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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循震驚之下,再看上首,只見天子雖以杯盞掩面,但仍能看出似笑非笑之態,也不知這齣是為了試探賀熙朝,還是為了打趣沈頤。

  賀熙華瞪他一眼,小聲道:「陛下適可而止罷。」

  「朕是想看看那傾國傾城的踏波舞到底是什麼模樣罷了。」軒轅曜滿臉無辜,「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賀熙華偷眼看自家兄長的面色,「尋常舞姬如何能與仙門道長、天子替身相類?」

  品味出他字裡行間對沈頤的譏諷,軒轅曜笑得更是開懷,「朕看他二人今日情態,怕是成了。」

  在座諸人雖不知「白雪詞」就在席中,可知曉白雪詞善踏波舞者甚眾,此時或噤若寒蟬或不懷好意地打量賀熙朝,無奈後者並不若眾人設想那般動怒,而是氣定神閒,甚至還能一邊飲酒,一邊觀舞,讓人好不失望。

  另一頭的沈頤卻忙於和顧璟論道,似乎並未留意這場歌舞。

  江南樂坊及舞姬退場時,趙之煥悠悠笑道:「那年我在玄武湖觀舞,真可謂『皎皎鸞鳳姿,飄飄神仙氣』。自此後不論看誰跳這凌波舞都覺得失了韻味,只可惜陛下彼時仍在臨淮,無緣得見。雲升、中孚,你們當時也是見過的,我所言不虛吧?」

  若不是不合時宜,錢循立時就能笑出聲來,也就只有趙之煥這等出身,才敢當著這兩人開這種玩笑,就差問「沈中孚,令弟舞技超群,比這舞姬何如?」「賀雲升,你那心上人與這舞姬孰美?」

  軒轅曜故作不知,也跟著起鬨,「朕只恨當年在金陵赴考時,未能一擲千金,一睹佳人風采。中孚,不妨評點一二?」

  沈臨面上青白交錯,腹誹他柿子揀軟的捏,但仍是咬牙道:「昔日凌波一舞,有如天人,這等庸脂俗粉,如何能與之相比?」

  他臉色實在有趣,別說錢循等人,就是賀熙朝都忍不住開懷,附和道:「中孚兄說的極是。」

  沈臨僵硬地轉頭看他,簡直如同見鬼一般。

  還未緩過來,又見賀熙朝端方一笑,竟仍未忘了趙之煥之問,「趙相所言不虛。」

  第三十四章 但願人長久

  賀熙朝襟懷坦蕩,其餘人則各懷心思,特別是沈臨,他只拜託了錢循前去開解,並不知帝後與錢循設的相思局,後來自家弟弟也未提過一字,故而此時對他兩人進展一頭霧水。

  沈臨一面怕沈頤死腦筋,仍是要去太昊宮,一面又擔心若是留在長安,賀熙朝秋後算帳,惹來無限麻煩。

  至於皇帝和他的好同科所盼望的藕斷絲連、、重歸於好之類,他倒是從未想過。

  樂坊已經退下,賀熙朝又悠然道:「不說當年驚鴻一舞,就說這樂坊,比起廣陵侯府的也遜色不少,蹈之以為呢?」

  可不是麼,出自廣陵侯府的舞姬個個能凌波起舞,更難得的是,不論刺客還是道士,均是武功超群,能於百米外取人首級。

  可錢循經這一年曆練,早已非吳下阿循,極有眼色道:「廣陵侯府封邑江南,歌舞更具本地韻味。上次又是賀相親至,自然傾其所有以宴貴客。」

  沈勛捻須笑得尷尬,沈臨木著臉不搭腔,就連在別處飲宴的女眷們今日也是非同尋常的沉默,也不知是否廣陵侯府上下對著賀熙朝都有些心虛。

  沈頤放下酒盞,「既然雲升兄喜歡,不論是樂坊還是舞姬,回頭父親給你送去便是,這有何難?我聽聞府上便有個樂師,簫吹得很是不錯……」

  軒轅曜被酒嗆住,頻頻咳嗽,換來一旁皇后大大一個白眼。

  賀熙朝卻似乎不解其意,對他端了端酒盞,笑道:「卻之不恭,賀某便收下了。」

  錢循震驚在當場,心道還能這樣?

  沈勛的笑已經完全掛不住了,只覺心中發苦,沈臨不知當時江上弄簫的典故,還在低聲問,「大壯不是不管府中事的麼?怎麼我都不知咱們家有這麼厲害的樂師,他卻知道?」

  好在為了讓諸位臣工也能回家團聚,大宴一般不到戌時也便散了,緩解了好侯爺的尷尬。

  晉王下階至賀熙朝身側,行了個子侄禮道:「舅舅,父後請您留下賞月。」

  因賀熙朝這一房盡數回了雲中,每到中秋除夕這般闔家團圓的節慶,賀熙華總是心有不忍,不是讓其父賀鞘邀他過府,便是讓軒轅曜開口把他留在宮中,今年也不例外。

  只可惜賀熙朝與往年相類,仍是推拒了。

  晉王年紀不大,對當年之事卻知之甚多,一想起萬家團圓之際,自家舅舅卻飽受情傷、孑然一身,想想就可憐,不由撒嬌道:「宮中雖人聲鼎沸,但論起正經主子,也不過咱們三個,實在冷清極了,舅舅就留下陪陪我嘛~」

  他已是個半大孩子,如此作態讓賀熙朝頭皮發麻,忙道:「謝殿下關懷,只是臣今夜要去大報恩寺參禪賞月……」

  他後來說了什麼,晉王記不真切,只因他眼尖,瞥見迴廊處有一頎長身影於桐蔭處靜候,寬袍廣袖、芙蓉玉冠,身份呼之欲出。

  「參禪事大,舅舅且去罷,小王再如何自視甚高,也不敢和世尊如來佛搶人不是?」晉王笑眯眯拱手,「今日花好月圓,望舅舅境界能有大突破!」

  說罷,他眨了眨眼,逕自往內宮去了。

  賀熙朝搖頭笑笑,「人小鬼大。」

  「不然也不會從那麼多宗子裡脫穎而出,被選為儲君不是?」沈頤喝得不少,如玉臉頰微微泛紅,趁著無人在左近,悄悄去拽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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