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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浩然掰著手指頭算,“騎馬要兩天,那走路不得五六天?”這還是在腳程快的qíng況下。
齊浩然新塞塞的看向范子衿。
范子衿的腳程可不快,腳上有泡後就更慢了。
范子衿心虛的扭過頭去,只當沒看見。
“還有吃的,”齊浩然摸了摸肚子,道:“我們換來的饅頭也就能支持明天一天,今後怎麼辦?”
范子衿指了他們的包袱道:“拿我們的衣服去換,那些流民不是說過衣服也能當嗎?我們繞城而過,找一些鄉紳或富戶,跟他們換些饅頭就行。”
范子衿此時謹慎了很多,道:“換我們五天的gān糧就行。”
齊浩然也在心裡計算路程,起身將包袱全綁在范子衿身上,道:“我走半日,我背你走半日,這樣快些。”
范子衿猶豫,齊浩然就露出嫌棄的表qíng,“放心,你輕的很,我就當帶了把大刀和一個大行李便是。”
范子衿就忍不住臉一黑。
齊浩然嘿嘿一笑,立馬將人背起來運氣輕功往前跑。
范子衿就在他背上道:“留些餘力,若是遇到緊急qíng況怎麼辦?”
齊浩然應了一聲,腳尖輕點地面,很快的朝前躍去,范子衿在背上,感覺比坐在馬上還舒服,不一會兒就昏昏yù睡起來。
而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行人提著刀趕到他們曾停留的方向,偵查了一會兒道:“的確有倆人在這兒停留過,但不確定就是他們。”
“繼續追,一直往興州府的方向追去。他們跟那些流民說過他們是要往興州府去的。”
“他們會不會依然停留在城中?”
“所以我才沒把人都撤出來,但也不可不防他們溜出了城。”玉娘冷笑道:“我才不像老五那麼蠢,是人都會成長,何況那白臉少年聰慧無比,難不成連最簡單的喬裝出城都不會?”
跟著玉娘的人紛紛低頭。
玉娘繼續道:“加快腳步,他們身上沒錢,要換錢必須進城,必須趕在他們離開興元府時抓住他們。還有,即刻與大當家的聯繫,讓那群人也下山找人,再過不久就進入興州府的地界了,利州西營的參將齊修遠可不是吃素的,我們在興州府不便出面,他們要不想目標進入興州府,那就別坐在山上一勞永逸。”
“他們要是出手,我們還能拿到一千兩的聘金嗎?”
“他們要是不出手叫人逃了,我們連五百兩的定金都留不足。”玉娘道,何況他們現在也並不巴巴的看著那一千兩了,他們已經從兩個少年身上得到了更多的銀子。
只是不知他們是身份,竟然被人追殺,身上還帶了這麼多的錢。
興元府離這兒不遠了,玉娘他們加快腳程天黑前就能到達,而范子衿比她想的還要謹慎,他們根本就不進城,直接繞道附近的村莊,從側面繞過興元府,直接往興州府而去。
而且因為是齊浩然背著范子衿,不僅速度快,還能夜視,太陽落山了他也趕路,直到感覺內力只餘下兩成,自己也有些疲憊後才停下,此時他們已經過了興元府府城,到了其北郊外。
范子衿睡了一下午,神清氣慡,主動撿木柴生火,拿出包袱里已經生硬的饅頭烤軟後遞給齊浩然。
齊浩然吃完後就打坐,范子衿就坐在他身邊,想著該找什麼理由拿衣服與人換食物。從浩然聽到的對話來分析,他們找上他們一是看出他們身上攜帶了大量的錢,二是被人收買。
或者後者應該擺在前面,因為受人收買後才注意到他們,繼而發現他們身上有許多的錢財。
那麼,到底是誰要殺他們呢?
范子衿看了一旁嚴肅打坐的齊浩然一眼,不由緩緩的嘆息,心中已有了猜測。
他們在京城雖時常闖禍,與些許同窗不睦,但還不至於讓他們僱人殺人,除此外,倆人的仇人也就是各自的姨娘庶兄了。
他母親雖然不爭氣,但范家的後宅依然掌握在她手裡,柳氏還得受妾室的規矩,范子蕭更是連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更別說找人追殺他們了。
那就只剩下浩然那邊了。
只是他不確定這是姨父,還是吳氏的意思。
范子衿想,或許他一開始就不該答應浩然拿走那五萬兩銀子,而是應該讓他把錢還回去。
但就為了五萬兩就要自個兒子的命……
范子衿有些心寒,越發不敢提起這個話題,生怕浩然因此受傷。
☆、1405.第1405章 番外 范子衿(22)
齊浩然安靜的打坐,對於范子衿的顧慮他並不了解,其實在聽到那番對話時他就猜出了要殺他們的是吳氏或齊豐。
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齊浩然對父親失望無比,不過他從小就知道父親不喜歡他與大哥,他也當沒這個父親過。
可就算這樣想,當想到他可能會派人來追殺他時,齊浩然依然心痛。
既然痛那便不去想。
齊浩然專心打坐恢復內力,下半夜就躺倒在地挨著范子衿睡覺,第二天早早的起來生火烤饅頭。
他們無論如何要快點找到大哥,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倆人用最快的速度趕路,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看到一個比較大的村莊了。
地里勞作的農民也剛扛著鋤頭回家,看見他們不由戒備的盯著他們。
范子衿就努力扯了抹笑上前問道:“大爺,請問這兒離興州府城還有多遠?”
農戶握緊了鋤頭,道:“走路還要三天半,你們腳程若快三天也到了。”
范子衿高興,看了一眼身邊的齊浩然才擠了笑容道:“大爺,我們出來得匆忙,並沒有帶足gān糧,不過衣服卻多帶了一套,您看我們用兩套衣服與你們換三日的口糧行嗎?”
農戶猶豫了一下就點頭道:“行,你們跟我來吧。”
倆人忙跟著他回去。
農戶吩咐妻子烙倆人三天的餅,然後回頭對范子衿道:“你們的衣服在哪兒,拿出來我看看,若是沒補丁,我多給你們一些也行。”
范子衿就扯開包袱給他看。
農民立時臉色一變,其妻也面色發白,握緊了手上的菜刀。
齊浩然眼睛微眯,上前一步站在范子衿的左前方,范子衿也察覺不對,卻依然面帶微笑的問,“大爺怎麼了?”
農戶看看包袱里的衣服,再看看兩個面白稚嫩的少年,怎麼也沒法把他們跟土匪聯繫在一起,但劉員外總不會騙他們。
其妻沒那麼多想法,見兩個少年沒有殺他們的意思,想到自家的孩子就快回來了,立刻進廚房將自家晚飯要吃的黑饃饃拿出來塞在兩個少年懷裡,面帶祈求的道:“兩位大爺饒命,我們家裡只有這麼些,上次你們已經來收了保護費了,家裡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東西了。”
農戶也沉默。
兩個少年愕然,呆怔的道:“我們不是壞人!”
農戶看了他們半響,與妻子對視一眼,也察覺有異。
他們這一片因為遠離縣鎮,而又在廚山腳下,廚山對面還有一座易守難攻的獨山,土匪總愛在上面安家,所以他們常受土匪光顧。
這幾年還是因為劉員外出面與山上的土匪商定,他們這些村莊定期給些保護費,土匪要保證他們不被其他的土匪搶掠,不被流民偷盜,這日子才安定一些。
雖說兩邊基本上算是和平相處了,但總有些土匪會下山打牙祭,搶他們的jī鴨或菜蔬,因為量不是很大,大家都忍下了。
所以他們是見過不少土匪的,眼前的兩個少年面白手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那眼睛也清澈,並不像土匪。
農戶猶豫半響,最後還是低聲道:“你們快走吧,獨山上的土匪好似在找你們,說有兩個穿著寶藍色和鴨青色錦衣,腰系五福白緞腰帶的少年土匪偷了大當家的兩萬兩銀票,讓我們看到了可疑人就上報呢。”
農戶轉身拿了張大葉子把那六個黑饃饃包起來塞他們懷裡,低聲道:“你們快走吧,若要人知道你們來過我們村,那獨山上的土匪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齊浩然卻面色微變,突然抬手打暈農戶,其妻驚叫一聲也被齊浩然打暈。
范子衿愕然,問道:“你gān嘛?”
“有人來了,他們醒著反而是害了他們,快走。”
齊浩然扯了范子衿就跑。
一出門就對上了一隊黑衣佩刀的人,對面的人眼睛一眯,冷冷的道:“齊浩然?”
齊浩然扛起范子衿就跑。
對面的人立即追上,這些人與土匪不一樣,運起輕功從兩邊包圍過來,他便知道這些人是從京城來追殺他們的人。
“殺了他們,決不許他們再逃出去。”
倆人被堵在村里,齊浩然邊與他們jiāo手邊護著范子衿,因為地勢與他不利,漸漸落於下風。
范子衿著急,看到不遠處的山林,立即對齊浩然道:“我們進山去,快!”
齊浩然快手躲過一人的刀,唰的兩下砍倒倆人,又扯開范子衿躲開一刀,這才橫掃一腿將人踢開,後立即拎起范子衿就躍上屋頂,直接輕點幾下躍出包圍圈。
追殺的人贊道:“好俊的輕功,倒是可惜了。”
說完,提著刀追上去。
劉員外張大了嘴巴,半響才道:“我,我的村莊啊。”
村民們躲在屋裡,就算屋頂被踢掉也不敢出來,半響等人都走後才溜出來輕點人數,發現除了接待齊浩然他們的農戶夫妻被敲暈外,其他人都沒受傷。
劉員外這才鬆了一口氣,擦著冷汗道:“人沒事就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老爺,山上的當家讓我們組織村民們圍山,那我們去不去啊。”
劉員外瞪道:“我們可以拒絕嗎?”
想了想,道:“那兩個少年未必是土匪,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山里野shòu多,你叫人別進去太深,做做樣子就行。”
有村民不服道:“他們還打暈了我三哥三嫂呢。”
劉員外就忍不住罵道:“他們要是不把劉老三打暈才糟呢,趕緊把人抬回去按醒,大家拿上鋤頭半個時辰後在山腳集合。”
而此時,齊浩然已經且戰且退的進入了山林。
到了山里,他就要方便多了,借著樹木擺脫了大半的人,范子衿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包袱,知道自己是累贅,因此快速的動起腦筋,給齊浩然指路道:“我們往東北方向走,那是興州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