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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車尋臉色難看地看著邵暮蘅的屍首,問:「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謝晚寧搖頭,眼淚滾落下來,整個人神色顯得有些呆愣。

  子車尋張張嘴,想安慰她,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了想,只能道:「咱們把他的屍體帶回去吧。」

  謝晚寧沉默。

  子車尋就把她扶了起來。

  子車尋想,也許他知道邵暮蘅在想些什麼。正如謝晚寧接受不了過去美好的記憶崩塌一樣,邵暮蘅本人恐怕也無法接受自己營造出的面貌,在謝晚寧心目中染上嗜血的顏色。

  但是京都血光的事情是的的確確存在的,邵暮蘅手上肯定也沾了不止這麼一點血。

  所以,在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邵暮蘅寧願選擇死。

  選擇讓他的生命最後在謝晚寧的記憶中如煙火般璀璨一次。

  子車尋心裡默默想,邵暮蘅在某些方面贏了他一次。

  畢竟活人爭不過死人。

  果然,謝晚寧回去之後,便有些精神萎靡。

  好在有子車尋陪在她身邊,前方又戰事告急,所以在將邵暮蘅的屍首托人運回京都之後,謝晚寧又開始振作精神面對戰場。

  好在沒有了精石礦的安國不堪一擊,謝晚寧與子車河、子車尋一同,帶領大軍將安國打的潰不成軍。

  安國國君簡直氣急敗壞,本以為子車尋存了反叛的心思,會不管大金朝的死活,沒想到真到頭來,子車尋居然還把全部的軍馬投入到了大金朝!

  安國的軍馬根本無法與這些精兵們抗衡,很快就被打敗了。

  但是同樣的,大金朝也是長久的重文輕武,除了有子車尋的精兵之外,剩餘很大部分兵力都沒有做過什麼太專業的訓練,全靠謝晚寧幾人調度的好。

  於是這場仗一打,就足足打了快三個月的時間。

  大金朝雖然在支持糧草這件事情上,已經盡了傾國之力了,但是還是逐漸捉襟見肘起來,只有喻殊白支持的糧草是到的最早,質量也是最好的。

  但是江南琢玉盟即使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與一個國家做抗爭,而喻殊白肯定也盡了自己的全力了。

  謝晚寧感激之下,不由對戰事更加抓緊起來。

  終於,在戰爭爆發這一年的秋天,安國投降,願意歸還燕雲十六州不說,還答應每年上貢白銀。

  謝晚寧看著安國派使臣過來,意圖與大金朝簽訂投降協議,但是謝晚寧看看這名使臣的臉,便知道安國對於這次戰爭的結局,依舊是不服氣的。

  安國彈丸之地,物產比不上大金朝遼闊,只有一個精石礦能夠勉強奠定它的地位,因此安國一直在覬覦著大金朝的土地、物產以及城池。

  這次用計不夠成功,謝晚寧相信這些人還會有下次來犯的打算。

  但是她看看周圍將士的臉。

  長久的戰爭讓大金朝的百姓們都勒緊了褲腰帶,甚至連身為主將的他們為了讓士兵們多吃一口米飯,自己也在盡力地縮減用度。

  子車河變的更加年老和滄桑。

  子車尋的少年意氣,也終於被這戰場上的血腥和死亡給打磨了乾淨,整個人更像是一柄鋒芒已出的劍,眉眼間儘是銳利,只是單單地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都帶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謝晚寧自己也是,從瀾滄書院裡養就的幾分閒散意氣,此刻都已然消散殆盡了,現在,她的眉宇之間更多地縈繞著深沉和憂慮,一種時時對未來的思索和探望。

  子車尋見她如此,走到她身邊,悄悄地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肉。

  這是他這幾個月來與謝晚寧相處後,與她之間養成的專屬習慣。

  果然,謝晚寧抬眸看他。

  子車尋問道:「安國退兵了,你往後想做什麼?」

  謝晚寧想也不想地說:「公布朱敏儀的罪己詔,還我溫家清白。」

  子車尋又問:「那在此之後呢?」

  謝晚寧沉默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她不知道,說實話經過了安國這場戰爭之後,她已經不太能接受重新回到瀾滄去生活了。

  那種感覺,仿佛她在回歸了原野之後,就無法再當一隻家雀,即使那個家溫暖舒適,但她還是更嚮往外面的世界。

  子車尋道:「之前我對你說過,在做完一切之後,你來涇川。現在我做一個反悔,我不要求你來涇川了,天南海北,漠北江南,你隨便提,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

  謝晚寧閉了閉眼,唇邊勾起一個微笑,道:「好,你陪我去。」

  在安置了涇川的所有將士之後,由於謝晚寧領軍有功,與子車尋、子車河一起被召進了京都,打算進行論功行賞。

  於是,一個多月後,謝晚寧與子車尋等人坐著馬,慢慢趕到了京都。

  良久不見京都的城門,再見時,謝晚寧竟然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以往的京都繁花似錦,城裡城外做生意叫賣的小販層出不窮,處處可見衣衫華美的公子小姐外出巡遊,也可以看見文人墨客在郊外踏青。

  但如今,城裡城外十分蕭索,不僅見不到多少商販,就連偶爾見到的一兩個行人也是步履蹣跚,好似餓了許久。整個京都,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虛影,使人感覺好似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眼前這個都城。

  即便如此,在謝晚寧等人入城的時候,還是在城門處見到了前來迎接他們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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