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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最後立場,此書既是他一生學術思想的結晶,也標誌著他哲學思想體系的最終完

  成。

  唐君毅是一位仁者型哲學家,一位一生踐仁盡性、躬行實踐的當代儒者。其一

  生抱負宏大,常以“天降任於斯人”自省,無論其為學與為人,皆體現著對中華文

  化及吾族先民所開拓、生活的祖國河山的深深的愛。他在《中華人文與當今世界》

  中曾說:“我對中國之鄉上與固有之人文風教之懷念,此實是推動我之談一切世界

  中國文化問題之根本動力所在。”這種愛是深沉的,厚重的,也是廣闊的,博大的,

  至死不渝到了“痴心”的程度。1976年,他對學生談及《中國文化之花果飄零》時,

  兩眼濕潤,泫然欲涕,他在去世前重述1957年赴美與已故著名哲學家威廉柯敬談中

  國文化的淪落的情形時,禁不住愴然下淚。當他聽說文化大革命中大破“四舊”,

  大量文物遭毀時,憂心如焚,並為孔子遭到批判而感憤不已。而當他去世前一日在

  病榻上聽說大陸《歷史研究》上刊文開始恢復孔子名譽時,激動不已,頓感欣慰,

  甚為中國文化之前途而慶幸,並將自己的著作立即檢冊分裝成兩套,寄送給北京圖

  書館和南京大學圖書館。他因局處港島,常自嘆如“花果飄零”,只能蒼茫北望故

  土,而對中共多有批評,但他絕不似其他許多右派人士那樣完全否定中共,而是批

  評中有肯定,有希望。他經常對新亞的學生說:“一旦中共政權變得開放,則新亞

  培育出來的學生,大可回到祖國的學校中去教書,提倡人文精神。”觀其一生治學,

  本是以立足於人生理想,開闢生命之本源,建立道德理想的人文世界,來啟導吾民

  族無限向上向前的生機為鴿的的。

  1976年秋,唐君毅赴台動肺癌大手術,致使身體耗損很大,但授課著述卻未嘗

  一日間斷。如此勞攘損心,終致身心俱瘁。1978年2月2日凌晨6時,因癌疾急劇惡化,

  醫治無效,逝於香港浸會醫院。

  唐君毅一生以維護中國文化,宏揚孔子之道為己任,行合於禮,學宗於儒,是

  新儒家學派中一位承先啟後的重要健將,錢穆曾稱許他為一代“大儒”。1975年,

  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美國著名漢學家狄百瑞主編的《新儒學的開展》一書,開卷即以

  整頁標示:“獻給唐君毅教授。”表示對他的崇高敬意。對於他的不幸辭世,港台

  學人無不扼腕痛惜,紛紛展開各種悼念活動。其生前摯友、為學知者牟宗三先生更

  是哀痛不已,曾作輓聯曰:一生志願,純在儒宗,典雅宏通,波瀾壯闊,繼往開來,

  智慧容光昭寰宇;

  全幅精神,注於新亞,仁至義盡,心力瘁傷,通體達用,性情事業留人間。

  這是對唐君毅一生行誼的最恰當概括,也是對他一生業績的高度讚揚。

  循著唐君毅的生命軌跡和思想歷程,我們明顯地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文化使命感

  和道德感召力。在他的思想中,既體現出一種真切深微的人生體驗,以及由此透顯

  出的道德提升力,同時又表現出他深厚強烈的文化意識和周流融貫的會通精神。他

  始從西學入手,然後反觀中國文化,入其堂奧,探其精微,進而謀求中西文化、哲

  學的融會貫通。然其終極目的,仍在於掘顯中華文化之內在精神價值,重整趨於衰

  頹的中華人文世界和人文理想。綜觀其一生,無論立身處世,為學為人,或是他的

  道德意識、民族意識、歷史意識等都全部凝結在他深厚的文化意識中而昭顯於外。

  因此。牟宗三先生盛讚他是“文化意識宇宙的巨人”,一點不為過分。作為現代新

  儒學的重要代表,唐君毅對民族文化精神價值的弘揚,對中國未來文化的建構,無

  論是對現代文化思潮的導引,還是對時代精神的建立,都有著積極而廣泛的意義。

  (楊全昌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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