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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戳了戳謝珩的腰,小聲道:「你生氣了嗎?」

  謝珩掀起眼皮:「沒生氣。」

  然後,接連幾天,謝珩用行動展示了他沒有生氣。

  態度還是和從前一樣,除了每天拉著他消毒上藥時臉色陰沉,其他時候沒有任何改變。

  除了他家狗蛋最近越發憂傷。

  景然以為狗蛋是愧疚,伸出另一根手指摸了摸狗蛋的頭。安慰道:「其實也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但是安慰了也不起作用,直到他有一次起夜,發現謝珩正用一個迷你手電筒,點亮狗蛋的籠子。

  並且面無表情道:「讓你叨我老婆,不讓你睡覺。」

  景然:「…………」

  第二天一早,他委婉地告訴謝珩,狗蛋要是半夜睡不好覺會自己拔自己的毛。

  謝珩盯著他看了半晌,冷靜道:「知道了。」

  然後改成了鸚鵡午睡時照他。

  景然提溜著昏昏欲睡,精神萎靡的鸚鵡,衝進書房想找謝珩算帳。

  謝珩見他進來,把手裡厚厚一沓資料放下,不動聲色道:「怎麼了?」

  景然:「以後不許再騷擾他!」

  謝珩淡淡:「我沒有。」

  景然:「我已經把你的罪行拍下來了。」

  說著,掏出手機給謝珩看他拍的照片,翻到那一頁的時候,景然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給謝珩拍了個藝術照。

  照片中,男人身材頎長高挑,下頜線條鋒利,眼神專注認真,捏著一個手電筒,仔細觀察籠子裡的藍毛鸚鵡。

  景然默默收了回去,更加氣憤。

  可惡,隨手一拍搞得好像他精心拍攝一樣。

  謝珩手指輕敲桌面,驀地道:「……你對鸚鵡就這麼上心?」

  景然從他依舊寡淡的眼神中尋思出了另一個味道。

  謝珩在吃醋。

  在吃一隻鸚鵡的醋。

  他放下狗蛋,張了張嘴,餘光不經意間暼到一旁厚厚的資料。

  有一半被蓋在了牛皮紙袋下,上面清晰的印著他的照片。

  就是上次他沒好意思看的那份。

  景然拿起來一看,謝珩喉結未動,克制地壓抑了伸手的衝動,不自然地偏過了頭。

  一張張看過去,竟然全是所謂的「身邊人」的調查口供。

  包括「他」在年少輕狂時,對陸朝遠的瘋狂追求,一些成績單,一些習慣,記得清清楚楚。

  一瞬間,他幾乎就明白了,為什麼謝珩總是在意一些細微的小事,總是這麼陰晴不定,沒有安全感。

  因為謝珩在比較,謝珩在試探,謝珩固執的鑽進了牛角尖,想從最細微末節的地方證明。

  他不是在自己心中沒有一點位置。

  一瞬間,景然啞然,動了動嘴唇:「……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謝珩的眸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語氣卻又很是平靜:「收集來的。」

  景然匆匆掃過,所以壓馬路不是偶然,送戒指不是偶然,在床上逼他一遍遍叫名字也不是偶然……

  景然深吸了一口氣。

  謝珩眼神平靜,他知道在背後調查別人有多惡劣。

  他做好了景然生氣出走的準備。

  但無論景然怎麼走,他都不會放手。

  他靜靜盯著眼前的漂亮青年,見他呼氣又吐氣,最後皺眉,用一種奇妙古怪的語氣認真說:「這上邊都是假的。」

  謝珩神色一頓:「……你說什麼?」

  景然:「這上邊都是假的,但也不能完全是是假的。」

  他摳了摳手指,「其實,我以前做的那些事,都不是我現在想做的。」

  謝珩微凝的神色逐漸舒展開,景然還想再解釋一下,謝珩已經站起身,將他扣入懷中。

  解釋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珩將臉埋在景然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景然歪了歪頭:「嗯?」

  謝珩卻道:「我知道。」

  景然:「你知道?」

  謝珩難以克制自己內心洶湧的情潮,只能重複:「我知道。」

  景然不和他計較查資料的事情,卻反過來向他解釋。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其實景然也是在意他的?

  景然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

  就此解決了謝珩每日騷擾狗蛋的矛盾。

  沒兩天,就到了謝珩母親的忌日。

  景然從一開始就知道,謝珩是從底層出生,沒有爸爸,只有一個媽媽,但媽媽卻在他十二歲被謝家領養後生病去世。

  忌日當天,太陽很好,景然和謝珩穿著一身黑,開車去了陵園。

  謝珩母親的墓就設在陵園的一角,是後來謝珩獨當一面後給遷過來的,景然從小沒感受到過親情,但不妨礙他擔心謝珩難過。

  謝珩單手握著方向盤,察覺到他的目光,側過臉給了他一個平靜安心的眼神。

  景然想了想,輕輕捏了捏謝珩的右手。

  停車在陵園外,景然和謝珩一起下車,帶著水果和花,一路步行。

  謝珩本就是沉默的人,景然在這種情境下,也難得沉默下來。

  猶豫了一下,他第一次伸手,主動握住了謝珩的手指。

  謝珩一頓,手指輕輕交叉,和他十指相扣。

  「怎麼不說話?」

  「怕破壞了氛圍。」景然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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