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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之後,她深深畏懼這個年長几歲、時常向她流露友善笑容的哥哥,每次見面渾身不自在,只想立刻走開。

  遙遠記憶帶來的顫慄,自阮柔心尖蔓延開來。

  如同擺弄到手的獵物,阮承宇不緊不慢,順著側頸一路向上,揉進她濃密秀髮,喉間發出低啞的沉吟。

  「你小的時候,有陣子總愛來找我玩,還記得麼,那時候你的頭髮可比現在軟多了,還稀稀拉拉的……」

  阮柔想要尖叫著逃離,卻在他的撫動下,用盡全身力氣一動不動,她不想變成他的獵物。

  緊咬的下唇滲出血來,她努力平整呼吸,聲若蚊蚋,強忍顫音。

  「我、月事在身,這幾日不方便。」

  阮承宇動作一頓,五指抓住滿把長發,扯得她微微後仰,眼中是敗興的懊喪,帶著幾分嫌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

  良久,將她一把推開,拂了拂袍擺站起身。

  欲要一舉俘虜身心的計劃被打亂,他才不願沾染婦人的污穢。

  「那你先好生將養兩日。」阮承宇低頭俯視著她,重又表現得溫文爾雅。

  無論如何偽裝,亦不能改變卑鄙的本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說沈之硯的那些話,阮柔一個字都不信。

  沈之硯本可不去滄州的,是得知阮家牽涉其中,才冒著遭帝王忌憚的風險,趕去為爹爹脫罪。

  若說從前她看沈之硯是偽君子,有著不為人知的陰暗面,但他從不以欺凌弱小為樂,光風霽月、端正儒雅,亦是他本身具有的真實一面。

  反觀阮承宇,無恥和殘忍之下,隱藏得是徹頭徹尾的怯懦,只敢在強弱懸殊下動手。

  君子那一套,他裝都裝不出來。

  阮承宇走了,進來四五個侍婢,手中捧著各色脂粉首飾,另有數套招搖暴露的衣裙,紗質薄透得幾乎什麼都掩不住。

  所幸,沖在最前的是雲珠,眼淚橫飛撲到阮柔跟前,「夫人,你沒事吧?」

  呂嬤嬤也進來,兩人一左一右,攔著不叫那些人上前,領頭一個便道:

  「公子有令,命娘子即刻梳妝。」

  呂嬤嬤拿出派頭,命她們把東西放下,「我家夫人不慣生人近身服侍,你們公子也說了,要她這兩日好生休養,你等在外間伺候便是,莫要惹夫人不快。」

  謊稱月事,的確能暫時拖延一陣,阮柔卻知,阮承宇沒那麼好騙,定要看到確實的證據,否則還會過來糾纏。

  今日她突遭大變,心緒不寧下,確實又在出血,才敢拿這藉口搪塞。

  那些侍女不依不饒立在門邊,阮柔情知躲不過,只得去屏風後更衣。

  避開外人,雲珠立刻湊在耳邊輕聲道:「夫人,剛才我被他們帶過來的路上,看見阿鬥了。」

  阮柔拿著紗裙的手驟緊,薄如蟬翼的料子頓時撕裂一道口子。

  阿斗是裴琬莠的貼身婢女。

  「你確定?沒看錯?」

  「絕對沒錯。」雲珠用力點頭,咬牙切齒,「就是她,正鬼鬼祟祟往廚房那邊去。」

  阮柔半攏住衣衫,頹然坐倒。

  從前就曾懷疑過,是裴四姑娘下的毒,畢竟除了她,阮柔的存在,並沒有礙著旁人。

  但自光通寺初見、豐淖園重逢,這個念頭便被拋到九霄雲外。

  秀秀心有所屬,和沈之硯根本不可能。

  到如今水落石出,事情兜兜轉轉,輪迴一般,重又回到起點。

  她是妨礙了裴琬莠,不是因為沈之硯,而是翟天修。

  那麼,前世裴琬莠的幫凶,想必就是姚氏,這一次,連送往阮家的信,怕也被她半路截了。

  思忖間不覺灰了心,沒人知道她被困在這兒,以她們三人的能力,根本對付不了阮承宇。

  呂嬤嬤把褪下的衣物拿在手裡,褻褲沾了血,正準備找個東西包起來。

  阮柔止住她,「就放在那裡吧,待會兒讓他們拿出去驗。」

  呂嬤嬤臉色一僵,啐著咒罵,「這殺千刀的下流胚子,爛了肚腸的混帳東西,阮家養了他二十多年,卻養出這麼個白眼狼,早知如此,當初老太太就該開宗祠,把他逐出門去。」

  阮柔亦是懊悔萬分,她重生一回,本該掌握先機,只因莫須有的一點自尊,錯失了認清敵人的機會。

  沈之硯早就提醒過她,是阮承宇攛掇的付軼,若她那時就把他的身世說出來,興許在裴安獲罪後,阮承宇便不會成為漏網之魚。

  也就沒有她現在的身陷囹圄。

  呂嬤嬤問雲珠,「你剛才在外面看著,這是哪兒?」

  「應該是城外,前頭好大一片園林,雕樑畫棟的,房舍造得很是精美。咱們現在待的地方,應該只是後面的一處別院,四下好多人守著,都帶了刀。」

  三人略作商議,趁這最多兩三天的時間,由雲珠借出入之機探路,看能不能找到辦法逃出去。

  另有一樁最要緊的,阮柔問雲珠,「咱們的包袱呢?」

  「在呢。」

  雲珠跑去外間拿回包袱,裡面的東西被人翻動過,本也沒什麼要緊物,倒是一些果乾和小餅子,因阮柔有孕以來時常腹飢,因此隨身帶了來。

  「從現在起,除了這些,其餘他們拿來的食物,一概不能碰。」

  呂嬤嬤眼中疑惑,「夫人覺得,他們會在裡面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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