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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被晚輩這樣教訓,卻又有些下不來台,只能道:「管教女兒罷了。」

  「管教?」

  蒲又崇鬆開手,似是笑了,可漆黑眸底,似堅冰利刃,淡淡戾色,不過一閃即逝,只泄露這一點氣勢,便已令人心驚膽寒。

  「我的人,還輪不到旁人來管教。」

  他明明年紀尚淺,卻絲毫沒有蒲家人的溫潤儒雅,反倒如同窮凶極惡的凶獸,齒牙森冷,欲要擇人而食。

  哪怕孔慎縱橫商海多年,更是他名義上的長輩,卻也一時為他的氣勢所懾,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連帶著一直站在旁邊作壁上觀的孔逢恩,臉上也是一片陰晴不定。

  蒲又崇身後,孔如琢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孔逢恩看看孔慎難看的臉色,眼中閃過什麼,對孔如琢說:「姐姐……」

  話音未落,孔如琢已經上前一步,抬手輕描淡寫地給了他一記耳光。

  這一聲不算太大,可卻震耳至極。

  孔逢恩捂著臉,有些回不過神來。

  孔如琢漫不經心地收回手來,自一旁隨手抽了一片黑色的金絲絨布,慢條斯理地擦拭過雪白如玉的指尖。

  分明的黑同極致的白,交纏在一起,流灩殊色,幾乎灼燒視線。

  擦拭過最後一根手指後,孔如琢抬眸,似笑非笑看向孔逢恩。

  「就憑你,也配這麼喊我?」

  話畢,孔如琢看也不看孔慎的神情,轉身向外走去。

  路過瓶中插著的高爾夫球桿時,隨手抽了出來。

  孔似穹以前喜歡打高爾夫,有空時,總會飛去南法揮幾杆。只是他公務繁忙,大多時候,也只能摸一摸球桿過過癮罷了。

  這一套球桿,還是孔如琢送給他的,擺在這裡,等著他一進門就能看到。

  可惜他卻再也沒有回來這裡了。

  孔如琢以指拂去杆上浮塵,抬手掂了掂,試過了輕重,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蒲又崇跟在她身後,出門前忽然回眸:「三天後我會和瀲瀲搬回蘭苑,孔總,辛苦你了。」

  辛苦他什麼?辛苦他搬出蘭苑?

  孔慎稍一思忖,臉色便沉了下去。

  等人走後,孔逢恩輕聲說:「爸爸,對不起。」

  孔慎也氣他不夠機靈,讓他躲開孔如琢,他躲去哪裡不好,怎麼偏偏躲到了書房裡面。

  誰不知道,孔如琢脾氣不好,發起瘋來誰的面子都不給。

  孔慎語氣有些生硬道:「下次,不要惹你姐姐。」

  原來他即使退讓成這樣,在父親眼裡,仍舊是他先招惹?

  孔逢恩一直明白,整個家裡,父親最偏心的,其實就是孔如琢。

  她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從來不必看任何人臉色。

  所以他就必須卑躬屈膝,隱忍到底。

  可到底,孔逢恩只是垂下眼睛,輕聲道:「我知道了。可是爸爸,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嗎?」

  孔慎皺眉,看了孔逢恩一眼,孔逢恩臉上立刻適時地露出不安拘束的表情。

  孔慎這才道:「若只是瀲瀲鬧一鬧,倒也不必真的搬出去。只是……」

  只是蒲又崇發了話,他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孔氏如今,不說是仰蒲家鼻息,卻也在許多地方,都得借用蒲家一臂之力。

  而蒲家現在掌權的,正是蒲又崇。

  「搬出去也好,免得瀲瀲知道你住在這裡,心裡不舒服。」孔慎已經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便替孔如琢找起理由,「也是我考慮不周,這裡畢竟是她住慣了的家。」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不過是賣女求榮罷了。

  孔逢恩在心裡冷笑一聲。

  面上卻仍是一片純然的孺慕之情:「爸爸您為了公司,實在是殫精竭慮,太過辛苦。」

  孔慎淡淡一笑:「也都是為了你們這些孩子。等我們這些長輩不在了,這個家有你,才能替她撐腰,免得她受婆家欺負。只盼著瀲瀲也能讀懂我的一片心意,也能同你和睦相處。」

  一片父慈子孝間,外面卻忽然傳來一聲重響。

  孔慎被嚇了一跳,連忙出去,就看樓下,孔如琢正拖著高爾夫球桿,走向廳中。

  身後,淌著滿地的雕像碎片——

  那雕像是十年前,孔如琢親手雕刻的,作為孔慎的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整個雕塑高一米,孔如琢雕了近半年,手上不知划過多少傷口。

  可如今,卻被她毫不留念地打碎了。

  孔慎臉色鐵青地站在欄杆旁看著她,她察覺到了,抬起頭來,對著孔慎明艷一笑。

  而後舉杆揮臂,重重打在廳中掛著的相框上。

  玻璃四濺,划過她的羊脂白玉似的手臂,留下一道緋色血痕。

  她卻渾然不覺,將高爾夫球桿丟在一旁,笑盈盈向著孔慎說:「爸爸,今晚和您見面很開心,我和又崇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身旁的蒲又崇,正俯下身去,從滿地的碎屑中,將那張飄落在地的全家福照片拾了起來。

  照片中,孔慎同慕審秋坐在前面,身後孔似穹同孔如琢並肩而立,一家四口,溫情脈脈,人人臉上含笑,是最幸福不過的一個瞬間。

  可惜,有人不知珍惜,偏要將這幸福毀去。

  蒲又崇哂笑一聲,隨手將照片上孔慎的那一角撕掉。

  只剩下三人的照片,看起來順眼不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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