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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涵道:「看看這是誰?原是大名鼎鼎的絳王。」

  面對李涵的挑釁,李悟並沒有任何反應,看到李涵,仿佛看到了一團空氣。

  這種態度似乎越發令李涵不恥,他走過去幾步,仿佛要與李悟耳語,但偏偏用劉觴也可以聽清楚的聲調道:「小叔與宣徽使走得這麼近,那日郭指揮使的喬遷宴上也一樣,好似總有說不完的話兒呢,在說什麼呢?讓侄兒也聽聽?」

  劉觴:「……」這陰陽怪氣的,我牙疼!

  李悟還是沒說話,並不妨礙李涵的「自由發揮」,單方面找茬兒的功底已然拉到最滿,哂笑一聲:「小叔,老太太平日裡最是寵愛於你,若是讓老太太聽說,你是個吃裡扒外的,與宣徽、樞密兩院走得如此近,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會怎麼想?有多心寒吶!」

  李悟終於動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李涵:「你若是想去告狀,只管去便是。」

  「你說什麼?!」

  李悟冷淡平靜的言語徹底激怒了李涵,李涵瞪著眼睛,一把揪住李悟的前襟:「你別總是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你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裡清楚的緊!是你……是你欠了我,是你算計我,我今日如此,都是你……是你一手造成的!」

  李悟身材高大,看起來便是個武人,和文質彬彬的李涵不一樣,他被李涵揪著衣襟,還是那副巋然不動的石佛模樣,不見一絲悲喜。

  不管是尖銳刻薄的言辭,還是粗鄙的舉止,打在李悟身上,都好像微風一樣沒有任何威脅,李涵氣得狠狠推了李悟一把。

  「嗬!」

  哪知這次李悟有反應了,他被李涵撞到了手腕,捂著手腕向後踉蹌了兩步,高大的身材搖搖欲墜。

  「絳王殿下!」劉觴趕緊上前,一把攙扶著李悟。

  李涵眯了眯眼睛,看著受傷的李悟,冷冷的道:「裝腔作勢。」

  丟下四個字,說罷轉身離開,往中書門下而去……

  李悟捂著自己的手腕,盯著李涵離開的背影,額角竟真的有冷汗滾落,浸透了官服的衣領。

  等李涵的人影看不到了,李悟這才緩過來一些,壓下紊亂的呼吸,對劉觴拱了拱手:「多謝宣徽使。」

  劉觴瞥了一眼,李悟的右手還在微微顫抖,其實也可以說是……習慣性顫抖。

  劉觴瞭然的道:「絳王殿下的右手患有惡疾,還是去找御醫醫看一番吧。」

  李悟下意識用袖袍擋住自己的右手手腕。

  「絳王殿下其實不用遮擋,」劉觴道:「那日在宴席上,我便發現了,絳王殿下的右手手腕不穩,執杯和夾菜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微微顫抖,應該是舊疾吧?」

  不需要李悟回答,劉觴踱了兩步,又道:「嘗聽說先皇還在世的時候,絳王殿下一把長戟令吐蕃聞風喪膽,這慣用武藝之人,手怎麼可能不穩呢?這般想來,絳王殿下的這舊疾,怕是在沙場上留下來的吧?」

  李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似乎已經放棄了隱瞞:「宣徽使聰敏內明,什麼都滿不得宣徽使。」

  他說著,抬起手來,慢慢活動著手腕,左手牽起官服袖擺,一點點向上撩開,劉觴的眼眸一縮——傷疤,好深的傷疤!

  李悟的右手手腕上方,盤踞著一圈深深的傷疤,醜陋的疤痕凹凹凸凸,仿佛一條噁心的肉蟲,蜿蜒連綿,昭示著這痛徹心扉的舊疾。

  「這是……」劉觴看了一眼,只覺得看著就疼。

  李悟似乎在回憶,幽幽的道:「涵兒說得對,是我欠他的,但我從未想過害他……」

  當年先皇還在世,絳王李悟乃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因著年齡差距並不是很大,絳王李悟、江王李涵,還有太子李諶三人經常玩在一處,也可以說無話不談。

  後來因著儲君之位,李涵漸漸變得溫和儒雅起來,在朝中建樹頗豐,人心所向,很多朝臣都想要上疏先皇,廢黜太子李諶,另立六皇子李涵為儲君。

  而另外一方面,絳王李悟乃是當時的皇太后郭氏最寵愛的小兒子,郭氏勢力龐雜,想要扶持自己人上位。

  絳王與江王的關係開始激化,就算李悟與李涵還是像平日裡一般,但二人的黨派也不可能像平日裡那樣和睦,暗潮湧動,明爭暗鬥,越演越烈。

  李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漫無邊際的夾道,嘆息了一聲道:「當年吐蕃進犯,先皇暗指,倘或涵兒可以敗退吐蕃軍,很有可能被立為太子,他很重視那次戰役……」

  李涵為前鋒,披甲上陣,他雖不善武藝,但精於兵法,是兄弟們之中被老師誇讚最多的皇子,此次可以說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只是沒想到,李涵因為貿然進軍,中了埋伏,被困清寒堡一帶,糧草短缺,很快就會兵盡糧絕。李悟在朝中聽說了這件事情,立刻請命護送糧草,接應李涵的先頭部隊。

  先皇應允,李悟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刻出發。

  李悟輕笑了一聲,更像是自嘲:「那時候我還是太年輕了,不知天高地厚,吐蕃人圍困了涵兒,其實目的就是補給糧草,他們在運送糧草的必經之路上安插了埋伏。」

  劉觴恍然,不用多說了,李悟因為救人心切,中了埋伏。

  李悟帶著精銳阻攔吐蕃伏兵,讓大部隊衝突出包圍,運送糧草往前線,不幸的是,李悟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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