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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隻手搭在藤床邊,手指虛虛曲著。有藤條見縫插針,仗著自己纖細又開了花,歡快地在白知秋腕上繞了一圈,然後將細弱的藤尖搭到了白知秋手中。

  謝無塵:「……」

  謝無塵:「???」

  藤條上的小白花在光芒籠罩中微微搖曳,生機勃勃,向謝無塵發出無聲挑釁。

  滿眼只有白知秋的謝無塵當即跳起來,幾步上前,惡狠狠地將藤條從白知秋手中抽出後尤嫌不夠,非要在白知秋指節上再落個吻,才肯給他放回胸口,又警示性地狠狠瞪了藤條一眼。

  藤蔓委委屈屈地在一邊遊走,沒精打采地耷拉下去,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只可惜,凡人與靈植的想法並不互通。藤條失去了與石室中某位主人親近的機會,而謝無塵,失去了一整夜的睡眠。

  作者有話說:

  和藤條爭寵,幼稚!

  感謝觀閱~

  第136章 滅口

  謝無塵很早就知道, 白知秋並不是那種睡覺很乖的選手。他有一種奇怪的技能,睡得淺還好,若是睡得深了, 無論頭一夜如何折騰, 第二日醒來時,必定是安安穩穩同昨夜入睡時一個模樣。謝無塵偷偷觀察過他兩次,發現他對這點沒有一點自覺,不知道是沒人告訴過他,還是就沒人知道。

  昏迷時候還好, 他不安分還不會影響到謝無塵。但謝無塵醒後, 就曾無數次慶幸過,他身上的袍子不會因為他的折騰而亂的不成樣子。

  尤其是白知秋快醒的時候,折騰得更加過分了。謝無塵不急著催他, 他便每天換著法子往謝無塵身上纏。有幾天謝無塵總是做噩夢, 夢裡自己被壓在沉甸甸的大山下, 同某段傳說有異曲同工之妙。等他睜開眼, 不出意外的,胸口上要麼搭著一隻胳膊,要麼趴著一個人。

  某隻小師兄根本不想給他留下任何活路。

  後來謝無塵學聰明了,晚上睡前將白知秋整個囫圇裹住再抱懷裡,可以有效遏制他的惡劣行徑。現在白知秋跑去樹上修養, 謝無塵還有些不習慣。這種不習慣害得他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醒來時,腦海都是不甚清晰的。

  他按著習慣,確認了白知秋的情況, 梳洗完便盤坐在石台邊適應心法。他先前修行的心法重靈魄, 現在不太適合了, 重肉身的心法少之又少,修行起來也難上許些。

  靈力在體內流轉過被金線穿透過的經穴時,依然會有微微的刺痛,細細密密地,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謝無塵對這種感覺已經習慣了,等它們完全消失的時候,他的仙身也就修成了。

  只是今日的修行多了點阻礙。

  一個完整的周天尚未走完,謝無塵就覺得身邊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不等他反應過來,腰上就多了一圈不松不緊的束縛,他稍稍一愣,睜開眼,就見白知秋就勢滾進了他懷裡。

  謝無塵:「……」

  某些致命的折磨並沒有消失,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白知秋尤嫌不夠,攬著他的腰,整張臉都埋在衣服里,小貓認人似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謝無塵給他嚇得怎樣都不是,小心從旁邊拉了軟枕,給他墊到懸空的肩背下。

  白知秋又蹭了兩下,整個人哼哼唧唧地,哼唧得謝無塵險些將他掀下去。袖中的玉簡好巧不巧地此時來了傳信,估計是得知消息的明信在問白知秋的情況。謝無塵想伸手去拿,白知秋卻不讓,胡亂來抓他的手。

  沒有得到回信,玉簡休息了一會,而後又緊接著來了好幾條,不知道是想確定什麼。白知秋估計是嫌它煩,「啪嘰」一下將手壓了上去。

  震動不休的玉簡被迫安靜了。

  但你很快就得醒了,謝無塵無情又絕望地想。

  明信昨夜得知白知秋甦醒的事情,今晨給謝無塵傳信也是想問問他們幾時可以過來找人,現下就在石道外的議事堂蹲著。謝無塵不來信他們也不能擅闖,萬一撞破了什麼,這個學宮就不用留了。

  於是一圈五個人——沒有夕誤,盯著中間的玉簡,怕是想盯出個洞來。

  而另一邊,白知秋終於在謝無塵越來越隱忍的臉色中發覺了什麼不對,茫然地鬆開手,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撐起身,盤腿坐在旁邊,稀里糊塗問道:「誰的傳信啊?」

  「掌門。」謝無塵終於可以鬆口氣,聲音里都是如釋重負。

  「唔,好吧,先見一見掌門。」

  謝無塵點頭,便給明信回了信。白知秋偏頭看他收起玉簡,又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倒。

  「知秋,」謝無塵嘆氣,「你說了要見掌門。」

  掌門來了,不捨得動你,但難保不會打死我。

  「從萬象天過來,至少要一刻鐘,」白知秋根本不聽,含糊道,「別動。」

  謝無塵認命地閉上眼,被迫承認了某個賴床的一刻鐘。

  但白知秋明顯將他的隱忍當成了默許,默許在某一種程度上,又可以被稱為縱容。白知秋抱住了,又梭巡著想親謝無塵。他本來就不算對某些事情抱著忌諱心態的人,現在又仗著自己沒有睡醒,更加肆無忌憚。對謝無塵來說,則是超出自己意料外的坦誠,讓他完全招架不來。

  他緩口氣,把白知秋撈到懷裡,強制性地吻了吻他依然閉著的眼角:「別鬧,等下還要見人。」

  但話音未落,謝無塵就聽見石門被推開的一聲響。他霍然抬頭,猛然對上了一排直愣愣盯著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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