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你的毒是怎麼解的！」
檀琢憋了大半天，起身便將她壓在了書案上，切齒道：「你以為我是怎麼解的！」
冰綃紅了眼眶，伸手就要打他，「你個不知廉恥的髒東西，放開我！」
頭一回被人罵「髒東西」，檀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往身上帶，「就是這麼解的，你長沒長腦子？」
「你！」冰綃的淚都在眼眶打圈兒，「你竟被她給摸了，我要剁了你！」
檀琢笑不出來了，「這能怪我麼？我才是被害者！」
「嗚嗚嗚」，冰綃真的哭了，「你不乾淨了，我不想要你了！」
檀琢憋得面色猙獰，「最毒婦人心！」
冰綃真情實意地嫌棄他：「滾開，我討厭你！」
檀琢把自己脫個精光，哀求道：「你看，我上上下下都是乾淨的，你別胡思亂想。」
「那……那你這毒是怎麼解的？」
「我自己長手了！」檀琢幾乎怒吼出來。
冰綃皺起眉頭看了他半天，過了會兒便一把將他推開，「既如此，還急著找我回來作甚！」
……
這夜檀琢練了整宿的劍，「嗖嗖」的劍鋒禍害了整院子的花草，嚇得小玉以為它父王失心瘋了，哆哆嗦嗦一整夜未敢合眼。
第二日，平蕙一家便被不客氣地驅逐出雲了。
杏明守在渡口城，晚間便得手下稟報，說是有人拿了王府的文牒，說是要出城。雲州與蜀地是沒有開放邊境的，如此出入都是大事，便勞動了杏明這位兵馬大元帥親自到城門一看。
阮義一家自覺面上無光，不求杏明挽留，只求她別落井下石便好。
不想平蕙先前還失魂落魄，一見杏明便膝行於前，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哭求道：「杏明，旁人不明白我的心意，你該明白蕙姨啊！求你與王爺說說，就留下我吧，我情願給他做個侍妾……不、不，我情願只做個婢女，但求能日日見到他！求你呀，杏明，求求你！」
阮義已經臊得不想認這個女兒，終究是趙氏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她，下了馬車連拖帶拽地往回拉人。
早有手下悄聲將來龍去脈稟報了，杏明臉色十分難看。看也不看平蕙一眼，便命人送瘟神一般，將這一家驅逐到蜀地了。
楚風嘆息道：「好好的女兒家，怎地活成了這個樣子。」
杏明皺起眉頭，「祖父糊塗！王爺和王妃這是顧忌我的面子，方才不與他計較的！這份人情教我怎麼還！」
秋風吹過城關，堞牆上望下去，平蕙一家的馬車已經融入了黃綠駁雜的山野，看不清楚了。楚風狀似無意笑道：「元帥這些年，當真已將往事放下了麼？」
杏明默了默方道：「現在想來，已如前生。」
楚風心中一動，終於問出口：「那麼今生呢？元帥今生便打定主意孤身一人了麼？」
杏明回頭一笑，眉目疏朗開闊，笑容亦云淡風輕。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傅先鋒，而是傅元帥了。」
楚風心裡默默想著。
「楚風，我已經無意兒女情長之事，也並不覺得孤單。你看這渡口城關雖小，卻如鋼鐵屏障，可保雲州千秋萬代。我此生便要與渡口一起，守護東面這塊生我養我之地。」
楚風盯著她，雖早知答案，依舊心中不甘。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來世，你可願……與我在一起麼？」
杏明看著他的雙眼，不閃不避，雖知實話傷人，卻更知道，快刀斬亂麻勝過誤人一生。
「楚風，情愛這種事是不能退而求其次的，若真如此，我便是真的對不住你了。」
頓了頓，杏明又道，「你並非習慣樊籠之人，何必為了旁人委曲求全？我守在渡口，是因我真心實意喜歡這樣過活；你在這裡，便是屈了自己的性子，對不住自己的志向。你也該去追求你自己喜歡之事……」
杏明目光從他面上移開，去追尋早已看不到的平蕙一行，狠心說出最後一句話：「莫要為了旁人，把自己都丟了。」
楚風心中大震，這麼多年，他好像從來都是想著她，一刻都沒想過自己。
此刻想來，便覺前半生渾渾噩噩，除了追隨她以外，再無旁的事了。
人若將自己都活丟了，還拿什麼教別人傾心呢？
如夢初醒，楚風亦覺前塵如風，正拂面而過。默默下了城牆，他心裡琢磨著該往何處去，手已經按在了劍上，向著叢林深處而去了。
「保重！」
杏明的朗聲伴著餘暉落到楚風身上，令他覺得暖洋洋的。
羈束半生，此刻便如龍歸大海、虎入深山，從此山高水長，人生開闊。
「保重！」
楚風大喊，沒有回頭，揚起的髮絲在風中勾勒出自由的弧度，成為夕陽金照下動人心魄的一景。
杏明淚流滿面。直到遠山吞沒了最後一縷金輝，她方才釋然轉身。下得城牆，便已翠眉凌雲、朱顏薄日。從此永永遠遠，直到載入雲州國史，她是名垂千秋的第一位女帥。
也是這夜，冰綃第一次與檀琢說起了子嗣之事。
庭中無人，兩人依偎著對飲，檀琢喝酒，冰綃飲茶。
「檀琢，」冰綃仰頭定定看他，「我的癸水又來了。」
檀琢知道她的意思，卻不敢提別的，「這次小腹又疼了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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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琢憋了大半天，起身便將她壓在了書案上，切齒道：「你以為我是怎麼解的！」
冰綃紅了眼眶，伸手就要打他，「你個不知廉恥的髒東西，放開我！」
頭一回被人罵「髒東西」，檀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往身上帶，「就是這麼解的，你長沒長腦子？」
「你！」冰綃的淚都在眼眶打圈兒，「你竟被她給摸了，我要剁了你！」
檀琢笑不出來了，「這能怪我麼？我才是被害者！」
「嗚嗚嗚」，冰綃真的哭了，「你不乾淨了，我不想要你了！」
檀琢憋得面色猙獰，「最毒婦人心！」
冰綃真情實意地嫌棄他：「滾開，我討厭你！」
檀琢把自己脫個精光，哀求道：「你看，我上上下下都是乾淨的，你別胡思亂想。」
「那……那你這毒是怎麼解的？」
「我自己長手了！」檀琢幾乎怒吼出來。
冰綃皺起眉頭看了他半天，過了會兒便一把將他推開，「既如此，還急著找我回來作甚！」
……
這夜檀琢練了整宿的劍，「嗖嗖」的劍鋒禍害了整院子的花草，嚇得小玉以為它父王失心瘋了，哆哆嗦嗦一整夜未敢合眼。
第二日，平蕙一家便被不客氣地驅逐出雲了。
杏明守在渡口城，晚間便得手下稟報，說是有人拿了王府的文牒，說是要出城。雲州與蜀地是沒有開放邊境的，如此出入都是大事，便勞動了杏明這位兵馬大元帥親自到城門一看。
阮義一家自覺面上無光，不求杏明挽留，只求她別落井下石便好。
不想平蕙先前還失魂落魄，一見杏明便膝行於前，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哭求道：「杏明，旁人不明白我的心意，你該明白蕙姨啊！求你與王爺說說，就留下我吧，我情願給他做個侍妾……不、不，我情願只做個婢女，但求能日日見到他！求你呀，杏明，求求你！」
阮義已經臊得不想認這個女兒，終究是趙氏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她，下了馬車連拖帶拽地往回拉人。
早有手下悄聲將來龍去脈稟報了，杏明臉色十分難看。看也不看平蕙一眼，便命人送瘟神一般，將這一家驅逐到蜀地了。
楚風嘆息道：「好好的女兒家，怎地活成了這個樣子。」
杏明皺起眉頭，「祖父糊塗！王爺和王妃這是顧忌我的面子，方才不與他計較的！這份人情教我怎麼還！」
秋風吹過城關，堞牆上望下去，平蕙一家的馬車已經融入了黃綠駁雜的山野，看不清楚了。楚風狀似無意笑道：「元帥這些年，當真已將往事放下了麼？」
杏明默了默方道：「現在想來，已如前生。」
楚風心中一動，終於問出口：「那麼今生呢？元帥今生便打定主意孤身一人了麼？」
杏明回頭一笑，眉目疏朗開闊，笑容亦云淡風輕。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傅先鋒，而是傅元帥了。」
楚風心裡默默想著。
「楚風，我已經無意兒女情長之事，也並不覺得孤單。你看這渡口城關雖小，卻如鋼鐵屏障，可保雲州千秋萬代。我此生便要與渡口一起，守護東面這塊生我養我之地。」
楚風盯著她，雖早知答案，依舊心中不甘。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來世，你可願……與我在一起麼？」
杏明看著他的雙眼，不閃不避，雖知實話傷人，卻更知道，快刀斬亂麻勝過誤人一生。
「楚風，情愛這種事是不能退而求其次的，若真如此，我便是真的對不住你了。」
頓了頓，杏明又道，「你並非習慣樊籠之人，何必為了旁人委曲求全？我守在渡口，是因我真心實意喜歡這樣過活；你在這裡，便是屈了自己的性子，對不住自己的志向。你也該去追求你自己喜歡之事……」
杏明目光從他面上移開，去追尋早已看不到的平蕙一行，狠心說出最後一句話：「莫要為了旁人，把自己都丟了。」
楚風心中大震，這麼多年，他好像從來都是想著她，一刻都沒想過自己。
此刻想來，便覺前半生渾渾噩噩，除了追隨她以外，再無旁的事了。
人若將自己都活丟了，還拿什麼教別人傾心呢？
如夢初醒，楚風亦覺前塵如風，正拂面而過。默默下了城牆，他心裡琢磨著該往何處去，手已經按在了劍上，向著叢林深處而去了。
「保重！」
杏明的朗聲伴著餘暉落到楚風身上，令他覺得暖洋洋的。
羈束半生，此刻便如龍歸大海、虎入深山，從此山高水長，人生開闊。
「保重！」
楚風大喊，沒有回頭，揚起的髮絲在風中勾勒出自由的弧度，成為夕陽金照下動人心魄的一景。
杏明淚流滿面。直到遠山吞沒了最後一縷金輝，她方才釋然轉身。下得城牆，便已翠眉凌雲、朱顏薄日。從此永永遠遠，直到載入雲州國史，她是名垂千秋的第一位女帥。
也是這夜，冰綃第一次與檀琢說起了子嗣之事。
庭中無人，兩人依偎著對飲，檀琢喝酒，冰綃飲茶。
「檀琢，」冰綃仰頭定定看他，「我的癸水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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