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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石坎村上次得了縣令的賞賜,宣告完工的道路,也與過去的土路截然不同。

  明明是以灰色的泥漿澆築的,可風乾之後,卻堅硬無比,雨淋不塌陷,平坦非常。

  種種創造,竟都源於一個連秀才功名都沒有的鄉野書生。

  直覺告訴他,嚴之默的出身必定不凡。

  可任由他如何調查,都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嚴之默耐心等待,察覺到鍾叄鷹隼般的視線,像X光機那樣把自己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

  「可以。」良久之後,終於等到了下文。

  既然鍾叄這麼說了,就是嚴之默一旦準備好,他可以安排協助的意思。

  每每大軍開拔,途經之處,都會有一些富商在當地官員的號召下捐錢捐糧,哪怕只是做做樣子。

  故而嚴之默此舉,不算突兀。

  他打算花錢買一批糧食和棉衣,此外,再將自家地里收穫的玉米磨成面後捐出,玉米面很是耐吃。

  在糧食不夠時,哪怕燒上熱水,沖一碗玉米糊糊,也可勉強湊合一餐。

  家裡還剩一下商城買的金坷垃肥料,趕在一個月內,還可以用大棚種出一批土豆。

  若是可以,他還想號召雙林縣的其它商戶,也捐贈一些糧食與棉衣。

  這些加在一起,基本算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不僅是幫助舒王,更是為了大軍能夠旗開得勝,守住長平城的關卡。

  不然,將來真的戰火蔓延,九州塗炭,什麼金手指在這些慘烈的現實面前,都是蒼白至極的。

  ……

  或許是將嚴之默籌措糧草棉衣的辛勤看在眼裡,鍾叄也時不時與他分享一些大軍的消息。

  而在鍾叄的默許之下,這些消息全都經過嚴之默的轉述,到了明哥兒的耳朵里。

  如今距離初遇明哥兒那時,已經快過去半年光景了。

  小哥兒正在長身體的年齡,過去營養不足,如今成天肉蛋奶三管齊下,抽條長高,顯得像是個大孩子了。

  嚴之默並不拘束他出門,只是由於身份緣故,他自知還是少拋頭露面為佳,大部分時候,還是只在院子裡活動。

  嚴之默每每看到明哥兒,都會想到舒王的那封信。

  顯然若將舒王歸為朝堂中的一方勢力,那麼明哥兒的母家,至少是和舒王曾屬一個陣營的。

  後來不知為何,明哥兒被送出宮中,流落在外,舒王一直在四處尋覓,就是為了重新給與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庇護。

  若舒王有一日登臨九五,那明哥兒定能被迎回宮中,恢復身份。

  若非如此,怕是他就要在暗衛的護送下,過一輩子隱姓埋名,擔驚受怕的生活了。

  思來想去,嚴之默最終還是在糧草備齊,即將由鍾叄安排的人押送出關時,將一封摸起來厚厚的信封,鄭重其事地交付出去。

  「鍾大人,信中所書,乃機密要事,請務必交給王爺,令他親自拆閱。若路遇變故,請毀之。」

  鍾叄知道嚴之默不會故弄玄虛,他既如此說,保不齊信中當真是什麼可以幫上王爺的妙計。

  他掂量了一下信封,揣進懷裡,只留下八個字。

  「人在信在,人亡信毀。」

  下一刻,他破天荒地給嚴之默回了個禮,不待嚴之默說什麼,便閃身投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見。

  嚴之默仰頭看向天邊弦月,幾朵雲彩倏忽而過,將月亮短暫遮住一瞬,又再度散去。

  寒風之下,光華滿院。

  ……

  當人們覺得這一年匆匆而過,上一次過年仿佛還是前不久的事時,舊年的臘月已經來了。

  這個冬天比往年都冷,元寶和如意成日裡惴惴不安,總擔心合陽府會和他們的老家一樣,突發雪災。

  而書院裡,學生們聚在一起談論的,儘是些朝局與邊關之事。

  舒王並無多少領兵經驗,可作為太子的熱門人選,親身至前線,的確鼓舞人心。

  前線大軍傳回的軍報,輸贏各半,可見戰事焦灼萬分。

  拋開這些不談,人們最擔心的還有另一點,那就是若是皇帝駕崩,便是國喪,到時科舉必定再遭推遲。

  國喪期雖只有三年,可種種變故加在一起,再多拖延個一兩年都是有可能的。

  一輩子就這麼長,很可能原本能考上的,這麼一拖再拖,也沒有希望了。

  整個書院上下,人心惶惶,連帶縣城慘白的陰天,都好像透著肅殺的氣息。

  按理說,嚴之默對待科舉的心態最為佛系,他該是在這種情況下最淡定的人。

  奈何最近嚴之默的心情,實在與淡定二字無關。

  算著日子,姚灼怕是隨時可能生。

  可又不能提前在書院請了長假,回去日日等待,就算書院可以允許,姚灼也不答應。

  於是每一日嚴之默都在忐忑中出門,若是直到回家時這一天都無事發生,才算鬆了口氣。

  然而這孩子大約隨了兩個爹,真不是個急性子。

  一等再等,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臘月二十三,小年。

  書院正式休沐,直到過了十五才複課。

  家中鋪子與工坊,去年也是小年這日放的假。

  不過今年生意好,便想著再多開上兩日。

  店裡燒著炭火,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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