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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陛下的後嗣啊!」

  忽然,群臣中有人喊出了聲。

  「是陛下與程夫人的後嗣!太子連犯數宗罪,已不配為儲君!」

  「太子失德,已不配為君!」

  如今之局面已然明顯,太子早已犯了重罪,而寧棲遲敢與其爭搶,只因他身側帶著那位傳言之中陛下的養在外邊的私生子,那是皇家血脈!也是陛下最後託付之人。

  陛下生前寫最後一道聖旨在他手裡, 必定是一道廢太子的旨意,而就算不是,太子此刻帶兵逼宮,已然形同造反。

  他以兵力逼宮是逆賊之行, 這太子之位已經名不正言不順,可若是小侯爺不敵,便是權下亡魂。

  此刻, 退一步都是生死。

  不知何時, 有人高喊了一聲。

  「臣願事幼主!」

  接著是有人更高昂的聲音。

  「臣願事幼主!」

  而有人卻是不敢出聲,他們臉色煞白, 不願淪為這場政變下的冤魂。

  烏雲籠罩,在寧棲遲玄青圓領袍拓下陰影, 他獨站予眾人之前, 好似一座孤峰, 風雨欲來的凌厲之氣盤踞在他身側, 而瞳孔卻已有冷色。

  小世子早被護在了親衛之中,他小小的臉顏色盡失,若在這一場變亂中不能占據上風,整個寧家以及站在其方的所有黨人都會成為階下囚。

  「小侯爺!亂賊逼宮,請率禁衛軍捉拿亂黨!」

  「請捉拿亂黨!」

  他們籌謀如此之久,從將小世子接回京都,將安王除去,找出太子無數的罪證,直到今日撬動帝王心頭的隱秘,得到了可左右皇權的唯一生機。

  可寧棲遲,竟許久未動。

  懸在姜予脖頸上的那把劍好似一道催命符,血液從她雪白的脖頸落在衣襟上,她不聲不響,好似感受不到一分疼痛。

  她就靜靜地坐於馬上,好似在眾人之外旁觀,既不吵鬧,也不掙扎,她用那雙如死水一般的眼睛直視前方,與寧棲遲遙遙相望,無一絲情感。

  她本不該在這一場禍亂中。

  眾人此刻心急如焚。

  「太子手中亦有兵權,小侯爺若此時不下命奪回正統,等到兵衛湧入皇城,就來不及了啊!」

  「虞侯大人,快下決斷吧!尊夫人忠義,為國捐軀必然受人尊崇!」

  「動手吧!大人!」

  用一女子性命換得一場勝利,是划算的多的一場交易。

  太子斂下神色,又用刀往裡抵了三分,輕蔑道:「便是動手,你們便有勝算麼?」

  「小侯爺大概不知,孤將她掠走時,她被綁在樑柱上,句句自輕自賤。」

  「她說她本就頂替了旁人的名義,你不會為她動一分惻隱之心。」

  「她說她不曾有人在意看護,就是孤此刻殺了她,也不會有一人垂青。」

  寧棲遲面色隱隱變幻起來,執聖旨的手愈緊。

  太子勾唇笑。

  「她求孤,不要拿她來逼你。」

  此言說完,聖旨從小侯爺手側滑落,他面色透了幾分蒼白,好似落了雪。

  馬上女子毫無反應,她被綁著雙手,仿若根本沒有聽見這一場對峙,她雙瞳深黑,面無神色。

  而場上早已一片沉寂,勸誡聲漸停,哪怕如今眾人早已認為寧棲遲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妥協,可那畢竟是他的妻子。

  還是個無辜的,被無端捲入禍亂的可憐人。從這位女子嫁入寧家,世人皆知她頂替長姐,無母家撐腰,亦無情感可靠。

  她在世家夫人口中卻是賢惠得體的,更被稱作是一位良善之人,憐惜和愧疚充斥眾人心口,可如今存亡之際,誰又敢開口救她。

  她是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棄子,可又因為寧棲遲的維護,被當成了把柄。

  太子見寧棲遲陡然變換的神色,唇角顯露一絲笑意。

  牽著馬匹的韁繩猛然繃直,姜予離他更近一步,那刀劍已經將她脖頸劃出一道長痕,若再推進幾分,就能將她動脈割裂,再也救不回來。

  「小侯爺,若真如她所說,她是這般不受你待見,那孤這便殺了她。」

  殿內的小世子捏緊了手心,他此刻拎起袍子,發了瘋的往前跑,眼光中的淚已然滾燙,「我去!我去救少夫人!讓我去換下她!」

  可他還未跑出大殿,便被從引一把扯了下來,「小世子冷靜!若您此刻出去,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小世子眼眶通紅,嘶喊著,「不!少夫人……」

  王謙雲等人更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怒罵道:「以女子脅迫,小人行徑!」

  一時間,眾人都怒罵起太子來。

  太子猛地提起姜予脖頸,面露陰鬱,眾人瞬間停下了聲音,心都揪了起來。

  寂靜中,那道略啞的聲音倏然落下。

  「放下劍。」

  這一聲,驚起一片駭浪,有人慌亂如麻。

  「大人……」

  「虞侯三思啊!」

  不用任何的言語,此刻眾人只怕寧棲遲做出的決斷是那麼的荒唐。

  他眼梢抬起,聲音如鐘聲般重,「我來替她。」

  眾人一片驚亂,此起彼伏的呼喚充斥四周,可此刻卻沒有一人再攔,他沒有交出小世子,而是這般做下交換。

  寧棲遲定定的看著太子。

  「你以我妻為質,我曾與殿下說過,臣子忠於君主,而如今我為臣,便做不出以私情亂社稷之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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