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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看不見沈嵐,他始終無法安心。

  明心當機立斷:「轉道,我們一同去上京。」

  這裡離上京更近,況且去潮音寺要上山,寺中沒幾個大夫,各種藥材更是稀缺。

  「不用,你們要照看棺槨,走的太慢了,我自己去。」習青爬上馬背,把韁繩綁在手腕上,「這些普通的毒和藥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們不必擔心,我一個人就可以。」

  說罷一拽韁繩,撿了條小路轉向下山,很快便消失在林中。

  見習青脾氣竟如此倔,明心一下站直身子,急切下令,「追!」

  習青著急,將馬騎得飛快,又是在茂密的叢林中穿梭,而白家軍這邊要護送習歆棺槨,不敢走太過顛簸的路,不出半刻鐘,已然失去習青方向。

  「啪!」

  鞭子在空中劈出烈響,胯下駿馬收到指令,愈發加快速度,一人一馬跑了一陣,快要行至山腳時,疾馳中的馬卻突然一矮,像是被砍去前蹄一般朝下張去。

  習青手腕還連著韁繩,被翻滾的馬身拽著往下摔落,他反應極快,還未落地時便伸出右腳往樹枝上一勾,懸身的空將腰間短刀取出,一下斬斷韁繩,在地上打了個滾後翻身站起。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老熟人。」這時茂密樹叢中傳來簌簌的腳步聲,還未見人便聞其聲,那人慢悠悠走出,見到習青後半俯下身,「見過王妃。」

  敷衍地見過禮,他緩緩起身,露出那張滿是疤痕猙獰扭曲的臉。

  是奉安侯。

  習青冷冷瞥了一眼,將刀換至右手,又調整一番姿勢,他反手握刀,向腳下看去,才發現將去路攔住的不是別的,竟是一根細如髮絲卻利如刀刃的琴弦。

  奉安侯將習青上下打量一遍,眼睛眯起,「王妃這是趕著去做什麼?可是去給沈嵐奔喪的?」

  習青臉色陡然一變,不欲再聽廢話,他持刀向前,直取奉安侯項上人頭,可就在只差兩步時,雙腿一僵,直直撲倒在地。

  「嘖嘖嘖。」奉安侯一腳踢開習青手中短刀,然後蹲下身去,食指輕佻地抬起他的下巴,「讓本侯看看,新喪夫的小寡婦可是傷心欲絕了?」

  習青咬牙甩開讓人黏膩噁心的手指,試著驅使雙手雙腳,卻紋絲未動。

  「本侯為了捉你,可是下了大血本,你也莫要浪費力氣掙了,這毒是專用在妖狼身上的,它會讓你變得像石頭一樣僵硬,半分都動彈不得。」

  說罷,他站起身來拍拍雙手,「來人啊,回去稟告聖上,雖然本侯沒捉到沈昭,但幸不辱命,這次捉到個更有趣的小東西。」

  第67章 拱手奉上

  「小子……小子……醒醒!」

  習青蹙眉,不悅地睜眼看去,一道柵欄相隔之外,羅林正小聲喊他。

  見他醒了,羅林雙眼一亮,鬆了口氣,「可算醒了。」

  意識漸漸回籠,習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污水之中,淺水漫過後背和長發,染了一身腥臭,他試著爬起來,手腳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緊緊縛住,動彈不得。

  羅林一屁股坐進水裡,毫不在意褲子濕著,「別掙了,攢攢力氣吧,我來時就看過了,這下頭裝的都是捆著石鎖的鐵鏈,輕易無法掙脫。」

  習青停下動作,抬頭看去,「你怎麼在這兒?」

  羅林苦澀一笑,「那日我們分頭去追沈靖的馬車,不慎中了埋伏,我老了,不像你們這些小子能打能跑,乾脆束手就擒,還以為這次必死無疑,沒想到能活到現在。」

  他上身裸著,因著常年在碼頭搬貨,皮肉黝黑結實,胸前背後露著幾道外翻的傷口,沒人幫他處理,又整日泡在污水之中,有些已經生出膿瘡。

  習青又問:「這是哪裡?」

  羅林左右看看,猜測道:「應當是一處水牢,對了,那邊那個小子你認識嗎?」

  順著羅林手指的方向看去,兩人對面的牢房中蜷著一個人,那人披頭散髮,穿一身單薄的中衣,面朝角落躲著,習青只看他背影,便直接認了出來。

  「老五。」

  聽見習青喊他,老五動了動,轉頭看來,露出滿是血污的臉。

  羅林頻頻搖頭,重重嘆氣,「這小子可慘得很,自來已挨了幾回揍,沈靖要從他口中摳出虎符下落,可憐他什麼都不知道,想說也說不出。」

  習青卻突然想起那個假冒白家哨兵之人說的話,他揚聲問道:「老五,你怎麼在這兒?大小姐呢?沈嵐呢?他們在哪?」

  老五似是嚇傻了,抖了很久才結結巴巴開口,說話也顛三倒四,「潮音寺,燒、燒了,好多人,死、死了……」

  什麼叫燒了?又是誰死了?

  習青拼命掙紮起來,試圖從鐵鏈中脫身,可越掙被捆縛越緊,生滿銅鏽的鐵鏈很快將手腕腳腕磨掉一層皮,習青不覺疼,咬住牙繼續折騰,污水中漸漸泛起血絲。

  「小子!你冷靜點!」羅林又站起來,隔著一道柵欄朝他擺手,壓低了嗓音勸道:「你把手腳弄壞,到時候想跑都跑不了!」

  可習青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將污水攪得「嘩嘩」作響,力氣之大,石鎖幾番被他拽出水面,又「撲通」落下,污水高高濺起,砸在水牢石牆上,很快便將守在外面的人吸引進來。

  「喲,王妃醒了?」

  奉安侯走到水牢跟前,又嫌棄地拽了拽袍裾,免得蹭髒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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