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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廚房,她就沉默了。

  這裡是她跟爸爸媽媽最後一次歡聲笑語的地方,灶台都不熟悉,全翻新了一遍,她也沒太難過了。

  門落下鎖,塵封過去。

  -

  立春日,三中學子就返校上課,高三提前開學,那日梁文電話一早打過來,兩個人都還在睡覺。

  不記得打在誰手機上,宋立青被鈴聲吵的煩,翻個身鑽到旁邊人懷裡。

  周祁睡眼惺忪,摸到手機摁了接聽。

  嗓音低沉沙啞:「哪位?」

  梁文報了名字。

  周祁愣一下,「不認識。」

  掛斷電話。

  宋立青迷糊問是誰,他說:「詐騙電話吧。」

  兩個人睡到九點時醒來,看到梁文的信息是在十點,他誠懇邀請二位校友來校參觀新建築。

  態度誠懇,周祁就答應了。

  既然高三返校了,那他們該去學校一趟了,小吃店不知道開了幾家。兩個人到校第一件事就去看小吃店,還沒有開太多。

  避風塘的店變為了一家炸雞店。

  宋立青呼出口白氣,站在稍顯陌生的小巷。她早上留了胃來吃東西,炸串老闆早早開店,她跑去買炸串,老闆不記得她,但記得陶芮。

  宋立青聊天中提起陶芮,老闆恍然一聲。

  「她呀,好久沒看見了,畢業的時候還說以後都會常來的,別的地方炸串都沒我這裡好吃,現在怕是早忘了。」

  「那時候她身邊還有個小姑娘,每次都只是來陪她,自己又不吃,說要減肥。唉,長身體減什麼肥,我家那小孩現在也這樣,這不吃那不吃,說要減肥,愁死我們了。」

  宋立青笑了笑,「老闆你記得他嗎?」

  忽然被一指,一直盯著炸香蕉的周祁仰起頭,朝老闆一笑。

  過兩秒。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有段時間常來買,買的就是你點的這些。」

  常來之後又不來了,老闆記了好久,心生懷疑自己炸串是不是味道沒做好?

  老闆問了問,周祁簡單解釋了一下,最後說他這個炸串是好吃的。

  他其實也不知道味道,一口沒吃過。

  不急不慢吃著,梁文電話催促打來,兩個人這才結束,往學校里走,他又沒什麼要緊事,就是在班上激勵一下他班學生。

  一大早看見死氣沉沉一片,梁文有點急,想著他們平時對周祁最感興趣,先拉過來激勵一下。

  但一個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他學東西快,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就是該玩的時候玩,該學習的時候學習。

  宋立青也不擅長講這些話,就說往死里學。

  周祁在一旁附和點頭改口:「嗯對,我太太說的對,往死學。」

  這話一出,底下沸騰起來,各個都好奇二人的愛情故事。

  周祁也來勁,要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宋立青聽他胡扯,他講述的愛情故事裡,沒有錯過,沒有出國,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又恰好的發現彼此,在一個金桂飄香的街頭相愛。

  他最後說:「如果你們現在也有正喜歡的人,大膽一點,不要害怕,不要聽到她的口是心非而後退。」

  「神創造愛,賦予我們無盡浪漫的勇氣,我們不能錯過。」

  宋立青坐在底下,垂著的眼抬起,對上他視線,恍然明白。

  為什麼出國呢?她問過,他含糊帶過。

  那麼多紙飛機他偏偏撿了自己的,他手中的從來沒有飛出去,折返路上聽到她與陶芮的談話,伸出的腳縮回,轉頭回走。

  宋立青被旁邊的女同學碰了碰胳膊,同學俏皮眨眨眼,問學長說的是真的嗎?

  宋立青長吁一口氣,好似這一刻才釋然所有,點了點頭,說:「你們都要有勇氣啊。」

  不要跟他們兩個膽小鬼一樣,錯過這無限好的青春。

  離開教學樓,沒走多遠,手機響了一下,梁文發來一個視頻。

  【前幾天打開了舊手機,發現還能用,找到了一段視頻。恭喜你們。】

  視頻里,兩個穿秋季校服的人,上下樓梯擦身而過,女生梳著高馬尾,下到第四層台階,回頭看了許久,那人沒有回頭,她也就轉身下樓。

  在她轉頭那一刻,男生回頭,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宋立青出神慢下腳步,落後於他,他轉身大聲呼喊她的名字,校園空曠伴有回音。

  他剛好在一顆桂花樹下,站在那,像一首小令。

  今日天朗氣清,是個晴天日,暖冬陽光柔和照在他身上,少年依舊是那個少年,一顆熱忱的心不曾變過。

  她感慨,喧囂塵世,千轉百回不敢聲張的愛,錯過重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人生一張無解的命題,經年歲月,登萬重山,所見他,終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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