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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玩延給她拿了一件秋冬的防風外套,忽然有個人大喊糟了。

  眾人看他,他說:「我的行李沒拿上來,還在車裡。」

  剛才每家每戶敲門,就跟兵荒馬亂逃命似的,有幾個倒是還記得帶上自己是私人物品、隨身背包,但有幾個帶行李箱的,就完全忘記了行李箱的存在。

  「都這個時候了,還什麼行李不行李的。」同行的人說。

  「你的包拿上了,貴重物品都在,當然不在乎。」忘行李的人說,「別忘了這門是我敲開的。」

  氛圍壓抑的時候,人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嚴婉很頭疼,可還是要站出來將各方壓抑的怒火消下去,鼓舞士氣,說:「別說了,不見了什麼都記上,等雨過天晴,一個一個跟小張報銷。」小張是嚴婉帶來的助理之一,「誰有多餘的衣服,借一借沒拿行李的人,不要感冒著涼了,這兩天勢必會難過一些,都給我撐住。」

  馮地遙穿上衣服,溫度暖和回來了一些,一天沒吃東西,胃裡空空的並不舒服,但困意更甚,眼見當下也沒什麼能做的,她心中有數,不像其他人心中恐懼,提心弔膽的,除了乾等待,就只能幹等待。

  但馮地遙也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看她臉色度時勢,一旦她臉色稍變,這群人就會比她還要恐慌緊張,所以她什麼都別做,才是正確的。

  正當馮地遙側過身體,想悄悄眯一會兒,陳勝益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個一次性紙杯,作勢要遞給馮地遙。

  「來,喝口熱茶,」陳勝益說,「招呼不周,小姐,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馮。」馮地遙坐起來,接過水,「兩點水,右邊馬的馮。」

  「哎馮小姐你好,幸會幸會,」陳勝益說,「我姓陳,陳勝益,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老娘和老弟,弟媳,兩個侄子現在都不能安穩的擱這兒坐著了。」

  「對對。」老三跟在兄長後頭,連聲道謝。

  「不客氣。」馮地遙舉起杯子示意,「算起來還是得我們這群人謝謝你們這一大家子才對,大晚上的願意給我們開門,相信我們,還讓我們到屋子裡頭來避難,陳大哥,大嫂,要不是你們,我們現在估計都已經被洪流沖走了,哪來的能安穩坐在這裡呢?」

  馮地遙這一大段話,幾乎在每一個『我』字後都加了一個『們』,儘管聽上去沒說他們的好話,但卻是把他們都當成了自己人。

  陳勝益原本只對馮地遙刮目相看,聽完她一席話,連帶著對其他人也客氣了起來,招呼大家喝水。

  沒有人知道災難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到自個兒頭上,陳勝益現在想想都後怕,畢竟老母親腿腳不便,一旦山洪爆發,身體強壯的成年人都自顧不暇,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又怎麼可能躲過去呢?更何況還有一對走路都踉踉蹌蹌的龍鳳胎小孩。馮地遙那一句話等於是救了他們全家。

  尤其是在後半夜,親眼看到不遠處的房屋坍塌的瞬間,這句話的威力,恐怕是永世難忘了,這一屋子的人,將會把這一天銘記一輩子。

  一行人站在二樓天台的樓梯牆後,看著洪流橫衝直撞,紛紛陷入了沉默。

  陳勝益背過身去抹眼淚。

  今夜無人入睡。

  黑夜無邊無際,沒有光,沒有明亮的方向,每個人心中都相當的沉重,一種劫後餘生卻開心不起來的氛圍濃重地展開,縈繞著每個人。

  臨到天亮,天光熹微,陳勝益的媳婦兒給大夥煮了麵條,每個人都吃上點熱乎的湯麵,但完全不頂飽。

  馮地遙餓過了頭,倒是沒有什麼胃口,避免低血糖,才勉強吃了幾口,剩下的越吃越想吐,卻又說不出口吃不下了,為難地看了況玩延一眼,喝了幾口湯水,而後在對方默許的情況下,將剩下的麵條倒到對方碗裡。

  二樓有三個房間,女人分批住兩間,男人則分別住在剩下的那間和二樓的客廳。

  馮地遙進了房間便歇下了,外套都沒脫,幾乎是沾床就睡。

  這一覺再起來,依然天昏地暗。

  她是被況玩延叫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聽到對方說:「陳嬸煮了粥,吃點嗎?不吃就涼了。」

  「哦。」她坐起來一看,屋裡已經沒人了,但門口的方向傳來打牌的聲音,有人在說三帶一和飛機。

  馮地遙捂了下腦袋,感覺有點暈,看著瓷碗裡的粥,不知道具體加了什麼東西,似乎有蝦米,有切丁的青菜,玉米,瘦肉,可以說是十分豐富了,明明看著很美味,卻仍然沒什麼食慾。

  「不舒服?」況玩延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模樣,把碗放到一旁,伸了下手,快到她臉龐,又停下了,問,「可以嗎?」

  馮地遙自己先摸了一下額頭,感覺不出來什麼,便放下了手撐在腿邊,身體前傾。

  「你摸吧。」她說。

  「有點熱。」況玩延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不是很燙。」說著,又摸了一下她的手臂,「把粥吃了吧,我去問陳大哥有沒有溫度計和藥。」

  好在陳勝益思慮周全,還真的把醫藥箱拿上來了。

  聽聞大恩人生病了,也很掛心,跟在況玩延身後走進來,手裡還拿著被子和熱水壺等。

  馮地遙哭笑不得,說:「我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盼盼

  「要得要得,得好好休息。」陳勝益忙不迭說,把東西放下後,「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麼儘管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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