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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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小超看著他乖萌的臉,感覺心都酥了,又是這種表情,每次臭臭做了什麼好事求表揚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倘若他身後長了尾巴,再搖上一搖,那就更像了。她忽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似這個動作曾經做過無數遍一樣,她就是這樣表揚臭臭的。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尷尬地咳嗽一聲,轉頭嗔了他一眼,「你趕緊多吃點,不用只為了剝,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罷,又給他夾了一隻放進碗裡。」

  白翰飛就像是得了寶貝的小孩子,一秒鐘變呆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譚小超忽而感覺到周身有些冷,她僵硬地轉過頭,只見陳世鈞正低頭剝螃蟹,但那股陰寒之氣分明是從對面傳過來的,心口涼涼的。也是啊,明明是陳世鈞請客,她和白翰飛到成了主人一般互相投喂,得虧他脾氣好。要是她的話,估計早把那兩個貨踢出去了!

  她有心彌補,急忙又給陳世鈞夾了個刺身,特別矯情地說道:「學長,你也多吃點,你光看著我們吃了,自己都沒吃多少。」

  陳世鈞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隱約帶著一抹淺笑,卻分明有些勉強,他將剛剛剝好的蟹肉裝在乾淨的盤子裡,遞到了她面前,「他們家的螃蟹不錯,你嘗嘗看。」

  盤子剛剛落在譚小超面前,她還未開口,白翰飛已經飛快地將盤子拿走了,看著陳世鈞涼涼說道:「超超對螃蟹過敏。」

  此話一出,譚小超看向他,陳世鈞看向譚小超,幾乎是同時發聲。

  「你怎麼知道我對螃蟹過敏?」

  「你對螃蟹過敏?」

  陳世鈞聽到她的話,眼眸微微一暗,原來她果真對螃蟹過敏。又轉頭看向白翰飛,眼神晦澀難懂。

  譚小超死死地盯著白翰飛,心裡早就打開了十萬個為什麼的寶盒,為什麼他對她那麼了解?幾乎什麼都知道!知道她在哪裡吃飯就算了,居然還知道她吃螃蟹過敏?!

  她確實對螃蟹過敏,但這事除了家裡人,沒人知道啊!一般出去聚餐,或是跟別人一起吃飯,她並不會說出來,只不過從來不吃而已,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喜好,壞了大家的興致,反正吃的東西很多,也不差那一樣。這事連大學室友,甚至同事都沒人知道,他是從何而知的?難道他還會讀心術不成?

  白翰飛被她盯得渾身發毛,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

  咦?偷偷監視我,你丫還有理了,看我晚上回去怎麼審問你!譚小超對他的態度也是無語了,總不能就地正法吧,她可是身正體直的人民警察,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有辱斯文啊。

  這個話題就這樣雲淡風輕的過去了,但每個人的臉上都神情凝重,眼神更是晦澀難明。

  當三個人終於吃完飯,站在小館的門口時,譚小超居然有種解脫的感覺,這頓飯吃的實在是太尼瑪尷尬了!以後堅決不能三人一起吃飯!絕對不能!

  譚小超在心裡這樣說著,然後對著陳世鈞擺了擺手,「學長,你先走吧,不用管我們,你又不順路,真的不用送。」

  陳世鈞點了點頭,轉過身時,冷冷壓低著眉眼,冷然的面一片冰寒,好似浸透了寒冬的凜冽。

  譚小超看著陳世鈞的車消失在遠處,直接轉頭看著白翰飛,橫眉怒目地說了一句,「走,有話回家好好說!」

  分明是威脅的話,但是聽在白翰飛耳朵里,卻覺得分外動聽,尤其是聽到「回家」兩個字時,心底的隱秘處升起甜蜜。他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沒人對他說過這句話了,原來竟如此溫暖,心都好似瞬間變熱了。他看著譚小超的背影,好似有一圈光暈環繞著她,而他好似一腳踏進了那陽光里,再也不想離開。

  譚小超剛剛走進門,就被嚇了一跳,尼瑪,這真的是我家嗎?她又合上門,看了看門牌號,確實是啊,為什麼外殼明明是一樣的,裡面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原本她自己住的時候,一個子可以形容,空蕩。她這個人比較怕麻煩,也懶得打掃衛生什麼的,所以譚媽媽才會每周過來視察一次,生怕這寶貝疙瘩把自己餓死了,或者是懶死了。

  但是現在再看,一個詞來形容,滿滿當當,確實是滿滿當當,甚至連陽台都堆滿了花花草草。譚小超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翰飛,這傢伙不會是女扮男裝吧?他其實是個賢惠的家庭婦女吧?他到底是怎麼把她那貧瘠如沙漠的陽台,一天時間變成了綠洲?還自帶五顏六色的花裝點著!

  好吧,現在好似不是該感嘆的時候,她努力讓自己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就像是審問犯人一樣,手裡拿著一個雞毛撣子,直接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去,坐那裡,有事要問你。最好給我老實回答,否則不要怪我嚴刑逼供。現在開始,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麼你所說的一切都能夠用來在法庭作為控告你的證據。」說罷,將雞毛撣子在手上敲了兩下。

  白翰飛乖乖地走了過去,雙手放在膝蓋上,就像是等著老師批評教育的小學生。

  好吧,態度還算端正,譚小超站在對面,開始發問,「趕緊從實招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吃飯的?告訴你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回答,要是讓我發現你在撒謊,呵呵,後果自負。」

  白翰飛見她如此,真的好似警察一般在審問,只覺好笑,卻極力地忍住了,微微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我之前不是發簡訊告訴過你,我用你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弄到了你的手機號嗎。」

  譚小超點了點頭,是啊,我當時忍住沒生氣,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你居然還敢挑戰我的底線!哼,這次絕不放過!

  白翰飛仍舊低著頭,就像是在懺悔的勞改犯,態度那叫一個真誠,聲音更小了,「我想著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所以順便就給你的手機安裝了一個定位系統,順便綁定了我的手機,我可以隨時看看你在哪裡。」

  What?到底誰才是警察?為何這小子對這些刑偵偵察的東西那麼了解!譚小超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他只是個孩子,他只是擔心你的安危,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還是爆發了,忍你妹啊忍,老娘實在忍不了!

  她惡狠狠地看著白翰飛,故意加強了語氣,兇巴巴地說道:「把手給我伸出來,你就是個欠教訓的臭小子。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你這樣做就屬於侵犯他人隱私,被抓到警察局,可是要坐牢的。」

  說罷,就欲將雞毛撣子抽上去,卻忽然聽到他低低的帶著委屈的聲音,「我確實欠教訓,因為從小大到就沒人教訓我。」

  一句話把譚小超說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絕對是故意的,偏偏在這種時候搬出悲慘的身世!她咬咬牙,在雞毛撣子即將落在他手上的時候,放輕了力度,只輕輕地碰了一下。

  好,算你狠,這招確實好使,誰讓我是個女人呢,天下女人都有一顆聖母心啊。但該教育還是要教育的,「好吧,這件事暫且翻篇,但以後切不可再做這種事了,萬一真來了我們警察局,就算我跟你很熟,也不可能把你放出去的!好好記住這一條。對了,那個軟體能反追蹤嗎?我作為一個盡忠盡職的警察,也要隨時知道你的動向,保證你的安全,順便看看你是不是上課時間又跑去打工了。」

  白翰飛仍舊低著頭,眼睛看向長毛地毯,眼睛裡卻精光一閃,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抬起頭時,已是一臉委屈模樣,慢慢地點了點頭,「稍後我就幫你弄。」

  譚小超真是拿他沒辦法,只能進行一個問題,「那你再從實招來,為什麼會知道我對螃蟹過敏?」

  白翰飛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怕我說了,你又不相信。」

  譚小超側目看了他一眼,眼睛眯了眯,「你說吧,我會根據你說出的話,做出相應的可靠性評定。」她一臉的我可是警察,很厲害的,不要小瞧我。

  白翰飛嘴角忽而勾起,瀲灩的桃花眼映著屋裡的燈,越發璀璨奪目,就像夜晚的銀河一般。他定定看她,幽幽說道:「我吧,自從昨天暈倒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多了一項特異功能,可以根據當時的表情推測出心理狀態,當然這項特異功能只針對你一個人。」

  譚小超嚇得小身板抖了又抖,都快抖成麻花了,雞毛撣子已經被她當成了拐棍,正抵在長毛地毯上,憋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好似從喉嚨里發出來的一般,「你,你,你居然……」

  白翰飛連忙伸手扶住她,小心問道:「愛超你沒事吧?」

  What?愛超是什麼鬼?誰允許你隨便叫的,剛剛的事還沒完呢!她顫抖的厲害,指著他憤恨說道:「你果真能通過我的表情,猜出我心中所想?難道早上我看你一眼,你就能知道我穿什麼顏色的內衣?」

  白翰飛噗嗤一笑,站起腰時,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黑色。」

  譚小超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那一句話就好似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終於顫顫巍巍地從樹枝頭落了下來,飄落在泥沼里,掙扎不得,小子,算你狠!要不是看在你身世那麼可憐的份上,要把你轟出去了,你現在應該對我的仁慈感恩戴德!

  白翰飛見她小臉都白了,急忙說道:「愛超你沒事吧?不要嚇我,這個是騙你的,純粹是我猜的。只有在你感情特別強烈的時候,我才能猜到。就像那螃蟹一樣,你看到盤子的時候,潛意識地身體往後退了些,而且眼睛流露出排斥。雖然做的不露痕跡,但我看得很清楚,畢竟只要是跟你相關的事情,我都十二萬分的小心。還有啊,我大學修的是心理學,可以根據人的表情分析他的心理情態。」

  你妹的心理學!難道是我們警察的克星?不對啊,心理學催眠術什麼的,不是和我們警察一家嗎?我們還經常和他們一起攜手辦案呢!譚小超好似終於恢復了一些,雞毛撣子一扔,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說道:「今天就暫且審問到這裡,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隱藏的,你就完蛋了,知道嗎?gameover!對了,我跟你不過認識了兩天,你就直接喊我超超,你比我小三歲,我把你當弟弟,也就忍了。但為什麼今天突然又換成了愛超?」

  白翰飛像一隻委屈的小狗狗,把頭湊過去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今天聽到那人喊你超超,我很不爽,所以我打算再也不那樣叫你。我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我不能那樣叫你,所以我要有一個專門的愛稱給你。」

  納尼?這樣也行,什麼鬼啊!怎麼感覺他在吃醋?譚小超肩膀一抖,直接把他的頭抖了下去,立刻退後三尺,遠離這妖艷的洪水猛獸,沉聲說道:「為什麼你就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非要整個不一樣的愛稱?」

  白翰飛直接跟著她跨前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越是躲避他的眼神,他就越是要讓她看著,他就像是一張網,早已將她牢牢困住,艷紅的唇微張,只吐出兩個字,「黑色。」

  黑色你妹啊!你還真有癮了!不就是可以讀懂表情嗎?哪天我也去進修一下好了,這一招還真他媽的好使,嚇人坑人必備啊!譚小超一時激動,一不小心還爆了粗口,心裡念頭急閃,為什麼他會的技能都是警察該會的啊?怎麼在他跟前,感覺自己成了罪犯,他成了警察一樣,處處被他掣肘!

  譚小超心裡怨念值爆表,但是技不如人,只能暫時認慫,商量著說道:「這個稱呼吧,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要不換一個?」

  白翰飛似乎將她的建議聽進去了,低頭思考五秒鐘,忽然說道:「那好吧,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拒絕你。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是你說的,我就會無條件服從。但我很好奇,啟齒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妹的!不是說什麼都聽我的嗎?那幹嘛還問那麼多!

  譚小超嘴角一抽,眉毛一抖,威脅著說道:「哪裡那麼多廢話,一句話,你到底改不改?」

  白翰飛立刻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動作,不過那張臉倒是緊貼了過去,嘴唇對著她柔嫩的耳垂輕聲說道:「要不換成愛超超?或者寶貝超?再或者直接叫寶貝,其實小寶貝也可以,寶貝兒也能接受,你選一個吧。」

  譚小超只覺渾身一片酥麻,他的聲音順著耳蝸穿進心裡,然後順著任督二脈直衝丹田!她像是被吹起氣的皮球,突然彈了出去,雙手觸地後又是一個漂亮的後滾翻,然後人已經到了臥室門口。

  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白翰飛眼睛都瞪直了,當即雙手作揖,亭亭俯身,「女俠,小子這廂有禮了。」

  譚小超剛剛超常發揮,做了個許久未做的高難度動作,正在喘氣,突然聽他如此說,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對,就這個稱呼,以後請叫我女俠!」

  這下換白翰飛嘴角抽抽了,額頭滿是黑線,感覺被占便宜了!他只能無奈地接受,自己喊出來的,哭死也要喊下去。

  譚小超終於扳回一局,給了他一個警告的小眼神,砰的一聲鑽進了臥室里。

  白翰飛唇角含笑,走到門邊輕輕敲了敲,溫聲問道:「女俠,晚上想吃什麼,給你做。」

  說完之後,過了半天也不見反應,還以為她不願理他了,有些失落地垂著頭,那門卻突然開了條縫,漏出的光打在他臉上,依稀可見璀璨的桃花眼,帶著點點淚花閃爍。

  譚小超從門縫裡露出一張腦袋,可以看到她正在套一件居家服,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小聲問道:「你真的什麼都會做?」

  白翰飛難得見她如此興奮,急忙點頭說道:「差不多吧,只要你提出來,我都會給你做。」

  譚小超雙眼更亮了,瞬間從節能燈模式切換到了客廳大燈模式,聲音也越發甜甜的,「那我想吃毛血旺!」

  毛血旺?白翰飛看了看她認真的臉,好像不是在開玩笑,真是想像不到,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怎麼會喜歡上毛血旺,這跟她的外表和氣質完全不搭啊。不過看她那眼神,肯定是很喜歡了,白翰飛展顏一笑,「好,女俠,晚上咱們就吃毛血旺。」

  譚小超滿意地點點頭,又把門關上了,也不知在搗鼓什麼。

  白翰飛一臉喜悅地跑去準備晚飯了,感覺這樣真好,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看電視,連空氣都變得好甜好清新,連陽光都變得格外溫暖了些。

  因為白翰飛的高超廚藝,譚小超終於吃到了正宗的毛血旺,那叫一個心滿意足,感覺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白翰飛看她饜足的樣子,就像酒足飯飽的貓咪一樣,不覺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忽然問道:「女俠,你不是最喜歡吃火鍋嗎?Y市有名的火鍋都被你吃個遍了吧?」

  話剛說完就後悔了,趁著她該沒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我去洗碗了。」

  譚小超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幽深一片,這小子絕對隱瞞了什麼驚天秘密!這是一個當了一年多警察的第六感!

  一晚上又是相安無事,月光溶溶,好夢正酣。

  第二天一早,正在做飯的白翰飛突然聽到門響聲,眼睛一亮,身體已經跑了出去。看到譚小超時,卻被她嚇了一跳,指著她喊道:「你這是什麼打扮?今天是萬聖節嗎?」

  譚小超將臉上的墨鏡扶了扶,又將口罩正了正,嗡嗡的聲音透過口罩發出來,「哼,你不是能根據表情判斷嗎?現在看你怎麼推測!有種你就猜猜今天是什麼顏色!」

  白翰飛看著挺胸抬頭的譚小超,就像是準備戰鬥的大白鵝,只覺好笑。他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衣,幽幽地說道:「哦,今天還沒穿,至今無色。」不過很是壯觀,後面半句自然是留在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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