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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水母的一隻透明的觸手尖在郁凌林的臉頰上貼貼,愣是給郁凌林蒼白的臉上添了一道水痕。

  小鵝拽住觸手猛地往下一扯,拒絕小水母和郁凌林接觸過密。

  郁凌林無視「小孩打架」,就好像抱玩具一樣,雙手勒過兒子的腋下,將人固定在自己的胸.前。

  小鵝能清楚的聽到郁凌林一邊笑一邊打呵欠,聲音黏糊糊的,睏倦都壓抑不住的歡喜愉悅。

  郁凌林抱著兒子,小鵝手上抱著一本厚厚的故事書。

  紅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兩分無奈,但依舊抓著小水母的觸手尖不放。

  他並沒有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但郁凌林的懷抱讓他莫名覺得安心,甚至隱隱有幾分克制不住的喜悅從心底冒出。

  只要在郁凌林周圍他便能夠覺得歡喜,如果是他一個人獨占,那就更好了。

  這是小鵝自己也沒辦法控制的心情。

  組成他身體的原材料本就是項今歌的精神體,小熊貓們對郁凌林的痴迷程度早在當初前赴後繼的為郁凌林赴死之時就可見一斑。

  更何況在他心裡深處仍有另一個聲音影響著他。

  微不可見的,小鵝身體格外放鬆。

  夜風吹過這母子倆的身體,郁凌林微長的髮絲在風中飛揚,身上的駝色風衣衣擺也被吹得飄動起來。

  郁凌林臉頰嫣紅,快樂仿佛毒素一樣在他的血液中蔓延流淌。

  小鵝耳朵尖尖抖了抖。

  然後,小鵝和郁凌林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在他們有所察覺的同時,郁凌林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山羊頭。

  只有一顆頭。

  可僅僅是黑山羊的眼睛,就大的足以將郁凌林整個人都裝進去。

  方形瞳孔的眼睛中流露出悲憫,那是來自神明的偽善。

  風依舊在吹,寒意浸透了郁凌林的皮膚,甚至侵蝕骨頭。

  此時此刻,說是命懸一線也不為過。

  但出乎意料的,此時郁凌林心中並沒有恐懼,而是難以言喻的興奮。

  「這一趟……還真是來的不虧!!」

  被抱在胸.前的小鵝直接被扔了出去,但卻沒有摔在地上。

  一隻巨大的白狐突然在聖廷中出現,小鵝整個摔在白狐的背上,撲進雪白的狐狸毛里。

  那是顏寧的精神體。

  剛剛聖廷內部亂成一鍋粥,但是身為紅衣主教的顏寧和榮曼始終沒有出現。

  直到此刻。

  顏寧和榮曼早就料到黑山羊留有後手,所以未被黑山羊幼崽分去注意,而是耐心等待幕後黑手的出現。

  正如他們所猜想的那樣,在帶走教皇的聖體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郁凌林。

  榮曼雖然是三大紅衣主教中的最強者,但是在之前保護教皇聖體之時受過傷,此時只是靜觀其變。

  倒是顏寧不計前嫌,不僅及時救了小鵝,還第一時間到了郁凌林的身側。

  黑山羊悲憫的注視著眼前的郁凌林,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牠眼角落下。

  神明的謊言。

  落下的淚水變成了浩瀚的觸手沼澤,而所有觸手無一例外皆是奔著郁凌林而去。

  郁凌林小水母的觸鬚在接觸到那些觸手之時,有些意外的察覺到了對方似乎並無殺意。

  郁凌林:「……」

  原本郁凌林的蝴.蝶.刀已經出手,在手中轉過幾圈,但在認識到這一點之後,手中的蝴.蝶.刀又收了回去。

  郁凌林沒有絲毫反抗,一副任由黑山羊帶走的模樣,嘴角勾著笑意,直勾勾的盯著黑山羊的眼睛。

  出現在這裡的只是帶著黑山羊力量的幻像,並不是黑山羊的本體。

  它依舊能對白鴿教會造成真實的傷害,可白鴿教會打倒這種犯幻象,不能傷到黑山羊分毫。

  郁凌林衣服要跟牠走的模樣。

  他要到能找到黑山羊本體的地方去。

  顏寧和榮曼皆皺起了眉頭。

  就算知道郁凌林一直都是個亂來的人,他們也沒想到他能在這個時候亂來。

  此時的郁凌林已經被觸手沼澤徹底吞沒,只隱約見到幾片黑色風衣的布料還露在外面,但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少。

  顏寧心一橫,乾脆自己也跟著進了沼澤。

  聖母是這樣的,見不得眼前有人受害,哪怕「那個人」為自己所不喜,以身渡惡,也以身救惡。

  顏寧進入之後,能明顯看到觸手沼澤之中隱隱透出些光華,在觸手扭曲變動之間清晰地透露出顏寧與郁凌林所在的方位。

  在光華的照耀之下,觸手有融化的趨勢,往下淌著散發出腥臭味的黑泥。

  榮曼原本打算作壁上觀,可眼看著同僚深入險境,此時無法置之不理。

  就在榮曼將要插手之時,突然見到一點光暈慢悠悠的飄到了觸手沼澤之外,然後被觸手沼澤吞沒。

  榮曼:「……」

  下一瞬間,觸手沼澤白光大盛,只聽得「砰」的一聲——

  明明觸手沼澤浮在空中的時候也不過游泳池那般大,此時爆炸之後,竟是半個希望之都的濺到了腥臭的黑泥。

  榮曼皺起眉頭。

  這樣的效果,哪怕是她出手也做不到。

  觸手沼澤爆炸之後,漸漸露出了顏寧和郁凌林。

  顏寧構築的精神屏障光圈牢牢地將他和郁凌林都鎖在其中,郁凌林看起來像是在昏睡——就是不知道是黑山羊動的手,還是顏寧動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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