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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個人我何必要……他們知道……我又不為他們做那些事……我只是想做對得起……我自己的心的事……gān他們什麼事……有你知道就夠了……總算我沒白來這世上走一遭……總算也尋得一個知心人……有你我知……我知……知足!”水落雲聲音漸漸低下,“傾……雪……這七月天……怎麼這麼冷呢?”

  “落雲……落雲!”風傾雪抱緊懷中漸漸冰冷的身子,“我帶你回去,我給你燒熱熱的水洗澡,那樣你就不會冷了。”

  “好……我跟你走……我們去東海……一個人去……不好的……身邊沒個知心人……太苦了的……沒什麼意趣的……”那握著的手終於鬆開,無力的垂下。

  “落雲!落雲!”風雨中只余這悲悽的呼喚聲,撕人心肺!

  第二天,湘君城的人全都在傳送著一個消息,水龍王水至天死了!這個害人無數的惡霸終於死了!死在了自己的花園裡。

  有人說他是畏罪自殺死的,有人說他是被雷劈死的,也有人說他是被仇家殺死的……各有各的說法,但每一個人心中都同時舒一口氣,這個惡人死後,日子終於可以過得舒服些了。

  水家的案子終於結了,水至天本是有罪之身,但其已死不再罪其屍,水家長子、二子、三子全部斬立決!而七子與八女無罪且已失蹤,因此不予追究。至於其妻妾、奴僕一律過堂審問後發落,有罪的按律處置,無罪的發一筆家資讓其自謀生路去,而其家產,qiáng奪他人的,其苦主可帶其契約憑證上府衙領取,其餘全部充歸國庫。而與水家勾結的吉慶祥等官員,全部革職押往京城,聽候皇上發落。

  一時間,湘君城的百姓都拍手稱讚宜王功績,鄉民並送“明王”牌扁至府衙。

  而在水家抄時卻出了點小問題。

  只見水府最後邊的庵堂前,站著一排官兵,而庵堂門緊閉,官兵卻不敢過去。

  不一會兒,只見秋意遙跟著一名官兵過來了。

  “秋公子。”官兵中有一似首領的上前行禮道。

  “找我來何事?”秋意遙問道。

  “公子,這庵堂中住著的是水至天的夫人江氏,我等來告之這裡將要抄封,因其無罪,所以讓其離去,只是她卻死也不肯離去,說什麼這是她最後的歸宿,然後就關了庵門。我等不好qiáng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王爺近日實在忙,因此只好請示公子。”那首領答道。

  “喔。”秋意遙點點頭,然後上前輕輕敲門。

  一會兒,庵門開了,走出江氏,看到門外這白衣公子,似也有片刻驚訝,但很快恢復漠然,“公了何事?”

  秋意遙一聽她開口說話,再細細看了看她,心中已然有個底,溫和的一笑,“夫人是水門江氏嗎?”

  “我是江氏。”江氏答道,卻省卻了水門。

  “三十年前,蜀地盜賊橫行,巨富江家在一夜間慘遭滅門大禍,不但府中所有財物洗劫一空,且全府三百二十人死去三百十九人,只有江家大小姐未找著屍首,失蹤不知去向。”秋意遙淡淡道來,眼睛卻看著江氏。

  果然,聞得此言,江氏漠然的臉上一片慘白。

  “夫人可想回蜀地看看?從今往後夫人是自由之身,愛往哪去都可。”秋意遙這些話說得讓後面的官兵聽得雲裡霧裡。

  江氏卻很快恢復鎮定,淡漠的道:“我早已忘了自己是誰了,只記著自己是江氏。”

  這話同樣答得讓官兵摸不著頭腦。

  “在下明白,打擾夫人了。”秋意遙微微一笑。

  江氏不再答話,只是回身將庵門關了。

  秋意遙走回官兵面前,吩咐道:“此庵不要動,留著它,你們辦事去吧。”

  “是。”眾官兵得他命令馬上離去。

  秋意遙卻靜靜的站著,過一會兒,聽得一陣叮噹聲響,似念珠散落了一地。深深嘆一口氣,離去。

  七月二十八日晚。

  “小姐,你去哪?”鹿兒叫住出門的風傾雪。

  “水家,也許落雲還有未了之事。”風傾雪開門而去。

  水家庵堂內,沒有燈光,沒有誦經聲,也沒有木魚聲。

  月下,一個白衣人推開庵門,讓月光灑進庵堂,地上的蒲團上坐著江氏,面無表qíng,兩眼直直的望著自己的手。

  白衣人走進庵堂,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she在江氏的面上。

  良久後,江氏似才意識到有人在旁,遲緩、呆板的抬起頭,白衣人背著月光,讓人看不清面容,隱隱約約間卻知道那張臉美絕人寰。

  “我來接你,你跟我走吧。”白衣人開口,聲音輕柔若和風拂人。

  “好。”江氏毫不遲疑答道。

  “那走吧。”白衣人轉身離去。

  江氏起身跟在她身後。

  君山碧雲庵又多一位師太,法號碧塵。

  尾聲---白雲歸去

  八月初。

  “王爺,大案已結,為何並無喜色?”

  府衙的花園中,秋宜王與秋意遙正在對奕。

  “這有何高興的地方,死這麼多人,且號稱清明的‘靈羲盛世’竟出了此等事此等人,如何讓人開心。”宜王放下一顆白子。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秋意遙從容的放下一顆黑子。

  “本王沒那麼偉大,本王做事從來只求無愧於心。”宜王看看棋局,不由皺緊眉頭,白子看來已成敗局。

  “能做到無愧於心已是不易。”秋意遙放下一顆黑子,棋局勝負便定,白子已無生路。

  “本王輸了。”宜王抬首看著眼前淡定從容的男子,不想卻見著了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一絲倦意,“意遙,此次實在辛苦你了。”

  “沒什麼,意遙並未做什麼事。”秋意遙從袖中取出玉簫,在手中輕輕撫摸著。

  “這支玉簫倒是很特別,瑩白中透著點點紅斑,有點象君山上的斑竹了。”宜王看著這支簫道,只是總覺得那絕艷的紅斑讓人看著刺心。

  秋意遙聞言淡淡一笑。

  “前日水家花園中撈起了水湘意的屍首。”宜王忽道,臉上一片婉惜。那樣的一個柔美如水仙的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chūn風無限瀟湘意,yù采苹花不自由……她現在應該自由了吧。”秋意遙嘆息道。

  “雲家的墳地上發現了傳家至寶‘雪湖青黛’,效外也發現了林家小姐的墳墓,後來一查發現那些受水家欺凌的人家,第二天都會平白的得到一包金銀,你說這些是誰做的?”宜王問道,心中其實也有些明了。

  “水落雲。”秋意遙肯定的道,“只有他才會做這些事,只是到現在也沒有他的下落嗎?”

  落雲兄,你是否已駕一葉扁舟,載著心愛之人,泛舟五湖四海去了呢?

  “沒有,他就似空氣一般的消失了。”宜王道。

  “王爺何時回京?”秋意遙問道,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撿起,放進棋盒。

  “後天。”宜王看著他的動作,總覺得似有一絲不對勁之處。

  “王爺回京後可要小心他。”秋意遙並不點明。

  “嗯,本王省得的,唉……”宜王說完長嘆一聲,似是有著極重的心事。

  “意遙不和王爺一起回京了。”秋意遙收拾好棋盤。

  “哦?你要到何處?有何事?”宜王一聽他不一起回京,不由驚詫,他實是已習慣此人在身邊了,有他在身邊,可萬事無憂。

  “去早就該去的地方。”秋意遙抬首望天,語氣悠然而神秘。

  爹爹與兄長一直想他入朝為官,而皇上也一直不死心,現在看來這宜王也是一門心思想勸他了。

  不為,令親人失望,為之,必違己意,負她心,所以……

  兩天後,宜王擺駕回京,湘君城的百姓夾道歡送。

  “王爺,請幫忙將此信帶回京城,轉jiāo與我爹娘。”秋意遙從懷中掏出信遞與宜王。

  “意遙,真的不隨本王一起回京?”宜王接過信,看著他。

  “我有我要去之處,王爺,此去京城已無甚險事,一路有程大人照看即可,意遙就不再相隨,請王爺見諒。”秋意遙微微一拜,“意遙就此拜別王爺。”

  “好吧,等你回京後本王再往侯府謝你此行之qíng。”宜王嘆道。

  “王爺請起駕,有緣再會。”秋意遙淡然一笑。

  “好,咱們京城再會。”宜王上轎,並未留意到他後一句。

  “王爺起駕!”程觀一聲喲喝,浩dàng的隊伍開始行進。

  秋意遙目送著宜王離去。

  “公子,你要去哪裡?”忽聽得身邊有人問道。

  “秋童,我不是叫你隨王爺回京城去的嗎,你為何還會在此?”秋意遙回頭一看,竟是秋童。

  “哼,你想甩開我?沒門兒!”秋童撇撇嘴,“我七歲起就跟你,跟你的第一天,侯爺就說了,主子在,奴才便在!我若跟丟了你,回去了侯爺還不要揭我一層皮!你也甭打算了,反正你到哪我就會跟到哪的!”

  “唉!秋童,你要知道我以後可不是什麼侯府二公子了,以後我將只是一個飄泊江湖的人,我是不會再回侯府去的。”秋意遙搖頭嘆道,“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那更好啊,我正愁沒見過世面,正好跟著你一塊兒去看看,管你回不回去,我只要跟著你就沒負侯爺的囑咐。”秋童答得異常輕鬆。

  “你這小子!”秋意遙無奈的嘆道。

  “公子,還是說說你要去哪吧,我也好給你打點行李。”秋童笑眯眯的道,他知道公子已經應承他跟著了。

  “去哪裡?”秋意遙抬目看向茫茫前方,手輕輕的握著袖中的玉簫。

  傾泠,五湖醉月……醉月五湖……這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現在我去完成我們共有的心愿。我去五湖,我知道,你是會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們一起去五湖吧……在有生之年,我帶你踏遍五湖,五湖煙水便是我最終的歸宿。

  dòng庭湖中輕舟上,風傾雪與鹿兒臨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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