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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過是本官的區區副手!有什麼資格在本官面前作威作福?!馬上給本官鬆綁!本官要面見聖上!」

  夏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手?誰?祁宴嗎?!他不是、不是……?!」

  夏弘熙陡然望向夏薰,眼神如刀鋒:

  「祁宴?你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

  祁宴如閒庭信步踱到夏弘熙面前,迎著他的視線慢慢蹲下:

  「夏大人,看來你對我的名字還有印象?你害死我爹娘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夏弘熙面色大變,驚恐萬狀,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說:

  「……爹娘?你、你居然是——你竟然還活著?!不可能!你絕對不是祁宴!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祁宴冷冷一笑,語氣陰森可怖:

  「你果真還記得你幹過的骯髒事,很好,這樣你就能明明白白地上路了。」

  夏弘熙撕心裂肺地怒吼:

  「你敢殺我?!」

  祁宴站起身,不再看他:

  「不是我要殺你,是陛下要你的命,來,把陛下手諭念給夏大人聽。」

  祁回接過他的手中敕令,對夏弘熙朗聲讀道:

  「夏弘熙任職漕運官員期間,以官船謀私利,長達十載,所涉金額之大,朕無法細數,夏弘熙罪大惡極,罪無可恕,著當庭問斬,夏夫人自盡以謝罪,其餘親眷,沒入大理寺詔獄,聽候發落!」

  祁宴一抬手,就有太監端著白綾三尺,步上前來。

  祁宴悠悠道:

  「陛下仁慈,賜尊夫人全屍,還特意白綾這等珍貴之物,從宮中帶出,賞給尊夫人使用,夏大人,您該謝恩了。」

  祁宴放下手,幾個官兵同太監一起,帶著白綾,走到正堂。

  房中,夏夫人已經嚇癱了,軟倒在地上,張著嘴,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夏吟擋在她面前:

  「你們要幹什麼?!」

  官兵們不同她言語,乾脆利落將她拖走,沒了夏吟,夏夫人身前再無庇護。

  舉著白綾的太監對她說:

  「夏夫人,陛下請您上路。」

  夏夫人魂飛魄散,目眥欲裂:

  「不、不——!我不想死——!!!」

  太監陰惻惻道:

  「夏夫人,宮裡的規矩,您要是自己下不了手,奴才就要親自送您上路了。」

  夏夫人汗毛倒立,血色盡失:

  「你要幹什麼?!」

  太監輕巧道:

  「當然是用白綾勒斷您的脖子,您準備好了嗎?奴才可要動手了。」

  他拿起白綾,就要往她脖子上套,夏夫人此時才意識到,她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她不知從那兒積攢出最後的力氣,忽然鉗住太監伸向她的手:

  「……我自己來……!」

  太監將白綾丟到她身上:

  「這不就對了,何必鬧得如此不堪呢?」

  夏夫人踉踉蹌蹌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大梁下,顫抖著手臂搬來一把圓凳。

  她抬腳踩上椅子,腿一軟,連著凳子一同摔倒在地。

  太監出聲道:

  「你們幾個也不幫幫夫人?」

  站在他身側的幾個官兵立馬上前,扶起凳子,幾乎是將她端了上去。

  夏夫人粗重的呼吸著,流下一串絕望的眼淚,白綾一拋,套上自己的脖子。

  木椅應聲倒地,她吊在半空掙扎片刻,沒一會兒就斷了氣。

  在短暫而詭異的安靜後,夏吟發出一聲驚呼,尖叫著躲到柱子後頭。

  夏聞掃到一眼夏夫人腳上的繡花鞋,倏地移開目光,不忍再看。

  夏弘熙咆哮著撲向祁宴,被官兵牢牢按住,他掙動不開,只有一張嘴能動,他肝膽俱裂,憤怒無從宣洩,用最怨毒的語言淒聲咒罵祁宴。

  夏薰已經傻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夏夫人的屍體。

  那是個天氣極佳的日子,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陽光刺眼般明媚,和煦的微風吹過白綾,昂貴的綾羅纏繞著夏夫人的屍體,懸在樑上來回晃動。

  夏弘熙對祁宴的詛咒尖利而狠毒,祁宴目不斜視,充耳不聞。

  夏薰卻是聽不見了。

  他滿目俱是在日光下泛起瀲灩光澤的綾布,布上反的光,映得他眼睛酸疼。

  夏聞注意到他的異樣,登時將他一撞,順勢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看!」

  夏薰被撞翻在地,又被看守他的官兵拉回原地。

  他重新跪在地上,目之所及之處,正好是祁宴衣擺。

  他的目光順著祁宴的衣服一路往上,經過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他的衣帶,他的下巴,最後落到他的眉眼間。

  祁宴傲視夏弘熙,對夏薰的注視無動於衷:

  「夏大人,您不必如此動氣,陛下也知道,您對愛妻情深義重,定捨不得她孤身離去,您放心,雖然我爹娘皆死於你二人之手,可我依然會完成您的心愿,送您與夫人一同上路。」

  夏弘熙恨不得用眼神挖掉祁宴臉上的肉:

  「本官即便有罪,也需經大理寺審問後由陛下親自治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此造次!殺妻之仇本官記下來!有朝一日定找你討還!」

  祁宴倏地抽出腰間長劍:

  「夏大人,您方才怕是沒有聽清,陛下旨意,夏弘熙當庭斬首。這把劍還是陛下親賜予我的,能死在如此寶劍之下,您應當能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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