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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楠從她爹媽身上爬過去,穿著被卷到腰際的睡裙跑走了:“那我自己去嘍。”

  而臥室里的兩個大人只能藉機匆忙起chuáng,穿衣服,繼續扮演一本正經的爹和媽。

  一家三口愉快地用過早餐之後,被放了年假準備婚禮的赫饒要帶楠楠去看邢政,蕭熠為母女倆做司機。

  邢政是第一次見楠楠,病房裡,他說:“告訴叔叔你是誰呀?”

  楠楠被赫饒抱坐在chuáng上,她歪著小腦袋看邢政:“媽媽說你是她的弟弟,我應該叫你舅舅,所以舅舅,你不是叔叔哦。”

  邢政聞言震驚地看向赫饒。

  赫饒平靜地微笑:“她是我和蕭熠的女兒,楠楠。”

  像是終於懂了赫饒為何對蕭熠如此執著一樣,邢政點了點頭,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楠楠的手,笑了:“我都當舅舅啦。”

  楠楠高興地看著他:“舅舅,我是代表爸爸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邢政不解,他以眼神詢問赫饒。

  赫饒卻只是挑眉看著蕭熠。

  楠楠賣足了關子後,笑眯眯地宣布:“聽說舅舅生病了,需要有人幫忙,楠楠要告訴舅舅的是,爸爸已經找到那個人了。”

  邢政倏地看向蕭熠,他眼裡瞬間燃起的希望,讓蕭熠清楚地感受到他求生的意願。

  邢政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蕭熠把一份檢測報告遞過來:“適合你的骨髓找到了,但依你目前的身體qíng況,並不適合馬上接受手術,所以邢政,你想手術的話,需要先配合治療。”

  竟然找到了?自己找了兩個月都沒有結果,他卻在短短几天就找到了?邢政怔怔地接過報告。他是醫生,那些徐驕陽看不懂的報告在他眼裡,清晰得令人眼眶泛酸。

  完全與自己符合。邢政險些哭出來,他瞬間哽咽:“你是怎麼找的到?這個人,願意嗎?”

  怎麼找到的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願意。目前他正在國外留學,他已經答應隨時可以回國接受移植手術。”言語間,赫饒握住邢政的手:“阿政,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

  邢政哭了,他說:“好,我努力。”

  就這樣,邢政終於開始配合治療。

  至於那份與他骨髓完全吻合的檢測報告,只是蕭熠找人偽造的。在邢政堅持放棄治療的qíng況下,蕭熠提議編造了這個謊言為他爭取時間。

  包括徐驕陽和邢唐在內,所有愛著邢政的人都同意了。因為他們都不願意面對:當符合的骨髓找到,邢政卻失去了手術機會的那一天。所以,在邢政接受治療的時間裡,西林與邵東寧依然在爭分奪秒地在全世界為他尋找生的希望。

  意志果然是qiáng大的,面對生的希望,邢政的病qíng居然得到了有效控制,儘管辛苦,可看見徐驕陽淚中帶笑的眼睛,他咬牙堅持著。

  又一次去醫院時,赫饒碰見了鄭雪君。少了昔日的囂張,也沒有往日的光鮮,她像個平常普通的母親,在兒子患重病時顯得蒼老而憔悴。

  見到赫饒,她第一次yù言又止。

  讀懂了她眼裡的qíng緒,赫饒語氣平穩地說:“不用說對不起了,我可能無法原諒你。也不用說謝謝,我沒有為你做什麼,我只是希望阿政能夠活下去,而驕陽可以獲得她期待的幸福。”

  當赫饒轉身要走,鄭雪君表態:“如果阿政能夠康復,我不會再反對他和徐驕陽在一起。”

  赫饒沒有停步,只說:“這話,你去和他們說吧。”

  在赫饒的世界裡,從五歲那年就沒有母親的存在了。她無法原諒鄭雪君的拋棄,但讓她在鄭雪君面臨隨時可能失去兒子的巨大悲痛時落井下石,或是報復,她也做不到。

  像與這世上無數陌生人那樣形同陌路,已是寬容。

  蕭氏記者招待會過後,儘管蕭熠沒有明確jiāo代什麼,姚南已經在整理手上的工作,隨時準備jiāo接。對於她的辭職信,蕭熠沒有任何批覆,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但是邵東寧卻在他的示意下,提拔了一個人來到三十九樓,跟著姚南走總秘的工作流程。

  這一天,姚南把所有的工作jiāo接完畢,她再一次敲開自己來過無數次的總裁辦公室的門,yù向蕭熠請辭:“蕭總,我——”

  卻被蕭熠打斷了,他問:“今天幾號?”

  姚南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十九號。”

  “給你一個星期時間準備,二十七號動身去法國。”言語間,蕭熠把手邊的一份文件推過去:“這是任命書,工作中遇到問題就找邵東寧,那邊的業務他熟。”

  姚南怔住。

  蕭熠抬頭,“怎麼,一個星期的時間不夠?”

  “不是。”姚南猶豫了幾秒,還是問:“您沒有看到我的辭職信嗎?”

  蕭熠指指那份放著任命書的文件:“這就是我的回覆。”

  姚南拿過文件夾,打開,當看見上面清清楚楚的“海外分公司總經理”字樣時,她沉默了。

  “你在我身邊十年,應該清楚我不甘為他人做嫁衣的xing格,所以我希望,我用十年培養出的屬下,能夠繼續留在蕭氏。”蕭熠神色平靜地注視她:“你曾在巴黎留學,我相信對於那裡,你很快就能重新適應。”

  姚南抬頭,眼睛在觸及他英俊一如往昔的面孔時,有了淚意:“謝謝蕭總,我會全力以赴。”

  蕭熠起身,隔著班台朝她伸出手:“我很期待下個季度海外部的業績報告,姚總,辛苦了。”

  在眼淚落下來前,姚南伸手握住他的:“一定不負重望。”

  蕭熠微用力握了一下,然後鬆開。

  十年,就這樣畫上了句點。那一天走出蕭氏大樓後,姚南沒有回望。

  赫饒再去蕭熠辦公室時,門外秘書區的電腦前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又漂亮女孩子,正低頭翻看什麼,一臉的認真專注。赫饒越過她去敲總裁辦公室的門,聽見身後“噯”了一聲時,正好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說:“進來。”

  赫饒推門進去,先問:“換新秘書了?”

  蕭熠見她來,眼角眉梢有明顯的喜悅之意,他起身迎過來,一臉無害地答:“姚南下周要去法國分部報導了,需要有人接替她的工作。”

  赫饒不置可否地點頭,撥開他摟過來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阿姨把楠楠接去老宅了,所以今晚,我歸你管。”

  今晚,我歸你管——這話聽在蕭總耳里,簡直讓他的心都蘇了。他不顧赫饒躲閃地把人摟過來,語氣曖昧地說:“赫警官儘管開口,想讓蕭總怎麼管?”

  赫饒作勢給他一個反剪:“只是讓你管晚飯而已。”說著她笑起來:“蕭總不要誤會了。”

  蕭熠近不了她身,氣得牙痒痒。

  赫饒挑眉,略帶幾分酸意地誇獎:“新秘書很年輕漂亮。”

  年輕確實是年輕的,可是漂亮?蕭熠眉心微蹙。

  敲門聲再次響起,一位身穿正裝的年輕男子走進來,把幾份文件擺在班台前,語氣恭敬地開口:“蕭總,這是需要您簽批的文件。”然後又遞上一張列印的資料:“這是您明天的行程安排。”

  蕭熠“嗯”一聲,“這位是我未婚妻赫饒。這位是我的新秘書,鄭亦桐。”

  鄭亦桐微笑著看看赫饒:“赫警官您好,邵特助向我提起過您。”

  想到自己“年輕漂亮”的評價,赫饒的內心是尷尬的,但面上不動聲色:“你好鄭秘書。”

  待鄭亦桐離開,蕭熠似笑非笑地注視赫饒,“年輕漂亮?赫警官吃醋都與別人不同。”

  赫饒拿手裡的車鑰匙砸他,“臭美。”

  蕭熠笑著解釋:“年輕漂亮的那個,只是樓下調上來的暫時協助鄭亦桐工作的實習生而已。”

  蕭茹刻意為兩人製造的獨處時間當然不容làng費,làng漫的燭光晚餐過後,蕭總帶他家赫警官去看了場電影,儘管片子是和他們戀愛經歷一樣的催淚qíng感大戲,他的注意力也只在未婚妻的小手和小蠻腰上。以至於影片結束,赫饒問他:“蕭總摸清我的腰圍尺寸了嗎?”

  蕭熠失笑:“這麼嚴肅的問題,我當然需要多摸幾次才能肯定。”然後他攬住赫饒肩膀,故作正經地說:“但我還是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麼隱私的問題不好,我們還是回家再繼續吧。”

  赫饒忍住了卸他胳膊的衝動:“好,回家。”

  於是,回到家之後,免不了又上演了一幕“近身格鬥”的戲碼。只是這一次,率先敗下陣來的是赫饒,當蕭熠開始脫衣服,視線之內清晰地呈現他堅實的骨骼,壁壘分明的肌ròu,以及完美的肩胛流線,赫饒為這個男人為自己所有,暗自驕傲了一把。蕭總卻不知道,自己已成未婚妻眼中最美的風景,只是專注地欣賞自己眼裡,美麗xing感的未婚妻。

  與愛人相擁而眠的夜晚總能讓人安眠,然而,這之後的清晨於蕭熠,卻不太美好。

  當他在赫饒包里找車鑰匙準備先去車庫提車送赫饒去警隊時,他發現一個簡易的藥盒,上面寫著24小時緊急……還沒看完,蕭熠的臉色已經變了。

  一路上他都沉默,到了警隊,赫饒忍不住問:“怎麼了?和我生氣呢?”

  蕭熠正要開口,赫饒的手機就響了,她見是陸成遠的電話,邊推開車門邊說:“回頭我打電話給你,開車慢點啊。”然後在他側臉親了一下,匆忙下去了。

  蕭總帶著qíng緒上班了,滿心期待赫饒來電,結果臨近中午赫警官也沒理他一下,他忍不住發信息過去質問:“為什麼悄悄吃藥?你不想要孩子的話,可以告訴我。”

  忙著進行最後一輪考核,決定新隊員去留的赫組長直到下班才看見信息。

  但她沒有回覆。

  於是,蕭熠等得太陽落山,依然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或道歉。他終於忍不住在萬家燈火中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我知道你熱愛警察職業,我也沒有動過以讓你懷孕終止事業的念頭,我只是希望在這種事qíng上,饒饒,你尊重我一下,可以嗎?”

  信息發送成功後不久,赫饒的電話就來了,她略顯不滿地說:“這種事qíng你就不能下樓我們當面說嗎?沒完沒了發什麼信息?!”

  蕭總奔出辦公室。當他走出電梯,就看見一身便裝的赫饒站在一樓大廳里。內心明明是喜悅的,用對邵東寧說的話就是:被未婚妻接下班的心qíng你不懂。但面上,蕭熠卻是冷著臉朝她的方向走過來:“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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