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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回眸,紅眸看著晁錯,裂開狐嘴,「阿……啊……我送你去往生池。」一路掠過無數的紅絲花蕊,伴隨九幽的風,狂奔而去。

  綠玉在菩提樹下看著遠去的一魂一狐,嘆息道:「罷了。那解藥的事還是不提了。有時候,有些緣分就是這般奇妙吧。」

  **

  晁錯坐在高大的狐背上,看向後面遠離的黃泉海崖,那個檀木盒裡面裝得原來都是信箋……上面的字……

  朝歌馱著他來到忘川渡口,朝擺渡人道:「我們要渡河。」

  擺渡人看了看朝歌,再有他背上氣質冷厲肅殺的將軍,點頭道:「上來吧。」

  一狐一魂上船後,忘川河水滾擺,不似剛才平緩,還掀起不少浪頭。

  朝歌詫異地看向背上的晁錯,喃喃道:「將軍在人間殺了很多人嗎?」

  晁錯頓了頓,從那信箋上匆匆一眼回過神。他點頭道:「殺了很多人。地方道府不滿女帝建制,我帶人屠了幾近一個城池的聚眾。後來,百姓送了我幾個不雅的稱號。」

  朝歌垂了垂眸,又聽他道。

  「三年前,攝政王起兵謀反,我又幫女帝斬了他全府。這一生,我的殺孽不淺,投不了好胎。」晁錯自嘲笑笑,又道,「其實,眾生平等。你瞧,我入了地府,同一個狐魂交流,還被你救了。可見,活人的世道被分出三六九等,都是『人』干出來的事。死後到了地府,什麼生靈都一樣。」

  擺渡人讚許道:「將軍說得不錯。人世苟且,死了,大家都一樣。誰都別看不起誰,誰也別惦記誰,過了奈何橋,入了往生池,一切都會重頭再來。」

  朝歌見晁錯同擺渡人拱手,到岸後,他又馱著晁錯穿過酆都鬼城。

  朝歌問他道:「你可要在這鬼界定居?倘若不想去投胎也行。」

  晁錯看著形形色色的鬼流,搖了搖頭道:「我一生殺戮,但為人為官順遂,無憂無求。唯一的遺憾就是生前沒能打開那個檀木盒子,不過,如今盒子裡的東西出來,散落黃泉海,說明與我到底無緣。罷了,謝謝你,狐魂,送我去投胎吧。」

  朝歌聞言,一言不發,直接穿過酆都城。過了小道,來到三生石邊,他又問道:「你可要再看看生前?」

  晁錯搖頭道:「我一生殺戮,無顏去看。走吧。」

  朝歌垂下狐頭,踏步上奈何橋,到瞭望鄉台。他又問:「你可要在此悼念什麼人?」

  晁錯理了理衣擺,跳下狐背。他站在台邊,朝來路拱手:「世間太平,天下安康。妻子先於我過世,兒女自有前途。無念可悼。走吧。」

  朝歌的紅眸忍不住濕潤了。他再次馱上晁錯,下了奈何橋,來到往生池邊。

  晁錯看向明澈的池水,微微笑道:「原來投生就是這般簡單。」

  朝歌昂狐頭看向他,壓下心起的酸澀,喃喃道:「你此生最為想念得是壯年時嗎?」【所以,在死後,你會以壯年的模樣顯現。】

  晁錯看了看自身,豪爽笑道:「是啊。壯年是我人生巔峰,官拜大周太保、大司馬、天下兵馬大元帥,有妻有兒,高堂健在,好生快活。」

  朝歌頷首,一直以來的心結好似在這一刻散去。他裂了裂狐嘴,朝往生池道:「如若你沒有遺憾,就跳下往生池。池水會洗去你前塵往事,入六道轉生。」

  晁錯看向周邊一眾好奇望來的陰司鬼民,朝七尾白狐道:「多謝你了。此生所憾在黃泉崖邊已經解決。

  至此後,我這一生恩愛情仇盡皆可去。

  若是冥界也有酒就好了,醉西樓的國子郎最為酣暢。」

  朝歌想起什麼,趕緊從隨身的玉扣里取出一壇陳年國子郎。他拿狐爪拍了拍酒罈:「這有,你試試。」

  晁錯稍稍驚訝了下。他想舉起酒罈,手隨之從中酒罈中穿了過去,才愕然道:「算了,我如今可是鬼啊。」

  「不,有辦法。」朝歌一時間急了眼,被旁邊陰司的提醒下,直接拿爪子拍開壇口,傾斜在地,「祭大周將軍晁錯。」

  晁錯的詫異還沒起來,【這狐狸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就趕緊接住半空里憑空出現的酒釀。

  他昂頭接住酒水,大口大口地灌著,間或來句:「好,好,陳年國子郎,好啊,痛快。咕嚕咕嚕……」

  朝歌直到一壇酒傾盡,才敢再抬頭。

  然而,那道高壯的背影已經瀟灑走入往生池,漸至沒頂後消失。

  雷冥尊聽了陰司報備,趕過來時看到得就是朝歌以狐體趴在往生池邊舔舐酒罈。

  他知道朝歌剛剛送了誰入往生池。此刻,他一言不發得縮小狐體,抱在懷中,而後一步踏出入了雷積山空間。

  趕來的綠玉掐腰無奈:「朝歌啊朝歌,你好不容易被放出來,這下又被關回去,再出來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了。」

  眾陰司又有了新的八卦。

  「妖主對那人好似不簡單啊。」

  「你們說冥尊會怎麼對妖主?」

  「我壓一個銅板,妖主再出來,說不定娃都可以生娃了,哈哈……」

  **

  「你放開我。」朝歌拍打著雷冥尊,滿含傷情的眼裡,淚水肆意而流。【明明過分得是自己,受傷得是晁錯,就是自責的難過……】

  雷冥尊懊惱得壓著他,吻著他,讓他的嘴再也不得空,說不出傷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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