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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倒還很平靜:「孔如琢,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你也別忘了,」孔如琢反唇相譏,「咱們早晚,是要離婚的。」

  車內安靜下來,幾乎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窗外的風卷著鉛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兜著滿空的潮濕腥氣。

  大雨幾乎一觸即發。

  許久,蒲又崇說:「至少現在,我們還是夫妻。蒲太太,我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孔如琢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容:「我是孔家獨女,三金影后,未來也會是很多好電影的女主角。可惜,我的詞條裡面,永遠不會有『某人太太』這樣的稱呼。如果你很需要一名『蒲太太』,我可以和你離婚,退位讓……唔——」

  男人高大的身形,已經壓了下來,冰冷指骨鉗住她的下頜,不由分說地親吻住她的唇瓣。

  后座原本極為寬敞,兩人一人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身影,卻已經侵滿她全部的視線。

  這樣蠻橫的動作,要她幾乎猝不及防,兩人同樣高挺的鼻樑撞在一起,孔如琢下意識地嗚咽一聲。

  蒲又崇側開頭去,下頜拉出一道極為鋒利的弧線,在山雨欲來的光中,修長頸中淡青色的脈絡微微凸起,性感至極。

  血液如同沸騰,他的舌尖抵開她的齒頰,霸道地攫取她的柔軟唇舌。

  孔如琢想要躲閃,可他的手牢牢地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固定在胸膛同座椅之間。

  膝蓋擠入她的小腿間,蒲又崇空著的那隻手自下而上地扼在她柔軟的喉管上,指尖微微陷入肌膚。

  只要稍一發力,便能掐斷她的脖頸。

  她似是被釘在木板上的一隻蝴蝶標本。

  而他掠奪著她的空氣、她的注視,她的一切。

  「想和我離婚?」蒲又崇溫柔而冰冷地說,「這件事,不是你說了算。」

  孔如琢其實有些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缺氧的窒息如同絲綢,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意識,她只能下意識地吞咽著他渡入口中的氧氣。

  他似是永遠不知饕足一般,一步步地攻城掠地。

  空氣也似燃燒,肌膚上,溫度一點點升高。

  她的指,如同垂死的玫瑰花莖,顫抖著握住他的手臂,修得尖尖的指尖,刺入肌膚之中,為他帶來伶仃的痛意。

  卻又在下一刻,軟軟地垂下。

  天鵝落入塵埃,似是再也無法醒來。

  蒲又崇的動作頓住,低聲喊她:「……瀲瀲?」

  下一刻,她的手卻猛地一推,用力將他推倒在了另一側的椅中。

  孔如琢翻身壓在他的上方,居高臨下地以指尖挑起他的下頜。

  「蒲又崇,你很得意是不是?」

  手指慢慢地向下滑動,滑入頸中,孔如琢漫不經心地同樣握住他的脖頸,拇指指尖打橫划過他的喉管,在路過喉結時,有些惡意地停頓一下。

  蒲又崇的喉結下意識地上下滾動,淡青色的脈絡之下,血液自心臟處,越發激烈地涌動。

  「你是裝暈?」

  「不裝暈,你怎麼捨得放開我?」

  孔如琢勾起唇角,緩緩俯下身去,似是投懷送抱一般,將下頜壓在他的肩上。

  她的唇,離他的耳垂,幾乎只有咫尺。

  溫熱的氣息呵了過來,似是情人最多情的一吻。

  「你剛剛說的話,我很不喜歡。」

  她張口,雪白的貝齒,小獸般咬在他的頸上。

  血腥氣瀰漫口腔,蒲又崇吃痛皺眉,手指穿過她垂落的長髮,將要收緊時,卻又怕扯痛了她,只是任由那絲綢般的長髮流水介淌過指尖。

  痛楚亦如白晝,令他越發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存在。

  孔如琢抬眸,明媚眼底天真嫵媚,偏有綺麗春色,繞在眉梢,引得人幾欲發狂。

  「我們之間,我偏要說了算。」

  她是渡他的舟。

  亦是覆他的毒。

  肌膚之間,心魔橫生。

  雪亮的閃電劃破了凝滯的天空。

  映出車內,糾纏的身影。

  紅色的裙擺蜿蜒地淌在深色的皮革座椅上,動作間,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小腿。

  塗著大紅蔻丹的雪嫩足尖上,勾著一隻黑色的細跟高跟鞋,搖搖欲墜地掛在那裡,終於不堪重負般,輕輕落在了地上。

  生理性的淚水無法克制地沿著孔如琢光潔的面頰滾落,似是斷了線的珠串,晶瑩地綴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

  她雪白的玉臂無力地纏繞在他的肩上,眼睛緊緊地閉著,卻又無力地咬緊了牙關,免得發出聲響,令人察覺。

  蒲又崇親吻她的唇角,似是安撫,又如調笑:「當然是你說了算。接下來,要我做什麼?」

  孔如琢說不話來,哽咽著抬起手來,輕輕抽了他一耳光。

  不輕不重,恰似熱吻。

  他眉眼間徒生光焰,又似獸撕破了偽裝,終於露出貪婪的面孔。

  「要我繼續,還是停下?」

  明月春潮,一浪高過一浪。

  偏在最後一刻停泊。

  他是最高明的獵手,也是最卑劣的惡徒。

  孔如琢幾乎銀牙咬碎,只是聲音綿軟無力,咒罵他,也像是喃喃輕語。

  「……繼續。」

  淡色薄唇勾出風流一笑,蒲又崇依次親吻過她的指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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