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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陸元朗走後,許初就到了日升坊。幸而在王揚海那裡找到了毒藥,許初針對這毒制了解藥,慢慢地幾場秋雨下來,河道淨澈,便再無人染病了。

  等到最後一名病人離去,許初將那幾處房院關了,只剩下他自己所盤下的那處門臉,就著開起醫坊來。

  雖然走得匆忙,但所需人手陸元朗都給他安排好了。許初不知道的是,這些人陸元朗是逐個挑的,每個人的家世背景人品經歷都摸得一清二楚,但凡有些不穩妥的也不給他用。

  靈霜是自己尋來的。她聽說許初沒死便奔了過來,辭去了原來的職事要跟著許初學醫,許初自然答允。

  之前的東西都布置得齊齊整整,挑個日子就可以開張了。許初的名頭早已無人不知,還沒啟匾就有人來求醫。

  那匾額被紅布紅花蓋著,下面書了三個大字,知道的人還不多。這醫坊的名字許初想了多時,最後擇了「簡心堂」三字。

  不知不覺一個多月就過去了,陸元朗回來時正是日暮時候。他心中焦急,到了薊州連枕霞山莊也沒回就直奔城裡來找許初,匆匆進了門就看到靈霜在給藥櫃裡頭補藥。

  「莊主。」

  前侍女見了他面露喜色,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陸元朗知道她跟許初的約定,但見她在此仍是意外。他之前已經命人給靈霜安排了去處,照傅效說來還頗是個好去處,她怎麼又到了這裡來?

  未及詢問,陸元朗便聽到後院傳來琴蕭之聲。

  「我去叫先生。」

  陸元朗揮手制止,他自己直接去了後院。

  進到後院,打眼就見許初和彭澍正在合奏,怡然自得。

  陸元朗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他早給許初寫了信,告訴他自己這兩日回來的。他不無哀怨地想,雖然是他說的不要許初以從前之心待他,但是許初也不該在他歸家的日子裡跟別人琴蕭合鳴吧?!

  許初坐在樹下撫琴,彭澍立在一旁吹簫,還是彭澍先見了他。

  「陸莊主!」

  聲樂乍然停止,許初詫然扭頭看他,起身時甚至碰晃了琴桌。

  「元朗!你回來了?」

  許初快步走到他身邊,將他上下打量,眼中既驚又喜,伸出手又收回去。

  陸元朗的心情這才好些,就沖彭澍說到:

  「時雨來找遂之解悶?」

  「不,是遂之叫我來的,」彭澍道,「我最近就在城裡開了家字館,替人寫些書信訟狀,正好晚間無事,便跟遂之相約鼓樂。」

  陸元朗的心裡又不好受起來,但面上仍是對彭澍客客氣氣:「我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彭澍乖覺地說到:「想必老母已經做好了炊食,在下先告辭了,改天再來請教。」

  許初送彭澍出去,陸元朗就在琴桌旁等著。

  「你這趟出去沒有受傷吧?」

  說著許初便摸了摸陸元朗的脈,確認他無事才放下心來。「你不高興?」

  「沒有。」陸元朗矢口否認,以免顯得自己心眼太小,或讓許初覺得他管得太多。

  儘管恨不得許初將整顆心只放在他一人身上,但陸元朗從來沒想過限制許初。許先生有驚才絕艷之能,過了這麼些年離群索居的日子,一出江湖雖然小心翼翼卻是滿眼晶亮的探究,陸元朗只想將自己看過的風景都介紹給他,哪裡會想關上他的窗呢。

  他知道,自己的手不能伸得太長,許初這麼敏感多思,逼得緊了,他倆難免生出齟齬來。

  「真的沒有?」

  陸元朗笑著靠近許初。

  「沒有。遂之別後可好?」

  「托陸莊主的福,叫人寫了個『華佗在世』的招子給我送來,弄得還沒開張就車水馬龍。」許初笑道:「你在雲州如何?仲昆兄弟沒有同你回來?」

  「我想北地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你可能也聽說了,在我們打進王揚海巢穴之前那裡不幸失火,因此仲昆兄弟還是沒能找到潯陽派的秘笈,他已南去了。」

  「真的是失火嗎?」

  陸元朗同許初會心一笑。「遂之是知道我的。我練武做事都是為了身邊安泰,還不想為了幾本秘笈將自己樹成江湖公敵,我還沒活夠呢。」

  許初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只是讓他坐下,眼含笑意道:

  「下午還沒見你回來,以為要到明天了,便沒有準備,剛剛才讓他們去備炊飲。你先等等,就聽我奏一曲如何?」

  許初說著便撫奏起來。一時間崑山玉碎、寶珠落盤,在深秋初冬的遲暮里清曠無比。奇怪的是,陸元朗並未感到涼意,反而覺得許初的彈奏比他前次所聽更加飽滿動人,直將他一身旅塵都洗去了。

  天地茫茫,吾不孤也。

  一曲奏罷,陸元朗還覺得余意未散,兀自在那樂聲中神遊,許初已收了手,轉向他道:

  「這曲子頗不簡單,我多年也未練好,這兩日便叫時雨來陪我練習。」

  「這是什麼曲?」

  「《鳳求凰》。」

  許初溫溫潤潤地看著他笑,回想起那樂聲中的情愫,陸元朗這才發覺許初是在用琴聲向他表白。許初找彭澍練習,是為了在他歸家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陸元朗還沒從大喜中回過神來,就聽許初問到:

  「元朗覺得怎麼樣?」

  「啊……」被問到的人一時語塞,「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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