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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吾鼻子裡噴出氣,看來是不信。

  宋槐低低地笑:「好啦,我撒謊的,我夜夜都夢見他,我夢見他叫我名字。」他將手臂擋住眼睛,眼角逐漸濕了。

  好想他。

  這思念撕扯著他的精力,一時讓他咬牙堅持,一時又要他放手離去。

  幸好衡胥與陳長安的長相併不一樣。

  不然這樣瘋長的思念,完全不亞於契約還在時,自己對衡胥的死纏爛打。

  這樣的情感,不應該摻進別的東西。

  宋槐撐不住了。

  衡胥的打擊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靈拂山的死活。

  反撲來得比他的鎮壓還要迅猛。

  對面的立場糾集了數千人,黑壓壓的一片,他們找到了防禦陣最薄弱的地方,用盡全力攻擊。

  宋槐難得從明月峰上下來,回到茅屋的路上山中已經不見什麼生靈。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要是這事做成了,得是衡胥功勞簿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吧。」宋槐除盡陳長安墳上的荒草,曲腿坐在石碑旁。

  他喃喃念道:「長吉死在了大漠,長青落到了翠微苑的手裡,長洛被封印在雲川……長安,我有時候會忍不住在想,其實衡胥,還是想我死的吧。他把他們支開,然後一個個的讓他們戰死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現在還剩下誰呢?長安,你當時答應我的,若真的要我死,也該過來騙騙我,讓我好端端的死在夢裡。」

  幼吾忽然警惕地站起,焦躁不安地繞著宋槐轉圈。

  宋槐輕聲道:「去殺。」

  凶獸的血脈被喚醒,金絲文虎矯健地越過樹林,衝著山下長嘯一聲。

  不一會,山下蔓延起山火,宋槐走進屋,取下掛在牆上的陳長安的劍。

  利刃出鞘,想起從前的不只有幼吾。

  「大抵上到這裡的,都是主謀了。」宋槐持劍踱步下山,斬去山火。

  他冷笑著投入廝殺,鮮血浸染他的衣袍,宋槐道一聲「可惜」,心想要是在陳長安死前和他拜了天地,該有多好。

  山火燒了半個月,卻沒有波及山下城郭半點。

  靈拂山以自身為誘餌,將一切知道醴奴根底的邪門歪道全部聚集在一起,與山神宋槐共同泯滅在了這場大火之中。

  一切歸於平靜,歡喜場重新開張,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再也沒有煉化活人的買賣。

  衡胥走過遍地焦土,不知在找些什麼。

  半山腰處,一塊焦黑的石碑上寫著「陳長安與宋」,最後那個字不知道是什麼。

  焦黑的樹枝上,一隻背上帶著金色羽毛的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衡胥伸手去接,反被啄破了手心。

  十指連心,衡胥卻沒什麼表情。

  手腕上的木珠無聲無息地掉落,與黑灰色的土地混在了一起。

  番外·4

  21世紀,A市乍暖還寒,街頭賣花的少女戴著手套為客人送上收款碼。

  「謝謝惠顧,情人節快樂!」少女甜甜的聲音亮起,眼睛彎成一個月牙。

  面前的少年手腕上綁了三四個大大小小的氣球,有的還纏著LED燈珠,在傍晚亮得像一個行走的燈泡。

  聽聞祝福,陳長安笑著點頭致意,捧著挑好的鮮花往最近的奶茶店走去。

  一推門,店員統一的迎賓口號響起,充滿了活力。

  最靠窗的位置上坐著宋槐,正托著腮望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發呆。

  陳長安走近,拉過椅子,收好飄的到處都是的氣球,將花抖了抖送到宋槐面前:「情人節禮物。」

  宋槐沒有搭茬:「你說我今天買的這個眼鏡是不是很獨特?」

  陳長安將手腕上的氣球線束在一起,解開又綁在宋槐放在桌上的手腕上:「亮晶晶的。」

  這個亮晶晶,不知說的是他買的帶有LED燈的氣球,還是宋槐鼻樑上掛著的新眼鏡。

  宋槐動動手腕,通過倒影觀察被自己拽動的氣球:「亮晶晶的。」

  陳長安勾唇,低頭在手機上點單:「喝什麼?」

  「點好了,1014號。」宋槐透過平光鏡片看向他,「現在才叫到了1009。」

  -

  1014號訂單完成,陳長安去出餐檯拿過兩杯溫熱奶茶,瞥了眼標籤,自然地將全糖的那份遞到對面。

  「剛才店員也和我說了『情人節快樂』。」陳長安說道,「我今天聽到好多句了,哥,我想聽你說。」

  自從這位仁兄知道宋槐就是自己幼時鄰家的小哥哥,他便閒著沒事就同宋槐稱兄道弟。

  宋槐挑了眉,將臉轉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誰是你哥?」

  「槐哥哥。」他們在南方待的時間久了,陳長安說話的語氣里沾了些南方的語調,有些央求的話從他嘴裡出來,就更顯得曖昧。

  宋槐晃了晃腦袋:「不認識。」

  什麼槐哥哥,別人聽起來跟「壞哥哥」似的。

  但只要宋槐表現得平淡,便不會被人想多。

  就是被人聽出來又有什麼要緊?反正他們轉身就去了別的城市,沒人會記得他們。

  幾千年過去,宋槐的臉皮厚了一層又一層。

  陳長安見這樣的話不起作用,癟了嘴。

  宋槐見陳長安泄氣,忍住笑意將身體往前探了探:「剛才等你來的時候,我訂了個房。」

  「嗯?」陳長安不太理解。他們來到這個城市,一直都有在民宿短租,陳長安疑惑宋槐為什麼好好的家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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