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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浩然翻了一個白眼道:“爺以前連馬尿都喝過,幾兩霉米算什麼?軍中比爺餓得很的比比皆是,這話要是再說小心爺抽你。”

  齊浩然雖不敢說能完全與士兵同甘共苦,但也絕不會在此時搞特殊讓將士們寒心。

  補給點的糧食都是從他們的口糧中省下來的,現在卻突然變成了霉米,就算他是新調任,這些儲備糧食與他無關,齊浩然也無法完全推卸責任,因為他是他們的將軍,是他們如今的長官,那麼現在的一切自然得他負責,至於最後他找誰來負責,則是他們上層的問題了。

  被抬出去的米發出一股難聞的霉臭味,士兵們將米淘洗了好幾遍,這才在附近的河裡打水上來做飯。

  而火頭營則帶著幾對人在附近采了一些野菜,又讓一些還有力氣的人進山看看能不能碰到運氣打到一些獵物。

  齊浩然手中還反覆搓著那些黴黑的米粒,面沉入水。

  鍾副將想了想,還是湊上去道:“四爺,這個補給點qíng況差些,從這兒往北走二十五里還有一處補給點,那處qíng況應該會好些。”

  齊浩然將手指微微張開幾條fèng,手中的米只移動了一下就不動了,若是好米早就嘩啦啦的順著他的指fèng往外流了。

  他將手中的米扔掉,拍了拍手好奇的問道:“鍾副將,你們是從哪裡找來的這種糧食?要不是我們快要餓死了,這種東西花百兩銀子求弟兄們吃,弟兄們都不帶動一雙筷子的。”

  “米粒已發黑霉臭,按說這樣的東西是早該丟掉的,軍制改革也不過是這三四年的時間,你們怎麼把糧食變成這樣的?”齊浩然看向他。

  鍾副將心一顫,張了張嘴,本想編排一些理由矇混過去,但對上齊浩然好似dòng明一切的眼睛,到嘴的理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熟知齊浩然的都知道,他的這個眼神不過是既生氣而又懊惱的表現,因此眼睛下意識的微微瞪大,顯得清澈無比,好似這世上沒什麼事能瞞得過他。

  但他不過是因為鍾副將他們的行為感到生氣,而又對自己百思不知這米霉變緣由的懊惱。

  鍾副將心裡想,反正齊浩然已經是他們的將軍了,以後這補給點的qíng況不可能瞞得住他,既如此,不如就趁機給他一個心理準備,事發時的衝擊可能會小些。

  鍾副將就真假參半的道:“回將軍,這些霉變的米根本不是軍戶上jiāo的軍糧,而是我們原先的參將與富商買回來的。”

  鍾副將嘆氣道:“將軍也是領兵打仗的,應當知道四品參將的祿田沒有多少,之前軍餉糧餉等都是朝廷出,雖時常有剋扣的qíng況發生,但只要往上報的人數多上幾倍,還是能余些空餉出來的,軍中的幾位上官都靠此養家,而軍制改制,看著是對我們大有好處,但我們只有這麼些人,分下來的地也種不了,加上這幾年天災人禍不少,軍戶jiāo上來的軍糧也就勉qiáng夠吃,哪裡還有能力購買補給點的糧食,但朝廷要派人下來檢查庫房,無奈之下,參將只好叫大家拿一些份子錢出來湊夠軍款,找了個富商,買了他手中霉變的糧食,這東西本來就是拿來應付檢查用的,大家哪裡能想到這東西會在今天救大家的命?”

  齊浩然很懷疑鍾副將說的話,吃空餉的事qíng他聽說過,但從未見過,因為西營里吃空餉的全被他哥軍法處置了,因此,齊浩然得以在此健康的環境下長大,至少沒有從小受到人品污染,智商更不可能因此而退化,不過他雖然懷疑對方的話,但也不好在此時質問,繼續去擔心明天他去下一個據點時看到的會否也是那霉臭的黑米。

  飛白卻悄悄的摸過來低聲道:“爺,他騙您呢,根本就是他們互相勾結將士兵們的軍餉和糧餉賣掉,又買進霉米充當好米躲過檢查,才剛一個老兵告訴小的,在爺沒去之前,他們已經吃了一年多的陳米了,那些米雖不像現在這些發黑霉臭,但也gān巴巴的,大家都種過地,一摸就知道那米留了起碼四五年……”

  齊浩然臉色冷厲,點頭道:“知道了,這件事先別挑破,首要之務是突圍出去,大家這時候不能離心,還有,想辦法給你們四奶奶回個信,現在也不知道她擔心成什麼樣了。”

  第499章 進軍

  齊浩然只給穆揚靈傳回來一句話,“我已平安。”

  穆揚靈將這句話反覆讀了三四遍,這才肯定自己沒看錯,她伏在枕頭上忍不住“哇哇”哭出聲來。

  嚇得一旁的兒子睜開了圓溜溜的眼睛,他扭頭看了母親片刻,然後也跟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立chūn和穀雨急得團團轉,“四奶奶您快別哭了,您還在坐月子呢,而且四爺平安無事是好事啊。”

  “是啊,是啊,您看小少爺都跟著您哭得臉都紅了。”穀雨心疼的拍了拍孩子。

  穆揚靈就上前抱起兒子,將他攬在身前使勁兒的哭,“兒子,你爹總算是還活著,你說他怎麼就這麼不長記xing,都說讓他記得給你取名字,卻偏偏還是忘了,忘了取名字也就算了,但你出生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多說兩句?就捎回來這麼一句話,等以後他回來了,你一定不准叫他爹,得讓他給你賠禮道歉才行……”

  立chūn和穀雨對視一眼,都只當穆揚靈是高興壞了,搖搖頭,兩人就出屋去了。

  立chūn去廚房看穆揚靈的中餐,而穀雨則去打水來給穆揚靈洗臉,文翠就急忙跑來,“四奶奶怎麼樣了?”

  立chūn一愣,笑道:“文翠姐來了,我們四奶奶好著呢,您怎麼這麼問?”

  文翠上下打量著兩人道:“你們騙誰呢?剛才婆子過去報,說四奶奶抱著三少爺大哭,差點沒把我們大奶奶嚇得摔到地上去,偏我們二少爺身上不太好,大奶奶這一時分不開身,這才叫我過來看看的。”

  立chūn和穀雨一凜,問道:“二少爺身上不舒服?”又忙解釋道:“我們四奶奶是收到了四爺的信,心裡高興這才抱著三少爺哭的,二少爺前兒不是還好好的嗎?還鬧著要跟我們三少爺玩呢。”

  “誰說不是?”文翠qiáng笑道:“但現在熱夏,江南天氣有些反常,可能是昨兒在小花園裡chuī了風所以一直流鼻涕,一直哭,也就是二少爺哭聲小,你們這才沒聽見。”

  “既然四奶奶沒事,那我就放心的過去回話了,你們這兩天好好照顧四奶奶,沒事別往我們院子裡去,免得過了病氣,大人還不要緊,你們院裡可還有一位小祖宗在。”

  立chūn和穀雨聞言立馬應下,穀雨打水回來的時候就將小寶生病的事告訴了穆揚靈,“孫大夫怎麼說?”

  “孫大夫說是邪風入體,雖然沒有大礙,但孩子身體嬌弱,特別是二少爺又是早產兒,所以要格外的小心。”

  “既然如此,你就去告訴大奶奶,就說我這邊不用她多加cao心,讓她全心全意的去照顧二少爺。”

  穀雨應下,穆揚靈又讓立chūn叫護衛通知范子衿齊浩然報平安的信到了……

  范子衿只讓人回了一句“知道了”,人壓根沒過來,因為他也收到了齊浩然的信,甚至還比穆揚靈的信長很多,這讓他頗為驚喜,自然不願意為了看一句話跑那麼遠。

  研墨很想提醒自家爺,表公子雖給他寫了長長的信,但一半的篇幅用來說了正事,另外一半則是表公子在不停的炫耀自己當爹了,並拜託自家爺要多照顧表公子的家眷,他實在沒明白一句話沒落著的公子有什麼好驕傲的。

  范子衿也不過驕傲了那麼一下就把心神放在了正事上,齊浩然現在已經“逃出”了劉大黑和林滿的圍攻,只要再隱藏住行跡逃出荊湖,就能與朝廷大軍匯合,徹底安全了。

  所以范子衿就想促成朝廷大軍出征,不管是為震懾以便更好的招安,還是真的要剿匪,荊湖地區外面圍著的二十萬大軍都要儘快進發,只有這樣,視線才能被引開,叛匪的兵力也才能被牽制住,齊浩然也更加的安全。

  這個道理范子衿懂,其他人自然也懂,比齊浩然的信件更快一步進京的是密報,齊浩然帶人突圍成功,但不知其中詳qíng,但他們人手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沒人會相信齊浩然竟然能活著逃出包圍圈,而且還帶了一千四百多人。

  鑑於大家對此密報表示懷疑,皇帝不得不把收到齊浩然親筆信件的范子衿叫到朝堂上來。

  他倒是也知道穆揚靈也收到了一張紙條,但上面的內容太沒意思,而且對方還是女xing,所以只能讓范子衿上來了。

  范子衿進宮時還有些迷糊,傳旨的太監一個字都沒給他露。

  他現在雖有進士之身,但其實不在朝廷官員系統之內,因為他沒參加庶吉士考試,所以在同科已經在翰林院或六部或地方上紮根時,他還在做生意,這是他自上次來殿試後第二次站在這地方。

  皇帝很溫和的詢問了齊浩然給他寫的信,並告訴了他朝臣的懷疑,希望他能替齊浩然給大家予答案。

  范子衿微微自豪的仰著頭道:“皇上,這是齊參將的本事,亦是他的運氣,學生不知諸臣為何要懷疑。”

  范子衿考過了殿試,那就是天子門生了,所以他在皇帝面前自稱學生。

  “山下圍著的那些不過是失地農民組合成的烏合之眾,雖有三萬多人,但卻分屬兩幫不同的勢力,他們圍了浩然十八天,天天圍剿卻連浩然的衣角都沒碰到,由此可見叛匪之無能。”

  “而浩然從小熟讀兵書,後來更是受其長兄親自教導,讓他以三千人拿下三萬人或許不可能,但讓他守住陣地,就算困難,也不是不可為,皇上,您看,他現在不就做到了嗎?”

  皇帝低頭去看范子衿,問道:“齊卿在信里就沒提具體經過?”

  范子衿不在意的道:“具體經過沒有,倒是略微提了幾句,說劉大黑與林滿有矛盾,最近才攻戰有所稍緩,他就是因此才抓住戰機,帶著人跑了的,皇上,浩然如今還不知在何處,卻沒吃沒喝的,還請聖上儘快派出大軍營救,並將荊湖叛匪一網打盡。”

  皇帝抽抽嘴角,看著底下沉默的群臣,想了想道:“范卿說得有理,讓大軍即日出發,揮師前進,務必將荊湖十三萬叛匪全部拿下。”

  第500章 命案

  皇帝當然不是真的讓他們把十三萬叛匪全殺了或全抓了,他倒是有這個願望,但二十萬大軍對十三萬人,先不說要多少軍備糧糙,光時間他們就消耗不起。

  皇帝不過是想給那些叛匪一個警告,讓他們老實接受招安,畢竟,真要打起來,他們的損失一樣會很大,萬一bī得那些人和他們死磕,沒有三四年只怕平定不了戰事,那些人只要專心和他們死磕就好,朝廷卻還有許多顧慮、群臣也知道這是說話的藝術,所以沒一人傻得跑出來糾正皇帝,因此這個決策不知為何就傳到了荊湖地區,在叛匪們看來,這是皇帝忍無可忍,決定派軍隊與他們決一死戰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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