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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姜行雲冷不丁的這一句,靳葦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沒什麼朋友,也一向不懂攀談。

  正在他躊躇之時,有人走了進來,對姜行雲說:「殿下,可以起身了。」

  靳葦頓時舒了口氣。

  「嗯。」姜行雲點點頭,然後對靳葦說:「我走了。」

  靳葦立馬起身:「恭送殿下。」

  看著姜行雲漸行漸遠的背影,靳葦長出一口氣。

  姜行雲走後,靳家立馬關門閉戶,像以往的十幾年一樣,一道門,與外面的熱鬧紛擾隔絕開來。

  他回到自己的寢宮,一推門,便看到了桌旁有一人,正手執茶盞啜飲。

  「回來了?人情兄。」那人看見姜行雲便笑著問。

  姜行雲大步踏進殿內,走到桌旁,翻起茶杯倒了茶,咚咚幾口灌了下去。才對著那人說:「大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今日可是拆了不少姻緣。」

  姜行堯臉上依舊掛著笑:「你放心,有什麼冤孽,我受著。」

  「大哥為何要勞心勞力,為靳葦擋這一遭?」姜行雲有些不解,榜下捉婿,乃是舊俗,成與不成,都不過是這京城中的軼事。

  「他身世微寒,不能糊裡糊塗地找個岳家,影響了仕途。」姜行堯緩緩說道。

  兩人做了十幾年兄弟,姜行堯是什麼人,姜行雲再清楚不過,但能為一個臣子做到這個地步,這世間,怕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姜行雲抿了抿嘴:「但願狀元郎能明白大哥的苦心,日後不要令大哥失望。」

  「他不會的。」姜行堯篤定地說。

  朝廷開科取士是一件大事,從籌備到出榜,上上下下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最終的結果不僅關乎考生個人的前程,更關乎國計民生,不到塵埃落定,考官也好、考生也罷,終是懸著一顆心。於是張榜之後的俞林宴,便成了君民同樂的一場盛宴。

  臨出門時,靳德拉住靳葦,前前後後看了幾遍,反覆確認他的衣著是否得體,而後才一臉笑意地送他出門。

  在這位老人眼中,中了狀元的哥兒無疑是人中龍鳳,畢竟靳鴻為官十幾年,從來沒在天未亮的時候出門上過朝,而靳葦,短短几天,又是面聖,又是引來了當朝皇子,如今還要去赴滿座勛貴的宴,十幾歲的年紀,實在是比他那幾乎不開口的父親強了上百倍。

  走在街上,靳葦第一次閒下心來細看三月份的京城。

  前人有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東野四十六歲中進士,他今年十七歲,比東野小了近三十歲,雖然沒有東野那種一吐胸中鬱氣的快感,但到底十幾年寒窗苦讀沒有白費,抬眼間,天高雲闊,暢意無限。

  行至宮門口,便遇到了同科的進士。大家紛紛上前打招呼,其中一位叫孟涪的尤其熱情。如果靳葦沒有記錯,這是皇上欽點的探花,大殿之上他的策對,可是引得皇上連連稱讚,而且,靳葦偷偷瞄了眼身側的探花郎,實在算得上是俊美無雙,風度翩翩。

  作為新科狀元,靳葦自然是人群關注的焦點,他身邊人來人往,自是少不了一番應付,好在孟涪一直在他身側,倒是讓他自在許多。

  新科進士、當朝勛貴,今日的俞林苑熙熙攘攘、一片混亂,在內侍的再三提醒下,眾人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靜候著天子的駕臨。

  「見過陛下,見過太子。」如何在人聲中完美隱匿,靳葦無師自通。

  「諸位不必拘禮,彼此自在些。」

  各人紛紛落了座,在歌舞聲中,美味珍饈一道道傳送上來。看演出的功夫,靳葦無意間瞟到不遠處的高台之上,陛下身後的那個身影,心想那便是太子了。

  他一向深居簡出,卻獨獨聽過當朝太子的賢名,行堯,行堯舜之時、堯舜之事,想來人如其名,是必定的了。

  只是他看了一圈,卻不見二皇子的身影。

  陛下待了一會兒,便推說身體乏累,讓太子留下,先行離去了。天子一走,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之後推杯換盞,彼此呼朋引伴,氛圍輕鬆又熱烈。

  靳葦未沾酒,桌上的佳肴也只是淺嘗了幾口,他獨處慣了,在這樣熱鬧的場合頗不自在。

  正在靳葦出神時,身旁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宮女,附在他耳邊悄悄說:「公子,我家殿下有請。」

  靳葦有一瞬間的愣神,但略一想,宮中與他有交集的殿下便是前幾日的二皇子了,恰巧今日二皇子也沒來赴宴,便不疑有他,立即起身,隨著那宮女七繞八繞來到一處宮殿。抬頭一看,門匾上書「鳳陽閣」三個大字。

  剛踏入殿門,一股馨香便撲鼻而來,靳葦瞬間聯想起方才門匾上的三個大字,心中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走。

  「站住!」少女的聲音傳來,清澈明亮。

  靳葦不敢抬頭亂看,只得待在原地,腦子裡嗡聲一片。

  殿中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其他人的身影,只剩下他,和緩緩朝他走來的女子。

  「你便是……」女子一邊打量著靳葦一邊問:「皇兄為我相看的狀元郎?」

  此話一出,靳葦什麼都明白了,找他來的根本不是他猜想的二皇子,而是二皇子那日口中的皇妹。

  「呆呆的,說話!」命令的口吻下,宜安公主似乎很嫌棄他。

  「臣……」剛一張口,想到當前他還未奉職,自稱「臣」,好像有些不妥,便又改口道:「在下靳葦,見過公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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