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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最近岑深真的笑了許多,倒不是因為白謹枝講故事的水平見長,而是他放下了心裡的包袱,不再惦記著白謹枝那三兩魂魄,也不再糾結走與留的問題,所以一身,笑容雖淡,但美若仙郎,好吧,他本來就是仙郎。

  白謹枝想籌辦婚禮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岑深不冷不熱地阻止,他一來不想抹黑白謹枝的名聲,雖然男風在官貴階層乃是常事,但還沒有哪家權貴敢明目張胆地迎娶男子,有些事情私下裡怎樣都行,但只有一見光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慘遭詬病。

  二來他也知道照自己這樣任性下去,不去物色要吸取魂魄,也不去強取豪奪那些暫時無家可歸的野魂,他肯定會在天劫中灰飛煙滅,被天雷劈得連灰都不剩。如果成了親,到時候讓白謹枝抱著誰去哭呢?可不就成一個鰥夫了嗎?還是一個讓人指著脊梁骨罵的鰥夫!

  所以岑深不會和白謹枝成親,頂多就平日裡多賞他幾張笑臉,再讓他自個一旁傻樂呵去。

  一次次地受拒,白謹枝難免有些灰心喪氣,他講的故事漸漸的少了,而且留在宮中時間也多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望子成龍心切,還是太子自己比較喜歡這個太子少師,反正白謹枝留在宮中的時間越來越久,好幾次都留宿在了東宮,第二日才回府。

  耳邊沒有人聒噪,岑深覺得很是清淨,但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他有好幾日沒有笑了,一張冷冷清清的臉差點結上了霜。

  不久之後,民間流行起一個傳聞,說是風流倜儻的少師大人有了心上人,那人氣質才華堪比名門閨秀,性情脾氣堪比小家碧玉,相貌身段堪比天仙下凡,他見她的第一面便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她便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永靈公主。

  相傳有一日,少師大人在給太子講解史籍時,永靈公主突然走進了書房,與正滔滔不絕的少師大人四目相對,雙方都一下子僵愣住了,可謂是一見傾心。兩人一發而不可收拾,迅速墜入海河,纏纏綿綿,你儂我儂。而少師更借與太子講書的理由留宿宮中,就為多看公主一眼。太子很看好他倆,更是有意撮合。意在將自己的老師捧上當今駙馬爺的位置!

  這些話傳到岑深耳中,他淺淺一笑,並沒有在意。因為他知道白謹枝並不是見異思遷之人,風流不過是他的表象,那些民間傳聞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當不得真。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白謹枝回府的時間越來越少,他以前是每天見他幾次面,見得都煩,後來是一天一次,到現在,幾天一次,見了面還說不上話。岑深本就是寡言少語的人,二人之間若要交談全靠白謹枝一個人撐場子,如果連他都無話可說,那便只剩下一片沉默,現在二人在一起吃飯時,氣氛安靜得只能聽到筷子和瓷碗相觸的聲音。

  天氣漸漸開始入冬,天變得灰濛濛的,像是鋪著一層發了霉的棉花,寒風不留情面地刮著,肆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賣紅薯的小販都裹上了厚而不均勻的棉布衣,東鼓一團,西凹一處,也不知裡面塞的是棉花還是稻草。

  就像感覺不到熱一樣,岑深也應該感覺不到冷,可是入冬以來,他漸漸感覺身子冰涼一片,好像全部內臟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被寒冷蹂.躪得瑟瑟發抖。

  白謹枝沒有讓丫鬟送來冬日用的厚棉被和火盆,他最近太忙,總是留在宮中,所以難免會忘了這些瑣事。

  岑深裹緊了秋日用的薄毯,倚在床頭懶懶地看著雜書,這些書他已經看了很多遍了,裡面的很多故事其實白謹枝已經給他講過,但他覺得又忘了些,便翻出來重新溫習。

  昏昏欲睡之際,房中突然飛進來一隻花鳥,岑深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見一個毛頭小孩站在他面前。

  「星君,」小孩見了他便急切地叫起來,走到他床前道,「星君,明日就是天劫了,我今日飛到凌霄寶殿,化作了殿前的一隻金鳥,聽見了玉帝傳達給雷霆的旨意,明日便降劫,實乃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劫。星君,您準備妥當了嗎?」

  知道天劫會來,但不想來得如此之快,岑深坐起來,不置可否道:「難為你還記掛著,你是天上的小仙童吧,以前是在我天權宮當差嗎?」

  小孩搖頭道:「不是……說起來可能您都不記得了,我是您宮殿前那棵桂花樹上的斑雀,經常停在您的院落里梳理羽毛。」

  岑深記了起來,笑道:「我記得,還記得藍望雀經常望著你發呆。」

  斑雀聽見那個名字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那隻臭狐狸一直想吃我,還好星君您每次都阻止了,把他抱進殿裡,不然我早被他吃得連毛都不剩了!」

  岑深神色有些淒涼,問道:「我離開之後,他有回過天權宮嗎?」

  斑雀搖了搖頭,「那個沒有良心的臭狐狸肯定不知道到哪裡去快活了,您是為了他才被貶下凡的,他倒好,拍拍屁股便走人,都不回來看一眼!」

  岑深打斷了他,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可能實在是受不了這天寒地凍,連嗓音都顫抖起來,「好斑雀,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貶下凡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他無干係,他也不知道我下凡的事情,不能怪他。好了,今日勞煩你下來知會我天劫的事,不用擔心我的,我可以應付過去,你快回天庭吧,天劫不長眼,容易誤傷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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