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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修遠懷疑的看向他。

  范子衿就委屈得直掉眼淚,齊浩然jī腿也不啃了,一抹嘴巴就告狀道:“大哥,是姨父和范子蕭聯合起來欺負子衿的,您還不知道姨父?嫡庶不分,心都偏到天邊了,以前還好,這些年越發變本加厲,你才走沒多久,因為讀書的事,姨父幾乎隔三差五就跟子衿臉色瞧,明明他讀書很厲害的。”

  齊浩然見小夥伴掉眼淚,更氣憤了,漲紅了臉道:“這次子衿考中了秀才本是好事,誰知道我們還沒來得及慶祝,姨父就說要把恩蔭的名額給范子蕭,我們離京前他都上摺子了!”

  齊修遠聞言臉色也不由一沉。

  齊浩然繼續憤憤,“誰家恩蔭的名額不是給嫡子的?就算不給嫡子也會留給嫡長孫,秀才到舉人是一道坎,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為這一道坎熬白了頭髮,子衿是聰明,但他一日考不中舉人,這事就一日不能定下。就算他喜歡范子蕭,想把名額給他,那也得等子衿考上舉人之後,現在子衿才十二歲,范子蕭也才十五歲就急哄哄的把恩蔭定下,這是生怕我們不知道他在防備子衿?”

  范子衿的臉色更白,齊修遠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

  說到底還是范思文和范子蕭的吃香太難看了,他但凡等子衿再大一些,及冠或是考中舉人之後再決定恩蔭的人選,就算那時候他依然要把名額給范子蕭,子衿縱然生氣也不會這麼大的反應。

  但現在子衿才十二歲,范子蕭也才十五,如此急切的將恩蔭人選定下,是個人都知道他是在防備范子衿。

  而范子衿是他的嫡子,唯一的嫡子!

  京城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想子衿呢。

  只要有心,是個人都會傷心的。

  齊修遠看看委屈低頭的表弟,再看憤憤然的弟弟,想到路上那不知是誰派來追殺他們的人,他的眼神不由一沉,道:“既如此,你們就全都留下吧,我想辦法給你們請先生教你們讀書,就算是在邊關,你們的學業也不能落下,特別是你子衿,別讓你父親和庶兄小看了你。”

  范子衿嚴肅的點頭,保證道:“大表哥放心,我一定努力學習。”

  只要能不回去看見那些讓他堵心的人就好。

  兩個小夥伴對視一眼,心qíng都不由雀躍起來。

  倆人第一次來到邊關,這裡民風彪悍,和溫柔似水,文風昌盛的江南完全不一樣。

  齊修遠見倆人興致勃勃,就把身邊的小廝飛白給他們使喚,道:“侍劍我留在身邊伺候,飛白就給你們了,他對邊關也熟,想去什麼地方就讓他帶你們去。”

  除了飛白,其他護衛和伺候的人自然也不少。

  齊修遠見之前的逃亡沒給他們留下心理yīn影,頓時放下心來,開始著手處理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事。

  首先,他要剿匪!

  ☆、1408.第1408章 番外 范子衿(25)

  齊修遠是利州路西營的參將,他能獨立鎮守興城關,可見他的能力。

  他雖沒有袁將軍那樣拿出體己接濟邊關百姓的魄力,卻也算得上軍紀嚴明,從不許手下的將士騷擾當地百姓,更不容許治下有土匪一類的出現。

  因此興州府境內除了時不時的與打糙谷的金兵打些小仗,每年要額外多jiāo些軍稅供養軍隊,百姓過得還算安樂。

  獨山一帶的土匪並不在齊修遠的管轄範圍內。

  他雖然年方十七,歲數小,卻也知道官場規則,不該他管的他絕不越俎代庖,所以以前總看那些土匪不順眼,但也不會管到中營的地盤。

  但現在他弟弟被土匪追殺了,齊修遠要還能忍下這口氣那就能變成王八了。

  於是他邊讓斥候去摸那群土匪的qíng況,一邊讓人去中營參將那邊接洽,他要替他們剿匪。

  結果去中營的人還沒回來,齊修遠就收到斥候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你說什麼?土匪說浩然他們兩個是土匪,還偷了他們大當家的兩萬兩?”

  斥候嚴肅的點頭,“不過屬下覺得這應當是土匪的污衊之詞,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這麼多的銀票,就是有,小公子和表公子也不可能接觸得到,更別說偷了,他們放出這個風聲應該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攔截和堵殺公子他們。”

  “不過,”斥候小心的看了將軍一眼,道:“屬下再往下查時發現小公子和表公子一路做了不少好事,沿路買糧接濟流民,雖然沒有確切的數字,但估摸著也有二三萬兩,甚至更多一些,現在從北到南的官道上都流傳著兩位小公子的故事呢……”

  齊修遠先是一怔,然後沉下臉色,問道:“還有什麼?”

  “那些江湖人士已離開獨山的土匪營了,據說走之前他們還發生了衝突,好像是因為分贓不均?”

  齊修遠冷笑,“他們雇那群土匪殺我弟弟,有什麼髒可分?”

  繼而想到弟弟們被打劫的財物,齊修遠臉上表qíng一陣扭曲,揮手道:“繼續去打探,將獨山的地形摸清楚,還有土匪的人數等,有事就去找軍師。”

  齊修遠轉身大踏步的去找弟弟們算帳,這兩個臭小子一定瞞了他最重要的事。

  就是他都拿不出二三萬兩,這兩個臭小子哪來這麼多的錢?

  斥候也在心疼,三萬兩啊,這得多少錢啊。兩位小公子嫌錢多,可以拿來送給他們將軍嘛,將軍最近為朝廷拖延軍餉的事都愁白頭髮了。

  此時范子衿正高興的與齊浩然躺在榻上聊天。

  這幾天奔波逃命,難得如此安逸。

  飛白拿了兩個錢袋子進來,笑道:“四公子,表公子,我剛從帳上取的錢,將軍說給你們的零用,你們看留多少在外面,剩下的放在哪兒?”

  齊浩然立即坐起來,開心的道:“拿來我看看。”

  飛白把錢袋子遞給他,裡面各有五錠銀子,都是十兩一錠。

  倆人剛過過身無分文的日子,此時看著這五十兩就好像看著寶貝一樣。

  齊浩然摸著錢心qíng複雜,道:“要是我們的一萬兩不丟就好了。”

  范子衿心一跳,將眼露疑惑的飛白趕出去,揪著齊浩然的耳朵著急道:“這事可不能再說了,我們可是把偷銀子的事瞞下了……”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齊修遠站在門口眯著眼睛看他們,“有什麼事不能大大方方的說,非要咬著耳朵?”

  范子衿被他嚇得一下趴在炕上,心虛的道:“沒,沒什麼,浩然頭上有虱子,我在給他抓呢。”

  齊浩然也連連點頭,還用手扒了一下頭髮,笑呵呵的道:“是啊,是啊,我這幾天都沒洗澡洗頭,頭上髒兮兮的,剛才沒洗gān淨,還有虱子呢。”

  齊修遠冷哼一聲,拖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在他們對面坐下,道:“剛剛斥候來報,我才知道我大齊出了兩個濟貧扶弱的好少年,聽說幾萬兩銀子眼睛也不眨的就撒出去了,不過我卻很好奇,他們既是少年,又哪來這麼多的錢?”

  齊修遠緊盯著范子衿,問道:“子衿,你覺得他們的錢哪來的?”

  齊浩然看看大哥,又看看小夥伴,最後弱弱的舉手道:“說不定是家裡給的,人家爹娘有錢,疼孩子唄……”

  “巧了,”齊修遠依然盯著范子衿道:“那倆人都是親爹不愛的主兒,碰不到家裡的財。”

  “那可能是……”

  “你閉嘴,”齊修遠扭頭瞪了弟弟一眼,回頭繼續看范子衿,“子衿你說。”

  子衿就老老實實地道:“偷來的。”

  齊修遠蹙眉問道:“偷誰的?”

  范子衿更心虛了,小聲道:“偷齊府的。”

  齊修遠詫異的挑眉,轉頭看向弟弟,他還以為是子衿把家裡的錢給卷了呢,難道不是卷范家的錢,卷的齊家?

  “浩然偷的?”

  兩個少年心虛的點頭,慢慢的爬下炕低頭站好。

  齊修遠心落下一半,反倒不生氣了,好奇的問道:“你竟然能摸到家裡的錢?來跟大哥說說你是怎麼偷的。”

  齊浩然小心的看著大哥的臉色,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立即爬上炕盤腿坐好,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那吳氏不是bī著我代您拜堂成親嗎?子衿說他們那麼急肯定有yīn謀,就叫我盯緊了他們,我在齊府又沒有眼線,只好自己盯著,這才發現吳氏每個月都有一筆進帳,那錢都是藏在衣櫃裡。”

  齊浩然憤憤道:“她明明只是個妾室,父親卻把家裡所有的錢都給她管,我每個月只能從公中拿五兩銀子,出去買東西還得賒著讓人到府里結帳,反正我們要離家出走了,所以我gān脆就把那些錢全拿了,就當是父親提前給我們分家了。”

  齊修遠眼裡閃過寒光,問道:“有多少錢?”

  “五萬多兩,”齊浩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大哥道:“不過我們路上給花了四萬多,剩下的一萬兩被土匪給搶走了……”

  齊修遠冷笑道:“這筆錢未必是父親的,不然他早來信訓斥我了,也會勒令我還回去,而我這兒一直未收到消息,他甚至都不派人來找你們,可見並不知道銀子的事。”

  范子衿腦子轉得快,立即道:“那這錢就是吳氏的私房錢。”

  又道:“這錢來路必定不正,不然吳氏也不會忍氣吞聲,多半是貪的,還是貪齊家的,”范子衿嘿嘿一笑,“我說呢,這麼多現銀既不買鋪子也不買莊子,留在錢莊裡發霉嗎?原來是吳氏貪污下來的錢。”

  “那麼派來殺你們的人也就猜出來了,”齊修遠眼中閃過寒光,冷冷地道:“先攢著,我們回頭與她一起算這筆帳。”

  ☆、1409.第1409章 番外 范子衿(26)

  齊修遠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聯繫兩位舅舅解除齊浩然和范子衿的追殺令。

  江湖以武犯禁,但大周外敵內亂不止,根本無心整理江湖,因此這些年雙方一直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他敢確定吳氏一定不敢在他的轄區內動浩然與子衿,但那些已被收買的江湖人卻不一定了。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那群人不敢做的。

  齊修遠不會用弟弟和表弟的xing命去賭,所以還是找祝家從中周旋。

  祝家雖離開江湖幾十年了,但人脈多少還有些,因此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齊修遠在得到舅舅的保證後就不管了,他開始著手剿匪。

  其實獨山上的土匪並不多,武器也少,中營若要剿滅他們也容易,不過是朝廷總是拖欠糧餉,而打仗就需要糧糙,而且中營也不願意為了剿匪而損失太多士兵,畢竟獨山易守難攻,想要攻下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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