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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還有何事?」

  姜予遲疑了很久,還是問了他的近況。可她又滿心踟躕,她該這樣關心嗎?這關心,到底是因為她是侯府的少夫人,她本該為之;還是她想起那日他的傷口,他護住她的身影,他受藥時絕望而又渴望的神色,而生了不忍呢?

  小世子開始不似往日,他常常下學堂後就去海棠林的書閣內,一坐就是深夜,二夫人說幼年的寧棲遲便是如此,他是老侯爺唯一的兒子,讀書、入仕,這是他該做的,也是他勢必要做到極致的。

  他總是不苟言笑,他總是在朝中受人忌憚,他總是位高權重而又心思深沉,她不知道他前方是什麼樣的風浪,也不知他從高台上走下來時,他清瘦剪影下藏著的內心。

  可她走進他的房間裡,看到他枕下藏著那枚刺繡荷包時,她的心好似被燙了一下。

  她既選擇了當局外人,那無論寧棲遲是如何都與她無關,可她居然此時也想走進看一看他前面的風浪,問問他是不是那般疲倦。

  姜予覺得,那大概是,在意吧。

  作者有話說:

  已經想寫番外甜甜的日常了(托腮)

  第80章 80

  ◎對不住了……◎

  可是, 燈還是吹滅了。姜予也沒有推開門去找他,也不知寧棲遲什麼時辰走的,總之第二日他便被早早的喚入了宮中, 姜予再想說些什麼,也是無門了。

  不過她倒沒有氣餒,總之沒有此次還有下次,她總有機會對他說清楚的。

  她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不是麼?

  可誰知,一連半月,她都再沒見過寧棲遲回來。

  *

  這日出了晴天,聖上的面容好轉了許多,寧棲遲依舊在宮內侍疾, 大殿空曠,肅穆的甚至有些詭異。

  今日皇帝的狀態竟然格外的好,他甚至下了榻讓寧棲遲陪他看畫。

  他不讓一個內侍跟著,而是讓寧棲遲扶著他進了一處小閣, 塵封多年的畫卷展開,他一時神色都凝滯了。

  那是個極美的女子,眉眼勾勒的栩栩如生, 青澀而溫婉。

  蒼老的手落在畫卷上, 聖上連眼睫都在顫抖。

  寧棲遲站在他身後,並未出聲。

  「子念啊, 朕最近,總想起年輕時的事。」

  他抬起眼, 好似看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時母后要朕在宣家和寧家選出一位太子妃, 可朕見了她們, 卻生不出一分歡喜。」

  「唯獨她,她那般受人冷落,可朕還是一眼就被她驚艷了。」

  「十五年,她為朕流了八個孩子,太醫說她若是不生那一胎,她會死。」

  「她是那麼想要那個孩子。」好似想起什麼,他素日威嚴的雙目竟有了一絲淚花,「是朕沒用,朕護不住她。若非有你,連他都不能存活於世。」

  那是先皇的遺妃,皇帝不敢堂而皇之的納她為妃,甚至因為初登大寶需要宣氏的支持而不敢讓她有孕,這是禍患,可她終究躲不過被宣氏強行灌下墮胎藥,那一日,是寧棲遲帶人經過救了她,可情急之時,她生下了男孩卻又因為大出血救不回來。

  人人都以為他們母子皆亡一屍兩命,其實並非如此,寧棲遲將其子帶出了宮,而後奉命將其送到了安王屬地。

  「能看到他被你的妻子照顧的那般好,朕一時感到心安,一時又想,他又能活到幾歲呢?」

  皇帝一時咬牙切齒,那恨意好似醞釀了數年,「朕恨宣氏!」

  之後,他又鬆懈下來,「可朕……總歸對太子有愧。」

  這道疼惜的聲音過後,皇帝又仿佛想起什麼,淚水充盈了眼眶。

  「他,他為何不肯放過朕的阿澤……」

  說完,他連畫都抓不住了,還是寧棲遲及時將他扶住,皇帝看著畫中女子,昏迷過去。

  寧棲遲差使人送皇帝回去後,走在宮道上,從引忍不住嘆氣道:「陛下非要將小世子接回來,又是何必。」

  一年前皇帝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也許是察覺到什麼,素來謹慎的他也抵不住耿耿於懷的往事,將人接了回來,可偏偏是此事使朝局出了動盪。

  太子,終究是眼裡容不得沙子。

  「小侯爺,太子殿下請您一敘。」有傳話的小太監趕來,畢恭畢敬的說了話。

  太子坐在樓闕之中,正一口一口的抿著茶。

  帶話的小太監做了個請的手勢,寧棲遲順著他的手勢看去,正撞上太子溫潤的目光。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坐在了太子對面。

  太子溫聲,「許久未同子念這般坐在一處了。」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寧棲遲面前,「嘗嘗吧,上好的雨前龍井。」

  太子本以為寧棲遲不敢喝,誰知他輕抿了一口,好似覺得還不錯,「謝殿下。」

  太子笑了起來,「你倒敢喝,是孤狹隘了。」他轉念又道:「尚未問過,父皇的病如何了。」

  寧棲遲不緊不慢,「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很快便會痊癒。」

  太子倏然站起了身,捏著茶杯半眯起眼睛,「父皇防備孤,不准孤近身,朝野上下驚動彷徨,恐怕就是你,也覺得孤未安好心吧?」

  寧棲遲仍舊保持君臣之儀,「殿下言重。」

  「子念,孤仍當你是孤的摯友。」太子轉過身,笑看他,「你又何必非要為了個沒有正統出生的小孽種與孤為敵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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