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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老夫人察覺不好,“嗚嗚”的叫了兩聲,想要阻止她說下去,外面伺候舒老夫人的人正惱怒的對上周家的下人,“這是我們舒家,你們好大的膽子,再不讓開,若是我們老夫人有個什麼事,我們老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周家的僕婦在來之前就得了老爺太太的吩咐,有恃無恐的道:“我們太太是老夫人的閨女,正和她說體己話呢,你們做下人的闖進去像什麼樣子?還說舒家是世家呢,可我看這規矩還比不上我們周家呢。”

  反正周家和舒家早撕破了臉皮,現在舒家還bī著周家不能南下,只能窩在金華城中,這仇早結大發了。

  舒家的下人氣了個倒仰,就算是最下等的人家,也不會為了說個話就把下人都打發掉,又不是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周家才是沒規矩的人家。

  “還愣著gān什麼?快去請太太來,還要派人去請老太爺,老爺回來。”

  而屋裡,舒青娘無視舒老夫人的憤怒,繼續輕聲道:“當時你對我嚴防死守,我只好叫丫頭婆子去把你的人扯開,我自己牽了囡囡去找弟弟,想著我的囡囡才兩歲,最是可憐可愛的時候,弟弟見了肯定心疼。

  “弟弟的整個院子靜悄悄的,竟然連守著院子的婆子都不見了,當時我擔心在門口叫人會驚動你的人,就沒敢發出聲響,悄悄的推門進去,”舒青娘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書房裡,弟弟正在與人說話,你猜他們在說什麼?”

  “原來是父親留在興州府的人來信了,弟弟找了人問二姐的qíng況,得知二姐不但活得好好的,還成親生子了,當時已生了第二個孩子,但那個孩子早產體弱,據說一生下來就要吃藥,今年北地特別的冷,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那下人看著二姐可憐,就寫信來問要不要幫一把。”

  舒老夫人只覺得心發寒,她閉起眼睛,不想聽舒青娘說話,但她中風嚴重,手抬不起來捂不住耳朵,自然只能繼續聽著。

  “弟弟比我們年幼兩歲,跟我們關係一直很好,特別是和二姐,家裡的人都疏忽她,但或許是因為二姐xingqíng溫和,又總是給他做荷包做衣服,我想,他肯定會幫一下二姐的,就算是被父親知道,他是家中的獨子,又是友愛姐妹的舉動,父親不會怪他的,可你猜他是怎麼吩咐那人的?

  “他讓那人給那下人寫信,讓他不用多管,說二姐已不是舒家的女兒,她活著本就是有傷風化,若是讓父母知道了還要傷心,這就是大不孝,話里話外暗示了那人若是可以就想辦法取了二姐的xing命,好叫她不能再威脅到舒家,”舒青娘看著舒老夫人,道:“我當時怕極了,我一直認為單純善良的弟弟竟是我們姐弟四人中心最狠的,二姐在的時候最疼他,現在她都這樣了,他還不放過她,當時我根本不敢久呆,捂住了囡囡的嘴就要往外走,結果我又聽到弟弟說,‘如果大人不好動手,那孩子體弱,總有辦法’。”

  舒老夫人顫顫巍巍的伸出兩指指著舒青娘,戟指怒目的道:“你,你,胡說!”

  舒青娘愉悅的一笑,道:“不管我是不是胡說,只要二姐相信了不就成了?如果說這家裡還有人能讓二姐顧念舊qíng的,只怕就是小弟了,可如果連這一丁點的qíng義都不在了,二姐還會攔著穆將軍不對付舒家嗎?”

  舒老夫人目眥yù裂,胸膛起伏不定的瞪著舒青娘,“你,你,故,故~意的。”

  舒青娘起身,站在她的chuáng前低頭看著她,“我告訴二姐,小弟算計得厲害,如果當時你的長子死了,你悲痛之下只怕也活不成了,留下個三四歲的獨女,這日子只怕也不好過,二姐當時的臉色可難看得緊啊。”

  舒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舒婉娘把小兒子也恨上了,極有可能將此事告知穆石,讓穆石更恨舒家,更恨明祥,她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燒,燒得她喉嚨都是gān的,她瞪大了眼睛怒指舒青娘,卻突然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她雙目圓睜,手頹然垂下。

  舒青娘嚇了一跳,她見舒老夫人突然沒了動靜,就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卻發現她氣息全無,舒青娘一時心中又悲又喜,竟不顧場合的呵呵笑起來。

  舒方氏衝進來就看到舒青娘神經質的樣子,“三姑太太,你這是gān什麼?”她上前推開舒青娘,見舒老夫人雙目圓睜的瞪著這邊也駭了一跳,她撲上去捏住舒老夫人的手指,叫到:“母親,母親,您怎麼了?您倒是快醒醒啊,來人,來人,快去把大夫請來,讓前院的人套馬,快馬加鞭的把老爺,老太爺請回來,快!”

  舒方氏知道此時舒老夫人不能死,不然不僅她丈夫的仕途會受到影響,她的兒女也會受到影響,他們這兩年正是說親的年紀……

  有了舒方氏撐腰,舒老夫人的僕婦都沖了進來,進進出出的忙碌起來,舒青娘冷笑一聲,給周家的下人使了一個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第768章 順勢

  舒家四房上下亂成一片,根本沒有注意到舒青娘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到大夫宣布回天乏術,舒方氏想起找舒青娘算帳的時候,人已經找不到蹤跡。

  舒方氏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吩咐道:“著人去城門口堵人,一定要把三姑太太‘請’回來。”

  下人被舒方氏猙獰的樣子嚇住,不敢怠慢,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但舒青娘一出舒家就上了馬車,叫人快馬加鞭的離開,等到舒家的人追到城門口,舒青娘走走得遠遠的了。

  她撩開帘子,看著外面不斷後退的樹木,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直到笑得喘不上氣才停止,同一馬車的僕婦和車夫都噤若寒蟬的低頭,都只當自己沒聽見。

  車夫還罷,跟著舒青娘的嬤嬤是嚇得手腳冰涼,她只是奉命攔住舒家的下人,還真沒想到太太能這麼狠,直接把嫡母給氣死了。

  她眼角的餘光小心的瞟著舒青娘,想到太太這些年過的日子,卻又覺得qíng有可原,她是周家的下人,卻在舒青娘嫁入周家後就在她身邊伺候了,外人只以為舒青娘嫁了周家,就算沒有權勢,錢財是不少的,過著當家太太的生活,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卻不知道老爺因為太太在舒家說不說話,而舒家一味的壓榨周家,讓老爺和老太太對太太極為不滿,不僅老太太找著機會就磋磨她,老爺對她也是動輒打罵。

  太太進門的頭十年就掉了四個孩子,現在的大公子和三小姐還是好容易保住的,偏大公子一出生就被抱到老太太那裡,府里除了三小姐沒人會陪太太說話。

  嬤嬤嘆息一聲,偏偏三小姐因為五年前的事被老爺遷怒,隨便嫁給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走商做繼室,還是太太捨不得三小姐吃那南來北往,生活不定的苦,不僅拿出自己的體己銀子給那女婿做生意,還冒著被老爺大罵的危險動用周家的人脈讓姑爺留在身邊經營,這才免了母女分離。

  但就是這樣,太太也越發可怖,時常冷笑不語,就是大公子和三小姐過來請安都不管用了。

  嬤嬤下意識的離舒青娘更遠一些,生怕她發起瘋來波及到她。

  舒青娘卻是心qíng愉悅的一路回到了周家在京郊的農莊,眼睛閃亮的對周老爺道:“老夫人死了。”

  “什麼?”周老爺驚愕的看著她。

  舒青娘愉悅的笑起來,和他分享道:“老夫人死了,現在舒家四房應該在忙著辦喪事。”

  周老爺jīng神一振,他沉沉的看了舒青娘一眼,就招手叫來跟著她去舒家的嬤嬤,他不關心舒老夫人是怎麼死的,只想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那嬤嬤沉吟片刻道:“奴婢當時守在門口,聽到裡面喧譁就跟著沖了進去,當時舒老夫人雙目圓睜,的確是沒了氣息,”嬤嬤含糊道:“奴婢聽到舒太太叫人去請大夫,也許大夫有回天之術也不一定。”

  舒青娘坐在一邊,喝了一口茶,淡笑道:“不會有回天之術的,我知道,她死了。”

  周老爺揮手讓那嬤嬤退下,回頭對舒青娘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若周家能從金華脫身,看在大郎的份上,你就還是我的嫡妻。”

  舒青娘一笑,並不是很在乎,周老爺運氣不好,他頭幾個孩子都是女孩,直到她生下囡囡,又掉了兩胎才給他生下長子,而他的那些妾室一連給他生了四五個女兒才生下庶子,和她兒子年紀相差有些大,而且蠢笨無比,而現在她兒子已經開始接手他的生意了,地位穩固不已,根本不用她擔心。

  而她女兒也被她女婿捧在手心裡,雖然身份低,家產也少,但日子過得還算舒心,舒青娘除了對舒婉娘高高凌駕於她之上不滿外,這世上已沒有什麼值得她特別留念了。

  所以周老爺對她好,她就活著,對她不好,大不了帶著他一塊走,這世間也就清淨了。

  周老爺不知道舒青娘的想法,他此時正忙著布置,如果舒老夫人真的死了,那他們必定分身乏術,周家可以趁此機會離開了。

  離開要路引,而且,他們還要遷移戶籍,最要緊的是,他們周家的財產一直被舒家四房派人盯著,一旦發現他們有離開的跡象,他們就通知金華縣城的官吏前來阻撓,藉口他們周家稅務不明,或是找些混混前來撕扯,藉口有糾紛需要判決。

  官官相護,他們周家就是如此被留在金華兩年。

  除非他捨得斷尾求生,將大半數財產放棄,可這是周家三代的積累,他哪裡捨得?

  可現在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周老爺一回到金華縣就趕緊拿著準備好的銀錢去拜訪金華縣的官吏,暗示他們舒家老夫人仙逝,舒明祥必須守三年孝期,問他們是想與三年後是否能起復的舒明祥合作,還是和現在能給他們大筆銀錢的商人合作。

  官場中瞬息萬變,只要是稍聰明一點的人就不會選擇去等待舒明祥,但金華縣的官吏也不是吃素的,幾人合謀一拖,就謀算了周家近半數的財產。

  除了新到任的縣令,底下的大小官吏都分到了一些,主要的幾個官吏分得最多,那幾乎是比他們積累三代還多的銀錢讓他們紅了眼,好在他們還有些理智,怕將周家bī得太過魚死網破,所以很是惋惜的讓周家離開了。

  周老爺縱然心疼,也不得不妥協舍了將近半數的家業,總比被舒家拖死,或是被他們合謀侵掉大半數家產要好吧?

  周家急忙收拾了行禮,請了鏢局的人幫忙押送,一家人啟程南下,就連他的三女婿都帶著三女兒跟著他們一起走,也打算到福建安家。

  等到舒慶和舒明祥將舒老夫人入殮發喪找上門來時,周家早就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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