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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chūn節前,八爺姜彥英日夜兼程,從雄州趕回了京城,看著曬的烏黑,卻高大健壯,顯得英氣勃勃的姜彥英,程老太太高興的說不出話,只拉著姜彥英不停的流淚。

  跟姜彥英一起到姜府的,還有雄州吉守備的嫡長子吉青河。

  吉守備武進士出身,也算是個有才能的,輾轉辛苦了十六七年,一步步熬到從四品守備這個位置上,這一任眼看著還有半年期滿,他在雄州這樣的蠻荒之地一駐五年,立了不少軍功,有苦勞有功勞,滿心希望著能往上升一升,最好再調個好一點的差使,十月里聽說姜家洗了冤,姜彥明又歸了宗,不禁拍額慶幸,虧得當時自己有先見之明,待姜彥英如自家兒子一般,有了姜彥英這份人qíng,也許能和李使相搭上幾句話,就是搭不到李使相那裡,姜家還有個姜彥明呢,那可是炙手可熱的天子寵臣,看來,自己這再熬上一步的心愿許就能成真了了。

  吉守備和夫人商量了幾天,打點了兩萬兩銀票子jiāo給長子吉青河帶上,細細囑咐過,打發吉青河和姜彥英一同進京打點下一任的前程。

  程老太太一邊聽姜彥英細說這些年的經歷,一邊打量著吉青河,二十出頭,個子很高,比姜彥英還高出半個頭,身材挺拔,英氣十足,言語誠懇知禮,反應極快,是個好孩子……

  傍晚,李丹若掀簾走進程老太太上房時,程老太太正滿臉笑容的和趙氏不知在嘀咕什麼,一見李丹若進來,忙直身笑道:“你來的正好,正要尋你商量。”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李丹若曲膝見了禮笑問道,趙氏抿嘴笑個不停,程老太太招手示意李丹若坐到炕上笑道:“和八郎一塊兒回來的吉家大爺,你見過沒有?”

  “遠遠看了一眼,看著英氣十足,老太太看中人家了?”李丹若反應極快,程老太太哈哈笑道:“可不是,我仔細問過八郎了,今年二十三了,早先說過一門親,後來吉家駐到雄州,女家心疼女兒不肯遠嫁,這親事就退了,吉家老爺太太不願意娶雄州本地女子做媳婦兒,可一家人在雄州,別的地方又不好說親,就這麼才拖到現在,八郎說那孩子人品好,xing子溫和,重qíng重義,若光論人品才gān,是個極難得的,你看看,是不是正正巧?跟咱們瑩姐兒哪兒都合適,他又是嫡長!”

  “老太太既看中了,我去問問瑩妹妹的意思去。”趙氏笑道:“若瑩妹妹也覺得好,吉家大爺那邊,就讓八郎去探個話,就是吉家長輩都不在京城,這說親……”

  “吉老爺明年年初就滿了任期,他是從四品,要回京述職的,也就明年年中,他們一家就進京城了。”李丹若忙笑道,程老太太笑著沖趙氏擺手道:“你去尋瑩姐兒問問去,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作主,可瑩姐兒不一樣,咱們誰也不能想委屈了她。”趙氏一邊笑一邊曲膝答應,出去尋姜艷瑩探話去了。

  蘇氏蹬著塊山石,站在假山後的涼亭邊上,看著趙氏笑容盈腮的從姜艷瑩院子裡出來,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裡犯起疑惑,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尋九妮子還能有什麼事?難道是得了好親?這兩天沒見有人上門,哪來的親事?老五媳婦給尋的?這到底是哪家?蘇氏想的出神,直到風chuī的後背一陣涼,才裹緊斗篷,慢吞吞晃著步子往正院過去。

  剛轉過月亮門,蘇氏一眼看到姜彥英迎頭過來,蘇氏忙笑著招呼道:“八郎這是往哪兒去?你妹妹好些沒有?”

  “二嫂,”姜彥英忙長揖見禮:“妹妹沒事,勞二嫂牽掛。”

  “瞧你客氣的,這幾年豐姐兒日子過的可憐,一想起她我心裡就難過,我們姑嫂兩個就是最苦的那兩個,對了,這事吧,也只有我jiāo待你,豐姐兒的親事,你可得上心,說起來,她也就靠你了,這家裡除了你,誰還把她的事放心上?要不是你回來,她還在庵里住著呢。”蘇氏的話語重心長,姜彥英垂著眼皮拱手道:“這是二嫂偏疼妹妹。”

  “唉喲,我不疼她還疼誰呀,你看看,瑩姐兒比豐姐兒還小兩歲呢,你看看她這親事,從老太太到你五嫂,一門心思只忙瑩姐兒一個,聽說快有好事兒了……”蘇氏甩了甩帕子咯咯笑道,姜彥英陪笑道:“二嫂還須慎言才好,九妹妹和吉兄的事老太太不過提了提,還沒議定呢,吉兄父母都在雄州,來往不便,就是吉兄那邊也沒敢提呢。”

  蘇氏眼睛一下子亮了,原來議的是吉家大爺,蘇氏咯咯笑著正要再多說,姜彥英又敷衍了兩句,藉口有事,長揖告了辭。

  蘇氏興奮的眉梢舞動,來回走了幾圈,轉身奔進月亮門,往姜艷豐院子裡去了。

  第一三零章女人心

  蘇氏尋了姜艷豐,湊過去興奮的嘀咕了吉家大爺要和姜艷瑩議親的事,接著推心置腹道:“你瞧瞧,這偏心也偏的太過了,你這親事還沒定呢,一家子全掂記著九姐兒去了,到底是有爹有娘的人……”

  “你跟我說這話什麼意思?”姜艷豐斜著蘇氏,沒好氣的打斷道:“吉家行商出身,滿家門就出了吉老爺一個從四品官,在外頭混了幾十年,連京城都沒進過,這樣的人家……哼!”姜艷豐推開蘇氏站起來道:“別拿我當傻子,我可不是紛姐兒,由著你使壞,我是沒爹沒娘,就算我沒爹沒娘,也不能讓你這樣的欺負了!你想哄我做什麼?也跟紛姐兒一樣?”

  蘇氏láng狽中帶著倉惶,忙甩著帕子急赤白臉道:“我不過跟你說說閒話……你看看你,這幾個月的經算是白抄了,不知好歹……算我多事。”蘇氏邊說邊退,姜艷豐叉著腰呸了口道:“你給我出去!想欺負我?做夢吧你!”

  姜彥英奉了程老太太的吩咐,和吉青河說了這樁親事,吉青河遠遠看到過姜艷瑩一回,很是中意,卻不敢自專,忙寫了信,八百里急遞送往雄州父母處。

  眼看著年關將近,胡昆被父兄日日催bī,只急的滿嘴火泡,鼓足勇氣往姜府門上去了幾回,偏門房一個個勢利眼生的刁鑽無比,別說通傳,gān脆連正眼也不瞧他,連塞銀子都沒用,說上頭jiāo待了,不敢惹二姑奶奶生氣。

  他只好守在府門口,兩位老爺幾乎不出門,就是出門也是坐車,車帘子垂著,一圈小廝長隨團團圍的緊,,他也不敢往前湊,五爺姜彥明倒是常進常出,可他怕他,躲還來不及呢,三爺姜彥志進進出出臉yīn得能滴出水,他從前就跟他不對脾氣,估摸著湊上去也沒用,倒是二爺和七爺見過兩回,哈哈的倒也客氣,就是沒半句實話也不辦事,老八更客氣,笑的跟朵花一樣,更不辦事,上回說替他傳話,從一早他就伸長脖子等,直等到天黑,連個回音都沒有,成不成總得回句話吧……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偏偏還淨撞見姜艷湖那個潑婦,有兩回躲不及,還挨了打,胡昆摸了摸胳膊淤青處,悲傷的嘆了口氣,籠著手縮著肩膀轉了幾圈,唉!還是去尋尋何家大爺,他倒是個實心肯辦事的,就是夠不上去。

  何德慶喝得醉醉熏熏晃回家,闖進上房一頭倒在炕上,姜艷紛忙扶起他,侍候著他換了衣服,淨了手臉,遞了醒酒湯上來,何德慶一口氣喝了,長舒一口氣,伸手拉過姜艷紛道:“讓丫頭們做,你過來,我有事問著你。”

  姜艷紛將碗遞給丫寰,自己坐到炕上,何德慶腦袋晃了幾下說道:“你二姐怎麼老在娘家住著?沒這個理兒,這都要過年了,她得回家!”姜艷紛皺了皺眉頭,斜著何德慶道:“這酒跟胡昆喝的?他跟二姐的事輪不到咱們管,以後你少見他。”

  “這是什麼話……”

  “來前爹和娘怎麼jiāo待你的?”姜艷紛眼裡帶著絲厭煩的看著何德慶道:“你這選官的事,全得靠著五哥他們,那胡昆能幫你?你別站錯了地方管,這閒事你也敢沾手,你就不怕得罪了大姐和五嫂?我告訴你,得罪了五嫂就是得罪了五哥,你擦擦眼睛看明白了!”

  “你這是跟我說話呢?反了你了,我明年下場……”何德慶被姜艷紛駁了面子,眼睛豎起,紅著臉梗著脖子叫起來,

  “行了行了,你那舉人怎麼得的,你自己還不知道?姜家的事你少管,今早上老太太打發人過來說了,讓咱們今年到姜府守歲過年,你回頭去北橋張家單訂幾盒點心去,老太太和五嫂都喜歡張家的蘇餅,還有……”

  “何姜氏!”何德慶‘啪啪’拍著炕幾橫眼叫道:“反了你了,跟爺蹬鼻子上臉了是吧?啊?爺看你低眉小意侍候的好,把你扶了正,你就不得了了是吧?啊?姜家,姜家怎麼了?啊?你姓一百個姜,爺不給你臉,你就是個妾!妾!”

  姜艷紛臉上青紅不定,何德慶抬手打在姜艷紛頭上,接著叫道:“賤貨,爺看你是忘了本了,爺要不是看你侍候得好,讓你舔哪兒舔哪兒……爺這才抬舉你,如今反了你了,我告訴你,別惹了爺!”

  姜艷紛抖著身子站起來,抱著肩膀垂頭站在炕前,等何德慶罵過癮了,倒了杯茶給他,低著眉眼問道:“這事也不能白白幫他,胡昆可許你什麼好處了?”

  “嗯!”何德慶斜著姜艷紛舒了口氣,果然是個賤貨,何德慶接過茶喝了,舒了舒胳膊,這才答道:“爺愛上翠軒樓的行首柳眉兒了,只要讓他好好進門拜了年,見到你二姐,這柳眉兒他就送給爺了!另外還搭兩個絕色丫頭。”何德慶大喇喇的說道。

  姜艷紛眼角連連抽動,眼睛眯了眯,眼底的恨意和怨毒幾乎壓不住,半晌,姜艷紛緩緩舒了口氣,看著何德慶笑道:“這禮倒不算重,二姐姐的事後頭有大姐姐和五嫂撐著,這事不容易,不過……”

  “有主意快說!你要是幫爺辦成了這事,爺打幅金頭面謝你。”何德慶急急道,姜艷紛咬牙笑道:“這事得找對人,大姐姐和五嫂不說了,大嫂跟五嫂最好,若尋了大嫂,她必和五嫂說,也尋不得,老太太……咱們也不敢驚動……”

  “行了行了,別廢話,直接說!”何德慶一想到柳眉兒,心裡一片熾熱猴急,姜艷紛yīnyīn的看著何德慶,笑容倒漸漸輕鬆起來:“能尋的,也就二嫂子了,不過……”姜艷紛極其為難的拖長了聲音。

  “快說!”何德慶急切道,姜艷紛十二萬分難為的攤手道:“二嫂眼裡只有huáng白之物,尋她幫忙,得有銀子,再說,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是庶出,從前在府里,她從來不正眼看我,也就是跟了你,她才肯正眼跟我說句話,這事,我若出面不一定能成,只怕得你親自求一求二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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