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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牽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像是一種允諾——「我是說明天會更好。」

  明天......恐怕不好說。

  身邊的男人均勻地呼吸著,確認他睡得沉,謝宛宛才從他懷裡鑽出去,躡手躡腳地起床,在他的外套里摸出包方形的紙盒,去陽台點了根煙。

  陽台的花謝得差不多了,長得最好的是她喊唐舒隨手種在空盆栽里的小蔥。

  頑強的植物,剪掉一半,繼續抽芽,實用又美觀。

  她晚上其實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來自許久不見的熟人。

  「姐,我照你的意思問出來了。」謝淮沙啞的聲音鑽進她的腦電波,困意剎那全無。

  她開房門看了眼浴室的燈,輕聲問:「怎麼說?」

  謝淮不屑地說:「她完全經不住威脅,馬上點頭了。」

  謝漢林死後,謝淮與她保持聯繫的理由僅剩下養母田霞的事故,他們都是她養大的孩子,無法輕易放棄此事的追查。自兩岸村回來,謝宛宛的事業蒸蒸日上,盯她的眼睛自然多了,不方便的事只能讓謝淮去做。

  在紅毯認出錢以柳是當年肇事逃逸的司機後,謝宛宛把消息告訴了謝淮。

  此前,他們正愁如何做到既能撬開馬兆妻子的嘴,又不會打草驚蛇的辦法。

  多次上人家家裡拜訪一定是不可取的,她的生活應該並不自由,有另外的眼睛在盯著他們母子,四處埋伏著未知的風險。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只要讓謝淮摸黑去一趟,僅問一個問題,讓她回答是或不是。

  聽得出電話里的嗓音有些顫抖,謝淮很激動。

  她靜下心,提醒道:「你別輕舉妄動,被人發現了嗎?」

  說話聲和車子路過的聲音混在一起:「暫時沒有,我有分寸,沒你的允許,不會私自去找那個人。」

  謝宛宛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謝淮,買明天最早的機票,回臨江。」

  「為什麼?你不打算帶我一起?」

  「我怕他們發現你晚上去馬兆前妻家拜訪,會找你麻煩,你老實回去,學校是最安全的地方。」

  能做到顛倒是非,說明後台足夠硬。

  難怪謝漢林死前都不願將名字說出來,他這是在害怕他們姐弟受到威脅。

  謝淮與她爭辯:「不行,這是謝家的事,和你沒關係,我不能讓身為公眾人物的你去以身犯險,萬一他們先傷害你怎麼辦,姐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謝淮。」她溫聲打斷,「你既然還喚我一聲姐姐,那就相信相信你姐夫吧。」

  謝淮愕然:「姐夫....是唐.....?」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嗯,他這棵大樹很好抱,你是知道的。」

  安靜須臾,謝淮終於妥協:「......好。」

  然而,她是在用唐舒做擋箭牌,想保護謝淮。

  這孩子現在也無父無母怪可憐的,要是因此溺死在渾水裡,就是她對不住田霞了。

  抽完一根煙,推窗通風,煙霧逐漸散開,雨後清新的空氣拍在臉上,涼爽宜人,謝宛宛想起剛才的告白,張開手靠著陽台窗檐,後仰,忽然笑了笑。

  一時興起向他傾訴愛意,說得怕不是遺言?

  中川老城區,彩虹路110號。

  拎著漂亮的水果籃左拐右轉地穿過小巷,有一座匿在老居民樓里的三層別墅。

  不高,設計低調,外觀普通,院子外布設了高級的監控收縮門,有兩名保安站崗。

  謝宛宛目送計程車離開,走到保安亭說明來路。

  約到錢以柳的時間,比想像中簡單,她說想親自感謝錢老師在紅毯上的出手相助,對方很快熱情地答應了。

  錢以柳在小花里接待她。

  氣質優雅的女人穿著旗袍,肩上裹著灰色的披肩,站在小池塘邊,撒魚餌。

  抬頭看到她,笑容和藹地喚道:「宛宛來了,坐吧。」

  謝宛宛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走過去,把水果籃放在石桌上,微笑:「徐夫人還是叫我小謝吧。」

  錢以柳的丈夫,徐先生,她經常在每晚七點中川電視台的新聞上看到。

  面前一隻藍色的話筒,講台上擺著象徵著正義的紅黃徽章,氣宇軒昂。

  這裡是徐家,她自然要和所有來訪者一般,尊敬地喚她一聲徐夫人。

  「這裡呀就我們兩個,不用客氣。真不巧,心心下午臨時去江城拍GG了,不然你們在家玩,還能熱鬧熱鬧。」

  十幾來,錢以柳說慣了這套話術,對誰都是慈祥的,端莊的,可親的。她的身份需要她永久維持如此形象。

  她給謝宛宛斟茶:「聽我經紀人說,你有事情找我?」

  側眼打量這位比她女兒大些的年輕人,作為藝人,首先她的形象是達標的,乾淨的漂亮中帶著一絲嫵媚,特別是這雙眼睛,一雙有故事的眼睛,很適合往演員的方向發展,出現在更大的銀幕上。

  但..讓她錢以柳的女兒下跪,恐怕以後是沒機會了。

  謝宛宛點點頭,她今天化了淡妝,穿著一條黑色的襯衫裙,十分樸素。

  「你先說說看,我呢,非常感謝你之前在音綜里照顧我家心心,她這孩子年紀小,容易心浮氣躁,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多擔待。」

  錢以柳吐字清晰,說後半句時,特意停頓了一會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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