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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善才不放心這麼多災民入城,正想關上城門,可這四個城門把守的都是齊修遠的人,他根本指揮不動。

  災民是西營的兵帶回來的,守城的將士想都沒想就把人放進來了。

  吳善才大怒,喊道:“齊修遠想gān什麼?亂政不成?這麼多災民湧進來,安全怎麼辦,糧食怎麼辦?”

  何保瞥了他一眼,拱手道:“大人,聽說齊將軍就在城中,不如去問一問他?”

  吳善才一噎,昨天晚上胡人突然攻城,他受命緊閉南城門,將齊修遠關在城門外,當時齊修遠可是敢躍上城門口一路殺到他的府衙將他拽上興城關直面胡人,胡人退了才得以下來,他哪裡還敢去擼他須子?

  何保見他安靜了,這才不再說話。

  此時,將軍府中,齊修遠命令不斷的發出,只留下一營守關,二營三營都出去營救百姓。

  大批災民湧進府城的事他也知道了,齊修遠沉思片刻,就對榮軒道:“吳善才嫌疑還在,我不放心將災民jiāo給他,你帶著人去和他說,就說西營願意為府衙分擔,從今天開始,城中的安全就jiāo給我們的將士。”

  榮軒挑眉,“只怕吳善才不會同意吧,這不是將生死都放在了我們手裡?”

  “不同意也得同意,”齊修遠滿心怒火,“我剛被調出城胡人就攻城,若不是我們有特殊的聯繫方式,我如今只怕正身在興元府,等到知道消息興城關只怕已經被攻破了,作為守將,你以為我會有什麼下場?”

  榮軒也懷疑有人與胡人勾結,接溪山並不好走,裡頭大霧瀰漫,除了誤打誤撞的,漢人走不到胡人那裡,胡人也走不到漢人這邊,只可能是有漢人接引。

  不然胡人能從接溪山爬過來,這防線這麼長,朝廷也不會只在這裡設置一個西營。

  “你懷疑吳善才?”

  “昨天晚上我明明告之了身份,邊城的規矩,城門按時關閉,但天使不攔,十萬加急不攔,守城將士不攔,我是西營的主將,別說我能自由出入四城門,就是到了興元府,他也得給我老實開門,南城門是哪裡來的膽子攔住我?他們可是說了,知府大人吩咐無論是誰都不准開城門。”齊修遠眼裡透著寒光,“我被攔在城門外兩個半時辰,因為耽擱這點時間,死了多少將士百姓?這筆帳我一定要算。”

  榮軒想到這次的損失也是微微嘆氣一聲,如今朝廷連兵餉都付不起,全靠當地百姓養著,所以當兵的也就能吃個七分飽,現在徵兵比生孩子還難,加上這次又沒能保護好百姓,只怕明年涉及到軍餉的這一塊稅收更難收了。

  “將軍,小將軍派人回來傳話,他已經將攻打鳴水縣的兀朮斬於馬下,其主力越過嘉陵水往北逃去,留下的小股金兵成火活動,因受災民眾過多,小將軍請求增派援兵將百姓接引過來。”

  齊修遠和榮軒眼睛一亮,齊聲問道:“浩然殺了兀朮?”

  兵士滿臉驕傲的點頭,“將軍一劍把那兀朮右胸刺了個窟窿,可惜我們沒能搶到他的屍體,不然掛在城門口上多威風。”

  齊修遠和榮軒卻笑容一頓,“刺在了右胸?”那不是還可能活著?混亂中浩然總不能下馬去摸他的鼻息。

  不過能打勝仗就好,當時守城之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但突然接到鳴水縣告急,他實在抽不出兵力了才讓齊修遠帶著四營前去的。

  本就是抱著讓他能保住鳴水縣一時是一時的想法,誰能想到齊浩然還沒到鳴水縣,鳴水縣的縣令錢樹會突然臨陣脫逃,並帶走了一批衙役,只有縣丞宋智帶著剩餘的人堅持守城,眼見著要守不住,這才打開東城門和西城門,將全縣百姓放出,但他就算是死守著北城門,也沒能堅持到齊浩然到來,全縣陷入火海,有四成的百姓被屠殺,更別提鳴水縣下的鄉鎮村莊。

  齊浩然在這裡當了四年的守將,其中金兵攻城無數,打糙谷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他雖不敢保證戰必勝,卻從未讓百姓陷於此種危險的境地。

  他的布防,他的戰略全都泄露,與其說他是惱怒有人與金兵相勾結,不如說他是恨自己的疏忽和無能。

  能夠熟知他的布防和戰略的肯定是他身邊的人,他和榮軒卻一點也未發覺,這於他來說不是無能是什麼?

  匯報的兵士並不知道將軍心思起伏,接著道:“將軍還讓人送回來一個村子的人,讓我們多加照顧,說裡頭有他的恩人。”

  “哦?”齊修遠回過神來,心思一動,問道:“是臨山村的人?”弟弟一路北上的事都叫他查清楚了,自然知道當初對他有恩的穆揚靈。

  兵士點頭,“正是臨山村的村民,將軍,他們可厲害了,五十多個人留下了四十多個胡人,二十二個金兵。”

  齊修遠和榮軒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詫,眼裡還帶著些亮光,“他們都是普通的村民?”

  “對,就是普通的村民,平時只會種地,不過裡頭有位小穆姑娘,那力氣,一個小手能把我們的骨頭給捏碎了。”兵士呵呵一笑,當時他們興奮的上前要拍小穆姑娘的肩膀,二狗子最可憐,一隻手差點叫她給捏碎了。

  第88章 新戰法

  飛白端藥過來的時候小心打量了一下穆揚靈,見她臉色蒼白,緊閉著眼睛,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明明就和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無異,哪裡有大家說的這麼厲害?

  穆揚靈察覺到有人靠近,眼睛突然睜開,警惕的看向飛白,飛白只覺得心一寒,身體就僵在原地,等到穆揚靈眸色轉暖,飛白這才感覺活了過來,他僵硬的扯了一抹笑,道:“穆姑娘,藥給您熬好了,您快喝了吧。”

  “多謝你,”穆揚靈接過藥一飲而盡,問道:“你家小將軍還沒回來嗎?”

  “快了,快了,”飛白恭敬的道:“將軍已經下令讓四公子回來了,姑娘晚上應該就能看見四公子了。”見穆揚靈神色淡淡,就機靈的道:“跟您來的那幾位那看過大夫了,如今都吃了藥,只等明天看能不能醒過來。”

  穆揚靈臉上帶出感激的神色,真誠的道:“多謝小哥照顧,看病的花費先請你家四公子記下,回頭我們有了錢一定還上。”

  “穆姑娘客氣了,我家四公子可是說了您是他的恩人,這都是我們齊家應該做的。”

  穆揚靈搖頭,“我算不上他們的恩人,當初不過是舉手之勞,他早就還我人qíng了,這次是救命之恩,合該是我們欠他的。”

  飛白見這位姑娘識趣,更敬重了幾分,“穆姑娘,您父母也都進府了,小的這就去請他們過來。”

  臨山村有兩百多人,齊府自然安排不下這麼多人,劉和也不允許穆石因此背上人qíng,所以除了劉軒幾個受傷的,大家都和災民們窩在城東那裡。

  穆石一家則被請入了將軍府,馬劉氏祖孫三人也被穆石帶了過來。

  飛白就是去請他們的。

  穆石疾步進來,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又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見沒有發熱發炎,這才鬆了一口氣。

  舒婉娘抱著孩子和馬劉氏等人進來,“阿靈,你怎麼樣了?”

  穆揚靈笑道:“娘,我沒事,表舅們怎麼樣了?”

  舒婉娘低下頭,穆石嘆氣道:“劉永幾個都沒事,只是你軒表舅,力表哥有點懸,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天意。”

  穆揚靈心一緊,“力表哥他傷到哪兒了?”她記得她去引開人的時候他只是受了些輕傷啊。

  “背上有一刀深見骨,失血過多,劉永說當時他們轉道的時候碰到了被打散的一個金兵,他們本來都傷的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全靠你力表哥和劉永拖著才殺死了他,不然你軒表舅他們一個也活不出來。”穆石見女兒沉默,就摸摸她的頭髮,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了,換做是爹,可能連你的一半都比不上,小將軍們都誇你們呢,你和舅爺也說回頭要給你們立長生牌。”

  穆揚靈並不覺得驕傲,這一路上看到百姓跌坐在路邊抱著屍首大哭,三四歲的孩子就失去雙親懵懂的立於道路中間,穆揚靈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和平中國,而是戰亂年代,這裡,人命如糙芥。

  可糙芥也有自己的悲喜歡苦,糙芥也想活下去,可在這裡,侵略者一旦入侵,他們只能將希望寄於朝廷,可這個朝廷並不可靠。

  要活下去就還得靠自己,穆揚靈認真道:“爹,等回去了,我就教他們一些拳腳功夫和行軍布陣好不好?下次胡人再敢入關,我們好歹不會如此被動。”

  穆石想了想就同意了,其實在邊城,很多百姓都會些拳腳功夫和打仗的,可興州府才被劃為邊關不長時間,百姓們幾百年都是這麼過的,還未轉變得過來。

  “娘,弟弟和妹妹怎麼樣了?”

  “他們好著呢,”舒婉娘嘴角帶著淡笑道:“你弟弟妹妹jīng著呢,知道我們要逃命,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哭過。”

  穆揚靈偏身看了兩個孩子一眼,見小博文和秀紅秀蘭沉默的站在一邊,知道三個孩子受到的衝擊也不小,微微一嘆,道:“爹,給博文和表妹們熬些壓驚的藥吧,還有,這次表舅們用的藥先記下,回頭我們得還上,上次齊浩然幫我們已經將人qíng還上了,這次可不能再白受益了。”

  “你放心吧,方子我都收著呢,回頭等家裡有了錢就還上。”

  “那也不能全讓你們爺倆掏啊,”馬劉氏見舒婉娘不說話,就知道她不會反對,只能自己站出來道:“我看過那藥,裡頭還放著人參片呢,這一副得花多少錢啊,還一共有八個人,你們爺倆打算一輩子還債啊?他們是為村里才受傷的,村里怎麼也要掏一些。”

  穆揚靈苦笑,“姨婆,咱們村叫一把火給燒了,你覺得大家能拿得出錢來?何況,其他四十六戶人家都死了人,受傷的要湊錢治病,那死了的是不是更要給些錢?這話一扯出來就沒個消停,現在齊浩然也沒叫我們出錢,我家要掏錢是不想欠著人qíng,您要是去和他們要錢還掉這人qíng,他們肯定不願意。”穆揚靈嘆道:“關鍵還是窮啊,連過冬的糧食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他們只顧著逃命,帶出來的糧食也就夠吃幾天的,過幾天糧食吃完了怎麼辦?

  村莊已經被胡人搶掠過了,還被火給燒了,裡頭能剩下多少東西?

  好在穆家有存銀,到明年夏天應該不成問題。

  齊浩然傍晚的時候才趕回來,先跑去和齊修遠做了匯報,轉身就要跑回家,齊修遠從後頭扯住他的衣領,“急什麼?讓你底下的將士看了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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