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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笑:「那好,我吃。但我不想發作太快,藥量能減半麼?」

  「你——?」

  哪有人上趕著吃毒藥的?

  菡羞從伽若臉上看見的就是這意思。她抿唇,懶得解釋。伸手自行奪過,捏了二分之一要吞,想了想潰爛肯定很醜,又掰了四分之一個小碎屑才吞下。而後,鬆口氣似的撫撫心口:

  「我要走了,我本就活不長的。最多最多一年,這世上不會再有我了。伽波知你心意必然歡喜。怕也盼著你好好過日子。

  我不會告訴他你來過,伽若,有緣再會。」

  若在平時,大多人定都覺得這番話不過是誆騙的轉圜之計。可菡羞沒有懼色,反而嘆了口氣,一雙眼清亮而真摯。

  …如一路以來百姓口口相傳的女觀音陸夫人一般,和善可親。

  明明她們也有過齟齬。

  愣神中,伽若目送她長發飄搖,搖了搖手消失在拐角。

  伽若望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掌心,為躲開聞衍璋一路艱辛籌謀,她幻想過無數解恨的場景。

  可…如何也料不到是這般。

  那是毒,也是蠱。是她最後一搏。

  可就這樣輕易地吞了下去。

  伽若不明白。然飛刀橫來,不過須臾,隱藏的暗衛前來纏鬥。她不必再明白。

  小宅。

  聞衍璋解決完了劉家堡堡主,將問雨最後的歸宿交代妥當。沿路歸家,卻不曾看到照例躲在花燈底下嗑瓜子的菡羞。他折眉,欲要進我剛,裡頭低低傳來呢喃:

  」別進來,我好似染了風寒。」

  他冷肅的面容瞬時化了凍,問她:

  「你出去閒逛了?」

  菡羞裹著被看窗紙上稜角分明的影子,嗯了聲:「悶得慌,你不許怪我。」

  「…」青年似乎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點風寒,我撐得住。我去煮藥,吃飯了沒有?」

  就這麼家常的一句,她卻覺得鼻子有點堵。

  「沒呢。」

  「想吃什麼?最近悅福樓出了不少北方的菜式,都是些大肉。我猜你要喜歡。」

  他是自小苦勞的人,能竭力把難吃扎嘴的麥飯煮地香軟,材料齊全了,這手藝一說也不過爾爾。

  裡頭的女聲少見的軟乖:「嗯,都行。你做飯好吃,我信得過。」

  聞衍璋聽入耳,無聲掀唇。不多時,廚房咚咚作響。菡羞湊在床腳聽了會,悄悄掀開窗子一角。

  廚房在斜對面,門開著,時不時可見聞衍璋在灶台和菜板間來回。

  他做飯的時候,緞發都束高在頭頂,低頭見流兩縷至前胸,格外地少年青蔥。

  油燈昏昏黃黃,罩得院子裡暖洋洋的。

  菡羞看了會,把窗子合上。瞪著房梁心想,為什麼這藥還沒發作呢?

  劑量太少?

  …早知道不嫌丑多吃點了。

  她這「病」沒能阻擋聞衍璋的步伐。不多時,噴香的飯菜端進房。他特意換了身沒有煙火氣的衣裳,坐在床沿環她起來摸額頭,那張臉隱匿在夜色里,越發顯出成年男子的英挺,可卻還是很漂亮。

  他,也馬上二十歲了。

  五年過得真快。

  聞衍璋一摸就有了數,鳳眼幽幽斜她:「你哪裡傷到了寒?」

  菡羞把頭低下去不敢看,瓮聲瓮氣:

  「有點咳嗽,你走嘛。」

  他意味深長垂了眼,讓菡羞吃飯。自己坐一旁勾帳子上吊著的狐狸木刻把玩一陣,忽而眯眸:

  「我得了個新架勢,熱一熱,正好驅寒。」

  「——」菡羞鋸葫蘆嘴,往常肯定得鬧一陣,然後再被他鎮壓。可今天…自打真切付諸行動後,她心裡悶得慌。

  縱使手扶在他肩上了,也沒有脫口而出「不行」。

  她嘟囔:「你要不嫌棄我滿嘴的油,你就來。」聞衍璋是極愛乾淨的,她故意膈應。

  聞衍璋做出嫌棄的樣子。菡羞心道果然,下一刻卻驚呼,隨後,她跨在了他身上。

  青年眼有狹促,衣裳不知何時松垮。

  「這回,你來。」

  菡羞臉唰地一紅,這他爹還自己動了?

  可這是聞衍璋主動讓出的掌控權。

  行,她咬牙,上!

  情濃交耳,聞衍璋臉也染紅暈。卻依舊穩當,沒有失控的跡象。菡羞累了,順便氣餒。不禁揪住他的頭髮問:「你怎麼這麼能忍?」

  她用盡畢生所學,居然都無法讓他像自己一樣頻頻失態。

  聞衍璋彎眸:「想聽?」

  菡羞看出點危險的味道,忙搖頭:「不想,我困了。」

  他沒有為難。攬著人笑一笑。

  肉身布施,大自在境。神女捨身相渡,信者焉能出醜形。

  燭火亮起,指尖那暗衛來報的信箋輕輕燃去。聞衍璋俯首親吻菡羞的眼鼻唇耳,揉了揉她平坦柔嫩的肚子。

  有誰能知林嘉昱遙遙帶回的是一壇灰。並著血肉餵蠱。區區一個伽若,如何能敵。

  陸菡羞這點小心思,著實讓他不那麼高興。

  計劃失敗。

  菡羞花了一個月認清了事實。參加完順兒的生日宴,又是新年了。

  養在院子裡的花發了芽,聞衍璋又養了大黑驢代步,還給她抱了只狐狸。

  菡羞很喜歡,但怕養出感情,送給了乖巧聽話的麒兒。小兒摸著狐狸尾巴不肯撒手,高興壞了。小嘴嘟嘟,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感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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