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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璴偏頭,平靜地留下兩個字。

  趙瑾紅著眼眶,轉頭看向了那盆海棠。

  冷宮……

  他顫抖著伸手,輕輕碰落了枝葉上融化的冰雪。

  這麼多年了,當年煊赫一時的清貴妃,早就成了宮裡一道似是而非的傳聞,再沒人記得她喜歡什麼,又是什麼樣的人。

  唯獨那個被他當做「毒婦」十餘載的先皇后……

  將他母妃最喜歡的那盆海棠,養得花滿枝頭。

  ——

  方臨淵回到雲台宮時,正殿的書桌上都被奏摺堆滿了。

  「殿下說,養心殿還沒收拾出來,這些就先放在這裡。」絹素在旁側說道。「殿下讓您不必避諱,若是閒來無事,翻著看看也無妨。」

  朝政相關的摺子,倒教趙璴說成閒話本子了。

  方臨淵笑了笑,朝著絹素點頭:「我沒事。雁亭呢?我前兩天回府,沒看見他。」

  「雁亭在殿後替侯爺騰挪空地呢。」絹素答道。「殿下命我們將侯爺您的兵器架送到了宮裡來,雲台殿後恰有空餘,可留給您習武用。」

  方臨淵聞言,當即好奇地繞到了殿後去。

  果真是他的兵器架,在堂皇精巧的宮殿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每柄刀劍都被擦得光可鑑人,在潔白的雪地與花木的掩映之下一字排開。

  「侯爺!」忙碌的宮人之間,雁亭回過頭來,高興得臉頰都微微泛起紅色。

  周遭的宮人聞言,連忙跪下朝方臨淵行禮。

  方臨淵一邊朝著他們擺了擺手,一邊走上前,隨手抄起架上的一柄槍,手下隨意一翻,便是兩招利落乾淨的槍式。

  倒是分毫未見生疏,長槍入手,便如他的手足一般。

  他單手一反,槍便負在了身後。

  「侯爺好槍法!」雁亭在旁邊啪啪拍手。

  「什麼時候的事?」方臨淵卻對他的稱讚無動於衷,瞥了他一眼,問道。「挪動我的東西,都不跟我說一聲了?」

  他語氣隨意,雁亭一聽就知道他沒生氣。

  雁亭嘿嘿一笑,答道:「殿下吩咐過的嘛,說侯爺就算住在宮裡,也仍是進出自由的,東西送進來,用起也方便些。」

  說著,雁亭又湊上來道:「殿下還說,流火這兩日也能送回京城來了,問您是在雲台殿辟出地方來養在這兒,還是養在宮裡的馬廄裡頭?」

  說起流火,方臨淵微微一頓。

  流火養在哪裡,倒不是最重要的事。

  因為他與流火分開,就是在北上途中,被林子濯下藥的那回。

  流火被送還回京,那就說明……

  林子濯也被押送回來了。

  想起這個人,方臨淵心下有些複雜。

  他倒並不怨恨他。畢竟林子濯身為錦衣衛,本就是為皇上辦事的家臣,更何況他還是錦衣衛衙門裡長大的孤兒,聽命行事,於他而言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似該見他一面,即便方臨淵都不知再見面時,兩人是以什麼樣的身份相對的。

  「侯爺?」

  見他半天不說話,雁亭湊上前來。

  「嗯。」方臨淵應了一聲,隨口答道。「養在哪兒都行,先送去馬廄吧。」

  「是!」雁亭連忙應聲。

  就在這時,一道明亮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雁亭的視線里。

  「參見殿下!」

  他很伶俐,笑嘻嘻地便朝趙璴行禮。

  方臨淵回過頭,便見趙璴單手一提逶迤的裙擺,抬步跨過門檻,朝著他走了過來。

  他反手挽了個槍花,鏘然一聲將長槍插回了兵器架上。

  「皇上怎麼樣了?」方臨淵問他。

  便見趙璴走進了他,眉眼裡染著笑,目光在他與兵器架之間來回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他臉上。

  「沒死。」他看他看得專注,問題道答得很直接,隨意極了。

  方臨淵卻是一愣。

  ……這是什麼回答?

  「就是殘廢了。」看他神色怔愣,趙璴輕笑了一聲,湊上前來便要吻他。

  方臨淵猛地回過神,在眾目睽睽之下連忙後退了一步,堪堪避開了趙璴的親吻。

  趙璴一頓,便見方臨淵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掃過周圍的宮人。

  噢,原是小侯爺要面子,大庭廣眾之下,要擺出丈夫的姿態呢。

  一瞬停頓之後,趙璴面上的笑容更明媚了。

  「夫君這是在關心他?」他一笑,眼睛便媚得像絲,眼看著方臨淵耳根微紅,還要貼上前去,輕輕挽住了方臨淵的手臂。

  周遭宮人見狀,自然識趣,說話間便飛快退了下去。

  「……我就是問問,畢竟是要緊的大事。」

  方臨淵被他纏得半邊身體都僵了,連忙從趙璴懷裡抽出自己的胳膊。

  趙璴卻只看著他笑,傾身過來便在他嘴邊啄了一下。

  ……光天化日!

  即便周圍再沒有別人,這樣毫無遮掩的環境也讓方臨淵轟地紅了耳根。

  「你……」生澀而麵皮很薄的小將軍詫異地看著趙璴,抬手捂住了自己被吻過的地方。

  「……這還是在外頭呢!」

  他咬牙,壓低了聲音。

  趙璴哪裡怕什麼裡頭外頭。

  反倒是這樣易羞的獵物,讓這狐妖愈發心旌搖曳。

  只見趙璴笑起,眼波瀲灩,手臂圈上他的腰,身體跟著便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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