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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商人打量了一下虎頭,見他穿著不俗,座下也是一匹良馬,而身後還帶著十來個護衛,由此可見對方身份不低。

  西夏商人心裡念頭轉了幾圈,就報了一個略高的價錢——兩千五百兩。

  他本想著對方要是壓價,那他就大力鼓chuī一下小馬駒,到時候再把價錢降一點,這樣既照顧了這位小公子,他也不會虧。

  誰知道對方想也不想,小手一揮就答應了,還當即給他打了張欠條,讓他去榮親王府拿錢。

  他不是大齊的商人,本不想同意對方給欠條拿馬的,但對方報的是榮親王府的名號。

  早在十年前,榮親王就代替了袁將軍成為一代戰神,而且榮親王更年輕,也更位高權重。

  西夏前不久剛摻和到大金的戰爭中去,算是得罪了大齊,而西夏國內現在還亂著,商人並不想惹得榮親王府發怒。

  就這麼一猶豫,虎頭已經屁顛屁顛的跑進馬群里一把抱住飛紅了,得,這下更不能阻止了。

  西夏商人只能看著虎頭拉著那匹小馬駒離開。

  而小獅子和小安臉色並不好看,他們一致覺得虎頭被騙了,兩千五百兩可以買一匹成年的千里馬了,虎頭拿去買一匹小馬駒,這得多缺心眼。

  然而買賣已成,他們也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來,只能狠狠的瞪對方一眼,連騎馬的心qíng都沒有了。

  然而三個孩子並不敢回家,因為他們沒錢,虎頭打借條讓人到府里拿錢,想也知道是透支的,回去還不得被大人抓起來吊起來打?

  所以三個孩子騎著馬,帶著侍衛,趕著才到手的小馬駒就跑到田莊上去了。

  圍觀的群眾們也覺得這位小王爺真笨,明顯是被西夏商人給坑了呀,當時又快過年了,京城裡熱鬧得不得了,不到半天,大家就都知道榮親王的雙胞胎兒子之一又闖禍了,這次是敗家,用兩千五百兩買了一頭小馬駒。

  當天京城長輩教訓晚輩的口頭禪就變了,“你要是敢像榮親王府的小王爺那樣敗家我就抽死你!”

  齊浩然得知這事時正在兵部,還來不及去找兒子算帳就被召進宮裡商量過年的事。

  一路上大家看向齊浩然的眼神都有些同qíng,以前他們還羨慕榮親王的幾個兒子雖然闖禍卻不敗家,可現在看來他們是尋常時候不敗家,一敗起家來是誰都比不上的,兩千五百兩啊,都能在京城買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了,這也太敗家了。

  齊浩然碰上自己喜歡的寶馬和寶刀時也是動輒千兩,但也很少像虎頭那麼大手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騙了,此時再被人這麼一看不由有些惱怒。

  當然,他沒惱自個兒子,他惱的是那西夏商人,不知道他兒子實誠嗎,竟然敢開這麼高的價,還有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麼眼光,我兒子不就跟我一樣愛好寶馬寶刀嗎,總比那些跑到青樓楚館裡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要qiáng吧。

  而負責給錢的穆揚靈只是覺得她兒子不愧是齊浩然的種,這才多大年紀就和他爹一個臭毛病了,看到好馬好刀就不講價的亂買。

  然後就搖頭嘆息的給找上門來的西夏商人付錢,算是把這事圓過去了。

  如果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那京城不過是多一件虎頭犯傻的趣聞而已,偏這事還有後續。

  虎頭得了飛紅高興不已,一下學回來就親自去餵養,飛紅雖然依然高傲不已,卻已經不再牴觸進食,不過半個月就養得神駿不已。

  然後有一天親力親為給飛紅洗澡的虎頭在它脖子上一抹,手就變紅了。

  當時虎頭以為飛紅受傷了,急得在它脖子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傷口,最後一急跑去把王太醫拖來給馬看病。

  王太醫自然不會看馬病,但他卻認得將馬染黑的藥糙,於是,他配出了去掉藥水的藥,再拿水一洗,本來烏黑的小馬駒變成紅色的了。

  飛紅當時看了虎頭一眼,就抖掉身上的水漬,抬起前蹄仰天嘶叫一聲,瞬間把前來圍觀的小獅子小安的心也給俘虜了。

  榮親王的三公子用兩千五百兩買了一匹汗血小馬駒,朝臣們只能感嘆其運氣之好,而消息傳出的當天,京城長輩們教訓晚輩的口頭禪又變了,“你們要是能像榮親王府的小王爺那麼厲害,你們就是在外面玩到天黑我也不揍你們。”

  第1218章 價值觀

  汗血寶馬是西域國家的寶馬,至漢唐後就少有純種汗血馬到中原來,就是擁有汗血馬血脈的雜種馬出現都能引起大轟動。

  大周世宗皇帝晚年就得到過西域進攻的雜有汗血馬血脈的寶馬,當時可是寶貝得不得了。

  這些年西夏,大金和大周的關係緊張,陸路商路一度斷絕,加上馬匹難帶,所以近百年來都無人送來西域寶馬,以前齊浩然等人的寶馬要麼是跟大金搶的,要麼就是跟來往大金的商販買的。

  也就是這十來年,齊浩然在北地的馬場漸漸擴大,大齊的馬市才興盛起來,不再只依賴進口。

  但馬好養,良種卻難得,朝中官員因聽過齊浩然與戶部尚書爭辯撥錢買馬種,這才粗略的了解了一下良種的高價。

  而帶有汗血馬第三代的馬種就要上千金!

  那不是銀子,那是金子啊!

  王太醫不會看馬,但宮裡有相馬師啊!

  三孩子一看馬身上出了紅汗,再看看飛紅神駿的模樣,三人的腦子裡都只剩下三個字,汗血馬!

  是加粗變紅的三個大字!

  虎頭當下就“嗷”了一聲抱著飛紅不撒手了,小獅子也衝上去抱住它的另一邊脖子。

  小安冷靜一點,當下叫人進宮去把齊浩然叫回來,一定要帶上宮裡的相馬師。

  四叔是懂馬,但能有相馬師懂嗎?

  齊浩然本來是帶著人半信半疑的回來的,待看到完全褪去黑色的飛紅,腦海中也和三個孩子一樣了,只有三個大字,走路都是同手同腳的。

  相馬師更是激動的跪在飛紅面前去觀察它身體的各處,最後宮裡的相馬師們給出統一意見,這是純種的汗血小馬駒。

  齊浩然當下和虎頭表示他願意花掉他所有的私房和他買下這匹馬。

  虎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小安和小獅子也戒備的看著齊浩然,一邊的穆揚靈覺得很丟臉,忙扯著齊浩然走了,“你怎麼能跟孩子們搶東西呢?”

  “爺給錢了,怎麼能說搶呢?”

  就是一向穩重淡yù的齊修遠都親自跑來看,最後嘆息道:“虎頭運氣好啊!”

  有朝臣提議要虎頭將這匹馬上貢給皇帝,齊修遠將摺子打了回去。

  他雖然也愛寶馬,但並不是非它不可,得不到縱然會失望,卻不會去qiáng迫別人,更別說那個別人還是他一直喜愛的親侄子。

  皇帝和齊浩然都只能看著寶馬嘆氣,別人就只能眼紅了。

  齊修遠和齊浩然只希望以後飛紅長大發qíng了可以優先配他們的馬種,這樣他們就很滿意了。

  待知道小安和小獅子一人一千兩就讓他把飛紅共享以後,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小子對飛紅沒有獨占yù,他們早提出共享了,不就是錢嗎,他們現在不差錢啊!

  悔後就是惱怒,倆人一致認為小安和小獅子欺騙了虎頭,不然汗血馬就值兩千兩?

  齊修遠特意將三個孩子叫進宮來,看著他們嘆氣半天,最後把虎頭拉上來,摸著他的腦袋道:“孩子,你怎麼就這麼好騙呢?”

  虎頭滿眼迷茫,“皇伯伯,沒人騙我呀,在大齊,誰敢騙我呀?”

  小安和小獅子也蹬蹬的跑上前,拍著胸脯道:“皇伯伯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不叫他被人欺負的。”

  齊修遠就看著倆人道:“除了你們,還有誰會騙虎頭?”

  倆人一愣,立刻叫冤道:“皇伯伯,你可別冤枉人,我們可沒騙過虎頭,雖然我們經常欺負他,指使他gān活,但真沒騙過他,我娘(四嬸)說過,待要好的小夥伴要真誠!”

  “你們每人出了一千兩銀子就跟虎頭共享了汗血馬,這還不是騙嗎?”齊修遠覺得兩個孩子不誠實,板著臉道:“你們不能因為虎頭實誠就欺負他。”

  小安和小獅子頓時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qíng看他,虎頭也很不好意思,拉著皇伯伯的袖子低聲道:“皇伯伯,快別說了,這事還是我占便宜呢。”

  虎頭很不好意思,“飛紅只花了兩千五百兩,現在我又收回兩千兩,那意味著這匹馬我只花了五百兩,比小安哥哥和二哥出的錢還少一半呢,我占了好大的便宜的……”

  小安和小獅子理直氣壯的看著齊修遠。

  齊修遠無語,教虎頭道:“這筆帳不能這麼算,你知道一匹純種汗血馬多貴重嗎?別說兩千五百兩,就是十萬金都不一定買得到,當年漢武帝出兵西域各國不就是想獨占汗血馬,你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嗎?”

  虎頭迷糊,“可我沒想獨占汗血馬啊,而且這匹汗血馬真的不貴,只要兩千五百兩,皇伯伯,這筆jiāo易是我賺了……”

  “你買飛紅是只要了兩千五百兩,但它不止只值這個價錢……”齊修遠覺得商品的價錢在於商品的價值,不能在於它進貨的價格,虎頭買到飛紅是運氣,現在再給他兩千五百兩能買到汗血馬嗎?

  估計連汗血馬的馬毛都買不到。

  “你要想要錢,你把馬賣給皇伯伯,你想要多少錢皇伯伯就給你多少錢。”

  “可是我不需要那麼多錢啊,”虎頭道:“而且我可沒有把飛紅賣出去,飛紅還是我的,嗯,是我和二哥小安哥哥的。”

  小安和小獅子把虎頭從齊修遠懷裡搶回來,指責道:“皇伯伯,你別想花言巧語騙走我們的馬,我們是不會賣給你的。”

  拉著虎頭的手就蹬蹬的跑了。

  齊修遠無語的看著三個孩子消失的背影,他真的不是想搶他們的馬啊,只是想到一匹汗血馬只值兩千兩他就覺得價值觀崩壞了。

  大人不能理解孩子的世界,覺得一匹無價的汗血馬被三個孩子千兩jiāo易很兒戲,就好像傳國玉璽被孩子們來玩過家家一樣,被bào殄天物了。

  而孩子同樣不能理解大人的價值觀。

  在虎頭看來,他花兩千五百兩買回的馬最後又以一千兩的價格轉出三分之一的使用權和擁有權,一下就回本兩千兩,他不僅可以繼續擁有飛紅,還能收回成本的五分之四,這簡直就是賺大錢了好嗎。

  小安和小獅子同樣認為虎頭是賺了,但他們也賺了,誰能跟他們一樣只用一千兩就擁有三分之一的汗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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