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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師父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顏敏王爺問:“據你所說,這個幕後指使者是你得到師父。”

  鬼嘆了口氣:“這件事我沒完成已經愧對我的師父了,這次殺不了柳如煙,我這輩子也再沒有機會殺她了。”

  “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冷笑:“這麼多年來我恨不得食其ròu寢其皮!”

  鬼又冷哼一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知玉公主就在鎮外的那婦人的家中,我師父說不得傷害她。事到如此,我只有以死謝罪!”說罷寒光一閃,還沒等我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血已經噴在了火褶子旁的石頭上。這個人一生作惡為了恨而苟延殘喘至此,或許死也是最好的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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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玉公主恭恭敬敬的跪在我面前叫了聲:“娘,女兒知玉給娘親請安,娘親萬福。”

  我不覺得面上飛紅拉起她來說:“乖玉兒,快起來吧。”

  小蝶兒奇怪的問:“為什麼她有那麼多名字蝶兒卻只有一個,仙女嬸嬸如何成了鳳兒的娘親啦?顏敏伯伯的小丫鬟還不如阿蘭聰明,她們老是低著頭也不陪我踢毽子,真是悶死了。還好伯伯教我打拳才沒有那麼無聊。”

  這一席童言逗得大家其樂融融。獨孤寒抱了拳:“謝王爺對小女的照顧。”

  “顏某慚愧。”

  “不知王爺,那鬼人的師父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要針對我們?”

  “這次那人的徒弟沒有成事,他勢必捲土重來,我們多加防範必定會有所收穫的。”

  師父和沈若素已經回去了,臨走時求姐夫回去買幾串紙錢去小秀的墳前燒上一燒,殺她的惡人已死,該安息了。做了那麼多年的噩夢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也算是皆大歡喜,但這遠遠的還不是結束。

  新的yīn謀正在醞釀。

  獨孤山莊內的一切繁複如初,那些故事沒有去記載,當然,慢慢的也就忘記了。

  萬事皆有因,因果循環,種的什麼樹開什麼樣的花,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請君,稍安毋躁。

  (六)愛茶說

  西湖美景三月天,chūn雨如酒柳如煙。

  只是我與獨孤冷從伏龍鎮趕到這煙雨似畫的杭州卻不是為這良辰美景。

  獨孤世家在杭州的布莊生意一直是由李管事打理,他為人謹慎謙虛而且跟了老爺二十多年,知道他的人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忠心耿耿。只是在半月前突然傳來他bào病身亡的消息,送信的是李管事的侄子李寬,他跪在獨孤老爺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口口聲聲說他的叔父死的時候雙眼睜得大大的,肯定是死不瞑目啊!

  獨孤冷安慰了他一番打發了他一些銀子先回杭州報信,既然李管事的死因有蹊蹺就一定要衙門徹查到底,並且會儘快找適當的人來接手布莊的生意。

  我們來到杭州是半個月以後,這正是三月的杭州,鶯歌恰恰便是江南。布莊裡的人只知道獨孤山莊的七少爺近日要來清點帳目並找人接手生意,關於七少奶奶也隨行的事卻一概不知。我們並不急著去布莊而是先找了家離布莊較近的客棧住了下來。

  朋遠客棧。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上房的擺設十分jīng致,櫻桃木的chuáng塌,蘇州繡紡的紗簾,連圓桌和板凳上都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圓桌上擺著一個宜興的紫砂茶壺。這樣一個客房確實也對得起那些白花花的銀兩,那掌柜的必定也是個見過世面有些品位的商人,只是因為這些就憑空對那位沒見過面的人有了幾分好感。

  獨孤冷將我安置好後就去了布莊,我用過晚飯後便在大堂飲茶,果真是粗茶那苦澀的味道瀰漫在舌間,只是微微一簇眉,就見一青衫的公子前來拱手道:“小店招呼不周,這粗茶怎能入得姑娘的尊口?”

  “公子何出此言?大堂里人人都飲著這粗茶,若公子真的覺得粗茶待客不敬,就應該換上好茶才是。”

  那青衫的公子微微一笑竟然是說不盡的風qíng:“姑娘此言差矣,若這大堂里的人,人人都像姑娘這般懂得品茶,在下自當不敢怠慢。只是不懂得品茶之人去飲那好茶,就像那牲口喝水般,卻是糟蹋了那茶水。”

  好了一個糟蹋了那茶水,這般有見地的人也算是難得。我隨即福了福身子:“公子果真是愛茶之人,如煙佩服。”

  “姑娘客氣了。在下藍城郁,是這家客棧的掌柜,敢問姑娘貴xing?”

  “小女子柳如煙。”

  “chūn雨如酒柳如煙,好名字。”藍城郁說:“在下認識不少茶園的茶農,都是他們抬愛總把最好的茶給我留下,所謂人生苦短知己難求,若柳姑娘不嫌棄就一同來品茶。”

  這藍城郁一副俏書生的皮相,況且謙遜好客,我不好推辭就去了。這茶一直飲到深夜,從茶理談到佛理再談到云云眾生,我們的理念仿佛是上天一分為二的,我來杭州的註定就是要跟他相遇。他說,人生苦短,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死是萬事皆空,但是死也未必是件壞人,因為只有活著的人才會憑弔死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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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次日去了布莊,粉白的紗巾遮了半邊臉,只留下一雙jīng心修飾過的美目。但是這雙美目顧盼生輝,在這美人如雲的杭州也是出類拔萃。一個中年婦人迎上來問:“姑娘要裁什麼衣裳,我們布莊剛進了蘇州第一繡娘織的雲錦,整個杭州城也只有我們布莊有貨,像姑娘這般天仙美貌也只有雲錦能配得上姑娘了。”

  這中年婦人是李管事的妻子,她不能生育於是收養了一個孤兒取名叫李遇。聽老管家鍾叔說,那個李遇也確實爭氣,人長得周正也勤快,從小就在府里生活特別討人喜歡,一直到前兩年才去杭州的布莊幫忙。李寬是李管事哥哥的兒子,李寬的爹娘在十幾年前在鄉下死於瘟疫,於是他就跟著李管事長大,雖然人笨拙點,卻也憨厚老實,也深得人心。原本李管事年紀也大了,這布莊的生意早晚要由這兩個人之中的一個人接手,他曾經回府的時候跟鍾老管家提過,他心裡已經有合適的人選。

  “雲錦是蘇州第一繡娘織的必定價值不匪,大嬸不怕小女子出不起銀子麼?”

  李嬸心有成竹的搖搖頭:“姑娘身上穿的蘇繡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穿得起的,我跟隨我家當家的幾十年了,這從衣裳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當家的?是不是那位李管事?”

  李嬸馬上警覺起來:“姑娘聽口音是外地人,怎麼會認識我們當家的?”

  “我不僅知道李管事,我還知道獨孤世家的七少爺獨孤冷已經來到了杭州。我就是來找他的。”

  昨夜已經與獨孤冷商量過,他去了一趟布莊後回來就滿面愁雲,他說,李管事確實死得不明不白,衙門的仵作查不出異常只能用bào斃來結案。不如我不bào露身份暗暗的去查訪,說不定兇手一疏忽就會露出端倪。獨孤冷這麼認定李管事是被害死的,就必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只是暫時沒有找到兇手而已。

  獨孤冷從內堂出來抱拳說:“柳姑娘,即使你一路跟隨到這杭州城也是枉然,在下已經有了妻室,恕獨孤冷直言。”

  我立刻掩面抽泣起來:“獨孤冷,你好狠的心,枉我對你一番心意……”

  這樣一鬧店裡的人全出來了,又高又壯的李寬,眉眼清秀的李遇,還有幾個幫工都瞪大眼睛看獨孤冷被痴qíng女子所糾纏這一幕。我不覺得好笑,於是演得更真了,作勢就要昏倒過去,這一昏倒就沒有理由離開這個布莊了。豈知我身體軟綿綿的倒下去時,獨孤冷就那麼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我的身體猛得騰空,眼睛的餘光卻瞥到一張俊俏的臉。只是暈都暈過去了,這睜開眼睛就露餡了。

  藍城郁焦急的輕喚:“柳姑娘!快醒醒柳姑娘!”

  獨孤冷有點按耐不住聲音也有點急:“你是什麼人?”

  旁邊的李寬搶著說:“回七少爺的話,這是附近朋遠客棧的藍掌柜,藍掌柜是我叔父的朋友,叔父去世後藍掌柜也幫了不少忙。”

  “這位柳姑娘是在下的貴客,在下這就帶柳姑娘回客棧看大夫,各位失陪了——”

  藍城郁的口氣里有隱約的危險,獨孤冷剛要發作就被李嬸攔了下來:“這位藍掌柜是個大好人,七少爺你就放心吧。”

  我仿佛看到藍城郁在獨孤冷的心中被大刀剁成一塊一塊的丟去餵狗,這樣想起來不覺得好笑。當然我“嬌弱”的昏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嬌弱”的甦醒過來。聽李寬說,這位藍掌柜還是李管事的朋友,說不定李掌柜生前的事qíng他會比較了解。

  3

  慕心茶園。

  茶農簡陋的小屋裡卻有一套jīng致的茶具,那姑娘一雙粗糙的手靈巧無比將一壺茶從茶碗到茶壺沖了三次才敬上。此時的茶,色澤深huáng,清香可口,回味甘甜。

  “好茶。謝謝姑娘款待。”

  “柳姑娘不要客氣,藍掌柜是我的熟客,他從不隨便帶人到這裡來,他是個懂得品茶之人。”那姑娘說完就去茶園裡採摘最嫩的茶尖,看她的手飛快的在茶樹上輕舞,藍城郁竟然嘆了口氣:“才短短几日已經物是人非,我與李管事是忘年之jiāo,我們常來這個品茶敘舊,沒想到他就這麼去了。不過上天也算待我不薄贈我一紅顏知己,不知道李管事在天有靈會不會也像我一樣遇見一個懂得茶理的知己。”

  “李管事,他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可能是cao勞過度,他年紀大了,手下雖然有兩個得力助手,但是畢竟年輕沒有經驗。他說他家老爺待他恩重如山,一定要培養出一個和他一樣為他家老爺效命的管事。前些日子顏親王府在布莊訂了一批貨,那些布料是要急著做出衣裳在四月去給老太后賀壽時穿的,誰知道那批貨物出了問題,儲存布料的倉庫失了火,這陪銀子事小,可是那批布料是沒有辦法如期趕出來的。從不喝酒的李管事那日去我的客棧喝了不少酒,他說,是他疏忽了,他毀了布莊的聲譽,他不知道怎樣去跟顏親王府解釋。那天晚上回去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了,幾天後去布莊看他才知道他已經去世了。”

  藍城郁嘆這世事無常,我卻覺得這無常里暗藏玄機。倉庫失火,顏親王府訂的貨被燒毀,這件事李管事卻沒有上報給鍾老管家。我匆匆告別的藍城郁趕到布莊,獨孤冷在和李嬸清點帳目。見了我來,李遇機靈的將我請到內堂倒了茶水伺候著,獨孤冷客氣的抱了抱拳頭:“柳姑娘這幾日可好?在杭州城遊玩幾日就回家鄉去吧,一個女子在外面拋頭露面的總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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