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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捨不得讓她覺得被他歡喜是因她行為不端勾了他……

  若是顧昀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會怎麼做呢?

  晏安寧想到前世魏永嫣大著肚子來他們家鬧事,明明她才是原配正妻,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可顧昀為了他的官聲,為了他的仕途,幾乎沒有猶豫太久就作出了讓她下堂的決定。她憤怒至極地與他爭吵時,那人脫口而出的是他們成親三年都未同房,他與魏永嫣有了往來,不算過錯。

  可笑至極。

  三年未同房難道是她願意的嗎,分明是因在孝期,謝氏曾多次敲打她不許因此壞了顧昀的名聲,她為了顧昀的仕途才咬著牙接受的,到頭來,他把持不住自己鬧出了大亂子,反倒將一切怪罪在了她頭上。

  可顧文堂不同。

  面前的男人經歷過宦海沉浮,有過最驚心動魄兵不血刃的交鋒,他看得出那些卑劣的招數和閒言碎語,他坦蕩而無畏,不屑於將過錯和疏漏安在弱勢的女子身上。哪怕是她存心引誘了他,在他眼裡,因他動了心,一切的麻煩便該由他來解決。

  晏安寧穩了穩心神,眼眸卻在憶及往事的一瞬忍不住發紅。

  顧文堂實然是有幾分勝券在握的。

  安寧身世悽苦,打小和姨母相依為命,與顧昀的青梅竹馬情分縱然有,但想來也少不了意圖在侯府紮根,陪伴親人的私心。可顧昀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顧昀不能的,在他面前亦是易如反掌。

  論嫁娶的利益,他自認不輸顧昀絲毫,論情分……滿腔怒氣地下馬車的時候或許他心裡還有忐忑,可她這般跟了上來,他心裡便安穩多了。

  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未必就看得清自個兒心裡那顆心,或許她只是習慣了,因人人說她要嫁給顧昀,她從前也是這麼想的,便下意識地推拒他。但她偏又捨不得看他為情場失意,這樣心軟的姑娘,下些功夫,他未必沒有勝算。

  只是見她忽然紅了眼睛,顧文堂不免怕他如此將她迫得太緊,溫和的聲音低軟下來,像是在哄著她:「不著急,你再想想便是……我隨時等著。」

  那姑娘迎著他柔和得像是毫無底線的目光,遲疑了半晌,終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

  此間事了,回府已然到了要用午飯的時辰。

  顧文堂一路送她回卿雲小院。

  因剖白了心意,晏安寧顯露出幾分姑娘家的矜持,兩人並肩走在一塊兒,話多的從纏著顧文堂問東問西的晏安寧變成了主動挑起話題的顧文堂。

  他提起今日在茶樓瞧見的周盤來歷,雖隱去了明面上的身份,只道是昔日故舊的下屬被人指使迷了途,晏安寧憑著前世的見聞,倒也能拼湊出幾分周盤的身份。

  「日後若見了這張臉,還是應繞道走。」他囑咐了一句。

  晏安寧點了點頭,實然顧文堂這般不疾不徐地敘述聽得很讓人入迷,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忽然有一人沖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被周盤的臉驚懼到的瞬間還歷歷在目,下意識地便朝顧文堂的身後躲。

  顧文堂斂起眉頭,伸出手阻攔了來人,語氣不善:「你在這裡做什麼?」

  晏安寧抬眼看過去,這才發現是滿面淚痕的秦瑤卿。

  秦瑤卿已經在這條路上等了許久——她知道顧文堂今日休沐,沒什麼差事在身,可偏偏丟下了讓她搬離國公府的話便一大早出了門,這樣不明不白地走,她怎能甘心?

  可苦苦等著,等來的卻是他和晏安寧有說有笑地並肩而行。

  那樣輕鬆愉悅的姿態,她從未見表哥對哪個女子流露過——他永遠是客氣疏離,規矩有禮的,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難不被他自帶的威勢鎮住,恭恭敬敬地聽他說話。可方才的情形落在她眼裡,卻像是表哥在主動討好那位表姑娘!

  她簡直怒不可遏,眼裡的怨妒猶如淬了毒的利劍一般往晏安寧身上刺,若是目光能殺人,眼前的姑娘早被她殺了無數次。

  可這樣的神情,便將她苦苦裝出來的楚楚可憐化解於無形了。

  秦瑤卿顧不得這些了,她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指著晏安寧道:「表哥,你要趕我走,就是因為她嗎?」

  顧文堂不喜她這樣的舉止做派,眉頭皺得更緊。

  「你年歲也不小了,待在顧家不算回事,於禮不合。待你出嫁了,若婆家允准,將顧家當作娘家歸寧幾日倒是也無妨。」

  娘家?

  秦瑤卿不可置信:「表哥,你明知道我一心只想嫁給你,你明明也歡喜我的,你待我那樣好,為何要讓我嫁給旁人?」她眼裡的婆家只有顧家,她哪裡能嫁給什麼旁的人家?

  顧文堂聽著這荒謬的話,忍不住看了晏安寧一眼,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又移開了目光。

  「我沒有歡喜於你。」他坦坦蕩蕩,並不用疾言厲色攻訐一個女孩子,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你我不曾有過獨處,不曾有任何逾越禮數的舉動,我也沒有逾越表兄妹之情的心跡,母親喜歡你願意將你留在身邊是她的事,我不曾說過任何這樣的言語。」

  秦瑤卿囂張又憤怒的神情一點點褪了色,轉為不安至極的蒼白。

  「可是表哥,我為了你,守到了二十歲都沒有出嫁,你不能就這樣拋棄我……我現在,哪裡能尋到什麼好的人家呢?」她眸中蓄淚,低聲的抽泣起來,像是無路可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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