭火都照得失了色。

  方臨淵轉頭看去,便見站在它們前頭的趙璴。

  他對著一面巨大的銅鏡,身著逶迤曳地的織金龍袍,頭戴日月龍鳳皇冕,垂毓之下,艷色驚人。

  見方臨淵進來,他回過頭,走上前來,伸手攜住了他手腕。

  「來,看看。」他說。「內府監剛送來的吉服。」

  「你登基穿的?」方臨淵問。

  趙璴笑著將他帶到了托盤前:「不是我,是我們。」

  他聲音很輕,平淡中隱有柔軟纏繞,與素日的冷肅截然不同。

  惹得伺候在面前的宮女都忍不住低頭,抿著嘴笑。

  而旁側,內府監掌印太監笑得眉眼喜慶:「侯爺既回來了,奴婢著人伺候侯爺換上試試吧?若是哪裡不合身,咱們再連夜去改。」

  卻見趙璴抬了抬手,道:「不必,放下就先退出去吧。」

  太監連忙躬身連連地應,指揮著宮女們將吉服擺成一排,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中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怎麼讓他們出去了?」方臨淵不大明白。

  便見趙璴垂眼,嘴角勾起時,一雙手已經擱在了方臨淵的革帶上。

  「我來幫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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