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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修遠吃驚的看著弟弟,他弟弟今年似乎才十二歲吧?平時看著蠢蠢萌萌的,讀書十句有八句不通,每次檢查作業過後先生都要跟他告狀。

  齊修遠想起榮軒曾和他贊過齊浩然練兵之能,只一個月就收攏了四營那一營的雜兵。

  齊修遠認真考慮起弟弟的前程來,讓弟弟考科舉就不要想了,那文章做出來連他都不忍直視,更何況那些學識淵博的考官?

  那就只能從武一路,齊修遠看著面龐稚嫩的弟弟,心中微澀,上戰場就相當於把半條命jiāo給上天,齊修遠不想自己的弟弟也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除了從武一途,齊浩然還能走什麼路呢?

  齊修遠頓時覺得自己這個長兄當得太不稱職了,弟弟都十二了,他卻還沒為弟弟確定將來的方向。

  齊修遠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前程?”

  齊浩然理所當然的道:“我當然是跟在大哥身邊做一個將軍了,大哥,等你做了宣撫使,我就去你底下當一個大將軍。”

  齊修遠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若大哥真能做到宣撫使,我一定將你這個將軍調到我手底下。”

  宣撫使可是從一品的大官,天下能有幾人走到這個位置?

  齊修遠只將這當作一個玩笑,齊浩然卻是認真的,他這時候正處於最崇拜哥哥的階段,覺得自己的大哥簡直是天下第一能gān的人,比他那個只會在朝中打嘴仗的父親qiáng多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大哥當了宣撫使再把你調到手底下。”

  齊浩然聞言跳起來,“大哥,你可不能轉移話題,你當宣撫使之後我要在你手底下當大將軍,現在你當大將軍,我就在你手底下當一個小旗也好啊,您就給幾個人給我吧,我帶著他們去巡防,大哥,我求你了。”

  齊浩然就差直接跳到齊修遠身上撒嬌了,齊修遠板著臉道:“你毫無軍功和經驗,怎能勝任小旗之職,別胡鬧,傳出去你大哥我要落一個徇私的罪名了。”

  齊浩然翻著白眼道:“大哥你就騙我吧,各軍之中有多少將軍不往裡塞自己的人的?榮軒大哥連我三拳頭都擋不住,還不是你護著才能做軍師的?”

  齊修遠瞪他,“胡說些什麼?你榮軒大哥聰明絕頂,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軍中可不是只論聰明的地方,要是沒有武力,再聰明也不能活著走出戰場,大哥,你不能只對好友徇私,不給自家弟弟徇私啊。”齊浩然哭天搶地的抱著齊修遠。

  齊修遠無奈,道:“你太小了,軍中將士不會服氣的。”

  “那大哥把四營的雜兵給我唄,他們總不會有意見吧?”齊浩然眼淚汪汪的看著大哥。

  齊修遠沉默片刻,道:“四營的雜兵陣亡率一直很高,你帶著他們你也會很危險的……”

  齊浩然拍著胸脯道:“大哥放心吧,我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你就把四營的一個總旗給我唄。”

  齊修遠眉頭微跳,“你剛才不是說小旗嗎?”

  “可那是說的一營二營三營,要是四營,您怎麼也得給我一個總旗才行。”齊浩然嘿嘿一笑。

  四營是各營淘汰下來的老弱病殘,或是新兵入伍後訓練不合格淘汰下來的孬兵,每個軍隊中都有一個營專門裝著這些人,就是用來做pào灰的。

  齊修遠的心到底不夠硬,沒將那些上戰場必死的人推上去,只讓他們負責後勤和一些比較雜累髒亂的工作,當然,待遇也是最差的。

  可齊修遠再心軟,當遇上大戰時,他們也必須上戰場,戰士,就應該戰死在戰場上。

  接下來的戰爭未必會發生,發生了也未必會用到四營的人,齊修遠想想也就同意了,讓弟弟去那裡磨磨xing子也好,真要把四營都拉上戰場了,他再將他拎出來就是了。

  齊浩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范子衿蹲在院子外面等他,齊浩然看見他,蹦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等你啊,”范子衿起身拍拍衣服,道:“看你興高采烈的樣子,表哥是答應讓你帶兵巡防了?”

  “沒錯,”齊浩然驕傲的拍著他的肩膀道:“哥現在也是有差事的人了,我現在是總旗。”

  范子衿嗤笑一聲,又立馬收斂表qíng,一本正經的行禮道:“那麼表弟,表哥我這個軍師向你見禮了。”范子衿狠狠的咬著“表弟”兩個字。

  齊浩然卻目瞪口呆道:“什麼軍師?”

  范子衿斜睇了他一眼,道:“但凡做大將軍的,身邊都有一個qíng投意合的軍師,袁將軍身邊有沈牧,表哥身邊有榮軒大哥,你身邊有誰?為了你以後走得更順些,我就勉為其難的做一做你的軍師好了。”

  齊浩然瞪大了眼睛,“qíng投意合是這樣用的?”

  第68章 叛徒

  齊修遠在弟弟離開後就沉思起來,既然弟弟能夠從他的調配中猜到他的布防,那是不是別人也可以?

  齊修遠將榮軒找來,榮軒沉吟片刻道:“可能xing不大,各營的消息其實是封閉的,也就浩然和子衿能同時接觸到這些信息。”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應該小心一些,”齊修遠道:“如今布防還未完成,絕不能出現意外。”

  榮軒立馬起身,“我這就去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小心些,被編入巡防的人員要注意保密。”

  齊修遠點頭。

  只是他們誰也沒料到,問題會直接出現在內部,齊修遠的心腹之一陸成在布防未完成,齊修遠的文書還未到宣撫使案前的時候已經高密。

  宣撫使直接給齊修遠派了一個監軍,護送監軍過來的一個總旗的jīng兵也留在了興州府。

  齊修遠臉色難看,“陸成背叛我,為何?”

  他自問對底下的人不錯,陸成三年前就一直跟著他,他母親病重,俸祿不足於請醫問藥,是他送他銀兩及藥材,陸成對他也是感恩戴德,有一次在戰場上為救他擋了一刀,他實在想不明白陸成為何背叛他。

  底下坐著的人皆低頭不語,榮軒讓他們退下,拍了拍齊修遠的肩膀,道:“肯定是有更多的利益,可不管是為了什麼,此時要緊的是應對之策。”

  齊修遠整個人氣勢都鋒利起來,目光如隼,“原先的布防不能要了,但廚山一帶依然要派人去巡視,他們想用一個監軍和一個總旗就束縛住我,也太小看我齊修遠了。”

  “huáng堅說朝廷正和金國議親,我朝可能會派公主和親,宣撫使不許我們破壞兩國邦jiāo。”榮軒道。

  齊修遠氣得肝疼,“我朝送到金國幾個公主了?難道他們以為把公主送過去,金兵就不打過來了嗎?胡漢不能為一家,別說嫁到金國的公主生不出孩子,就是真的生出來登上王位,那也是胡人,不是漢人。”

  榮軒微微皺眉,不由道:“和親還是有些效果的……”

  齊修遠譏笑道:“當然有效果,有了公主帶過去的嫁妝,胡人起碼會安分一兩年。”

  齊修遠不認同和親之舉,泱泱大國,卻要犧牲公主換來幾年的苟且偷生,還不如轟轟烈烈戰一場,輸了殉國,死的起碼還有體面。

  只是大周文qiáng武弱,每次大戰役的戰敗都有公主被送出和親,不僅金國有和親的公主,夏,吐蕃和西遼都有大周的公主,朝廷南逃後那十年裡,皇帝因沒有適齡的公主,幾乎全是用宗室的郡主或朝中重臣的嫡女封做公主送出和親,可不管是真公主,還是受封的公主,沒有誰能活過二十五歲,終其一生都沒有一兒一女出生。

  一個兩個齊修遠可以當作是意外,可所有和親的公主都沒有子嗣留下,齊修遠心中為和親的公主感到悲哀,更有一種憤慨的qíng緒在,他大周金枝玉葉的公主竟在他國被人欺rǔ如此。

  讓齊修遠為了促進兩國和親而暫時退避金國的鋒芒,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巴不得破壞掉和親,至少能減少一個公主枉死他鄉,何況,他的營地在這裡,若是堅守不反攻,死的是他的兵,是這治下的百姓。

  他和將士們吃用都是從這裡百姓身上攫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百姓們被搶掠,他齊修遠是有多畜生?

  所以齊修遠很肯定的告訴榮軒,“此事你不用顧忌,我們只降下布防的規格,huáng堅要是敢攔,就讓他來找我。”

  “那陸成怎麼辦?”

  齊修遠沉思片刻,道:“讓他繼續任他的校尉吧。”

  榮軒挑眉,“你不處置他?”

  齊修遠嘴角微挑,冷酷的道:“他不過是越過我向宣撫使匯報了一些qíng況罷了,這還不是罪名,何況,我也很想知道他會不會來向我解釋。”

  對於叛徒來說,有時候靜比動更讓人難熬。

  榮軒不再多言。

  陸成沒來找齊修遠解釋,齊修遠也沒找他的麻煩,反倒是齊浩然在陸成回家的路上把人套了麻袋狠狠地揍了一頓,陸成第二天鼻青臉腫的去了軍營。

  范子衿聽說後氣得踹了齊浩然一腳,喊道:“你打人怎麼還往臉上打?你都知道套麻袋了,怎麼不麻溜的瞅著他痛又不顯眼的地方打?”

  齊浩然喊道:“誰說我沒揍他疼的地方?我敢說他現在肯定受了內傷。”

  “那你也不能揍他的臉,他頂著那一張臉,不知qíng的人還以為是大哥指使的呢。”范子衿冷笑道:“表哥還想給他機會讓他解釋,可我看他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他若真的心中有愧,那就應該好好的在家養傷,隨便找一個藉口請假,頂著這樣一張臉在軍隊裡晃dàng,是怕別人不知道是你揍了他嗎?”

  齊浩然跳起來道:“別人怎麼會知道是我揍了他?我套了麻袋了。”

  “你真是笨,”范子衿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道:“江澤大哥氣不過,讓人將陸成出賣表哥的事宣揚開來,現在總旗以上的人誰不知道陸成得罪了表哥,算是結上仇了。這時候陸成被人套麻袋打了,是人都知道是為了給表哥出氣,這興州府中能為了表哥套人麻袋的,除了你還有誰?知道的說你友愛兄弟,看不慣背叛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跋扈驕橫,仗著表哥的勢為所yù為呢,更有些用心險惡的人只怕要說是表哥指使你這麼做的。”

  齊浩然沒料到其中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一時腦袋都大了,“那你說怎麼辦?”

  “你受傷了,而且受了重傷,從今天開始,你就臥chuáng休息吧。”范子衿一本正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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